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少来,我是说真的。我们以前还没有像现在这么聚过吧,今天索性玩个通宵,怎么样。”她一饮而尽,从椅子上起来。
“我的感冒刚好,你就忍心折腾我一晚。”
“我看你也不是很严重嘛。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出去,我也不勉强。我哪有资格要求你。”
我不好再拒绝。两人收拾了碗筷,跌跌撞撞地出门。
我拉她去了较近的一家迪厅。那儿是属于她的,才进去她身上就像插了电似的,不停地动作起来。我有些日子没有光顾迪厅,有点羞涩,放不开手脚。她拉着我的手一起抖动起来,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我也进入了状态。
随着热烈的节奏,我只觉得脑子里的思想和身上的衣服都不复存在,只剩精光的一个人在狂欢。我原来也是如此地容易着魔,只要一点点诱因。夜吹也完全不淑女,张牙舞爪可爱得过分。如果迪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伴着灯光和音乐,也许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跳得疯,夜吹突然蹲下去,双手捂着脸。我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没做声,蹲了好一会。站起来后,瞧也不瞧我,只说:“继续跳,把一切都忘掉。”
她脸上有泪。
我有些手足无措了,仍然扭动着,但是,也不再看着她。
第二部分第七节(4)
没几天,宫商也从沈蓦那儿得了柔砥的消息,说找个地方聚一聚表示庆贺。见他少有的殷勤,柔砥没有推辞,又叫上我,约定了在四平路上的一家湘菜馆里碰头。
我们先到,先喝着茶。环顾四座,都是成对的情侣。我的条件也不差,身边也该有一个。梅夜吹条件还可以,只可惜她前途无着,让我不放心。
我想起了俟漪,问柔砥:“沈蓦两口子还好吧?”“嗯,如胶似漆的。沈蓦把房间整理了一下,买了张大点的床,要是周末,两人能睡到十点钟才起来。沈蓦这小子有艳福。”
“俟漪越来越漂亮了?”
“那是。沈蓦不说我也知道,他在她身上肯定花了不少钱。我估计,每月少不了一千。他又帮俟漪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找了一份兼职,也有一笔收入。”
“这小子,社会关系蛮多的嘛。”我有些吃惊。
“的确。他家里有不少关系延伸到了上海,他也挺会做人,认识了不少所谓的朋友。沈蓦是一个高明的人。”
突然记起大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柔砥说过,他很“狡猾”。我问柔砥,“狡猾”具体指什么。
“沈蓦的脾气看上去有点蔫,心里什么都清楚。他对这个社会现有的游戏规则是完全认同的,很少犯规,所以即使有人不喜欢他,也很难有理由讨厌他。他要取得他的成功,阻力会很小。你看他平时抱怨过什么,发过什么牢骚没有?”
“没有。”我说。
“因为他几乎事事都顺心嘛,相对而言。由此联想到宫商。他也是从不抱怨、发牢骚,但完全跟沈蓦不同,他毕业好几年了,还是这个样,不顺心的事肯定多得很。但他从不说出来,因为对别人深怀戒心,怕别人窥见他的软弱和别的短处。你注意到他平时说话没有,总想抢上风,生怕嘴巴上吃一点亏。只要有一点理,他就不会让着人。”
我琢磨着,觉得柔砥的分析有道理。“这么说,他是活得最累的,谁也进不到他心里去。”
“是呀。可笑的是,社会上多的就是这种可怜虫,心里虚弱,表面上却处处想占先。这老兄看上去很凶,但从不对人发脾气,哪怕我有时说些比较损的话。我刚开始以为他是涵养好,后来才弄懂了他。我敢说,他每时每刻都在暗示自己,‘不要轻易发脾气,我要发脾气,就说明我太看得起你’。”
“有这么狂?”
“真有。其实也是极度的虚弱。邓可登不像他,这人不管怎么样,还能对别人说几句心里话,哪怕不像是人话。”
我来了兴致,“那,你分析分析自己。”
他有些犹豫,“其实,怎么样都是活一世,无所谓的。我也并不认为自己的写作会对社会有什么益处。山巨源的不却馈赠,柳公权的银杯羽化,我有时倒也欣赏;但学是学不来的……。”
他们进来了。宫商比以前谦恭了许多:“作家大哥,书什么时候出?”柔砥说:“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怎么,你也关心起文学事业来了。”
邓可登说:“你不知道,宫商的文学功底好得很,只是没在你面前露一手罢了。”
“跟你当然没法比,但也将就还行。你这下肯定能出名,以后,别忘了在文学创作上提携我一把。”
“文学不是妓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搞的,就凭你?”
“你别小看我,我以前在全省的中学生作文比赛上得过一等奖。我喜欢诗词。”
我不信。像宫商这样的人,原先在我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混混,觉得他思想贫瘠如一张白纸,脸皮厚得像《四库全书》。
我说:“柔砥你考考他。”
柔砥说:“‘梦魂惯得无拘检’这一句不错吧?”
宫商不假思索:“不错,这是小山词,下句是‘又踏杨花过谢桥’。据说程颐很欣赏这两句嘛。”
柔砥大惊,“看过陈散原的诗吗?”
“《散原精舍诗》看过一些,不过我不喜欢同光体这一路数的。清诗我比较喜欢黄仲则,最近在看《两当轩集》。”宫商背诵了其中两首“感旧”,尽管压低着声音,但“风前带是同心结,杯底人如解语花”之类的句子,还是引来邻座几个男女的侧目。
“看不出,你还有一点点文学底子。”柔砥没有半星遇见同道的喜悦,好像宫商读过一点诗词,对文学反倒是一种玷污。
“现在这社会,谈文学和拉皮条一样,都只能偷偷地进行。刚才见有人看我,我的小脸都红了。真他妈的酸。”宫商直摇头。
邓可登笑:“不不,两者没得比。拉皮条已经公开化了,文学却已潜入地下。”
宫商顿悟这样的论调不宜当着柔砥的面发表,“开个玩笑,别当真。你在出版界的朋友,有机会给我介绍一下好不好。你出了名,找你的媒体就多了,到时也可以把我捎带着炒起来。方法多得很,比如我俩搞个口水战之类的。”
柔砥只低头抚着杯子:“怎么,你真想转行。你别以为读了几句诗,就可以写小说了。”
宫商笑:“我对自己还是有一点信心的,你难道不愿在寂寞的文学道路上多一个同志吗。看你现在成功了,我也有巨大的动力,没准过几个月就写出了一本《上海男宝贝》或者《林黛玉日记》,销量百万。”
“《林黛玉日记》早就有人写了,喻血轮的。”柔砥冷笑。
“我知道。我的写法跟他肯定不一样。潘金莲的骚,不过骚在面上,是初级水平;我刻画的主人公,虽然骨子里是潘金莲,但表面上还是林黛玉,所以里外形成高度反差。这种闷骚,才算骚出了水平,能让男人疯魔。这样的书,不畅销才怪。”
这就是他的文学。柔砥似笑非笑不作声。邓可登说:“过不了多久,这桌上要诞生两个文豪了。”
“柔砥还是比我行,你看他那笔字,铁画银钩,‘静者心多妙,先生艺绝伦’啦。对于目下的文坛,我的评价只能是,‘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以后有了柔砥就不一样了,那肯定是,——”
“够了,谈点别的吧。”柔砥不理会他的吹捧。
“好,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宫商拿起菜单,也不征询旁人的意见,自顾着点了几个菜。
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向来都充斥着自以为是,一时之间,还变不过来。我说:“你不问问我们的意见,也该关照一下柔砥吧。”
“对对。”宫商很惭愧似的,把菜单推到柔砥面前,“大家都很为你高兴,尤其是我。今天所有的开销,都由我买单好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说。”
“买单归买单,忙我是帮不了。”
“再说再说。”宫商今天的耐性够可以的。
邓可登神秘兮兮:“我知道一个美容休闲中心,里面全是四川妹,都长得很水灵,服务也好。你要不要带柔砥去领教领教。”
我说:“你们让警察抓住了无所谓,柔砥可丢不起这个脸。”
“别想歪了,那里最高级别的服务也就是按摩,不会让你真刀真枪地干。柔砥搞创作蛮辛苦,也该好好放松一下。那几个四川妹一点不比酒吧里坐台的小姐差,只不过初来上海,在那里落落脚罢了。迟去几天,没准她们就走了。”
宫商动心了,搂着柔砥说:“怎么样老兄,去散散心吧。”
我说:“别去了,有了这次你就会想下次。”
“我管得住自己。我也要多体验体验生活,找点写作的素材。”柔砥说。
宫商抬高了声音:“就是嘛。刘姬汉是个假正经,我早看出来了。”
“灭绝人性和灭绝兽性,都不是中庸之道,圣人之徒。”邓可登的唾沫在飞。
我不好说什么了。要不是对柔砥有所求,宫商不会史无前例地低姿态。柔砥分析得很准,他的职场生涯不得意。但我此刻在脑子里分析这些,是否也是自欺地掩饰兴奋?漂亮的川妹子,我就真的不想认识几个?
第三部分第八节(1)
下班的时候,我在楼下信箱里拿了电话帐单,这个月话费竟有两百之巨。我在上海的朋友少,也不大上网,我估计,自己顶多就十来块的话费,剩下的都要记在林水监头上。他的电话太多,又喜欢在网上泡着。
原来我们说好了,日常开支包括水电煤电话由两人均摊。现在看来,不光电话,哪一项都是我消费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