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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妓柳如是-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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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通红。他突然转过身向着河东君和默默无语坐在一旁的谦益,说,“收复中原之后,成功再访虞山。”他留谦益夫妇在崇明逗留了两日。
  他们临行前,去向成功辞行,谦益把他夜来写的—首诗,赠给他。成功默吟着:
  水击风抟山外山,
  前期语尽一杯间。
  …………①
  郑成功很理解他的心情,他斥退左右,对老师说,事成,迎他入朝;万一事败,他将接他们到海上。他亲自把他们送上船说:“座师大人,在虞山等着学生!”








 


此物最相思(1)


  红豆,又名相思子。
  自有了王维那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千古绝唱,它那红如丹砂的艳丽色彩,更引人们神往了。人们取它相思之意,将它作为思念的象征。芙蓉山庄的红豆树,在它间歇了十多年的花期后,奇迹般地发花满枝了。立在树下仰观,有如无数的白色粉蝶,飞落在殷红的嫩茎上,散发出辛洌的芳香,朝阳中,清露晨流,引入陶醉。
  河东君按捺不下心里的激动,以为这种奇观兆示着复兴大业的辉煌前景,曾将红豆发花一事告慰过成功,成功亦为这个好兆头兴奋。他们告别了成功,回到芙蓉山庄的时候,红豆树的羽状叶子已经丹黄如枫了。那串串荚实,也已由碧绿转为黄褐色了,即将咧嘴欢笑,吐出红玛瑙似的子实。她盼望它的子实快快成熟!她有种预感,它那殷红的子实联系着王师的胜利。
  令人鼓舞的消息不断传来:
  延平王郑成功攻克了镇江,直抵南京。
  兵部侍郎张煌言率所部先驱克复芜湖。芜湖父老百姓,扶杖执香,担酒牵羊,犒劳王师。
  煌言在芜湖兵分数路:一军出溧阳、广德;一军镇池州,截长江上游;一军往和州,以固采石;一军入宁国,以图徽州。
  在很短的时间内,大江南北的二十个县相率响应,庐州、凤阳也都送款支援,义军扩充到二十二万多人。
  每得知大军克复—座城池,河东君就亲自采撷一颗红豆,掩好门窗,搬出那只收藏着稼轩与陈卧子诗稿、存我手书的描金漆箱,恭恭敬敬将那颗艳丽如血的相思子放进去。亲手点燃一束香,奉献在漆箱前,跪拜着把胜利的消息告慰他们,祈祷他们的英灵得以安息。喜讯几乎是每天都有,她百听不烦,心里躁动着兴奋,掩饰不住欣喜的目光,青春的活力倏然之间又来到她身上,她突然变得年轻了,期待着王师快点收复中原大地,延平王重访半野堂。她将重建绛云楼,和江南士子重温诗酒旧梦。
  可是,形势在一天之间发生了突变。煌言正准备去徽州的时候,郑成功在南京遭到了敌军的突然袭击,溃退了!清军总督郎廷佐扼住了煌言的退路,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不得已只好决定改变路线,率师改道江西。刚到铜陵,又遇敌将梁化凤,被他击败。魏耕邀请煌言去英、霍山区,组织力量准备再战。煌言起兵向英山进发,才到无为,敌骑追至,士卒尽散。煌言只身突围,茫茫无所归。投奔友人不遇,幸巧在江上遇到一位老人,他认出了煌言,敬佩他的忠义,请到家中,隐藏数日,又亲自送他过江到东流,指引他走建德祈门乱山中去海上。煌言拖着被疟疾折磨的沉重身躯,第二年才回到海滨召州。
  随着海师进军的失败,血海之灾顷刻间降落到支持过海师的百姓和缙绅头上。成功遭偷袭仓皇退师,没有来得及实现接走谦益夫妇的诺言。谦益整日担惊受怕,惶恐不安。
  顺治十八年(永历十五年,岁在辛丑,公元一六六一年),桂王在缅甸被缅酋捕捉,引渡到云南,被杀害了。
  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死了,这对于明代遗民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谦益听到这个消息,长跪在地,呜呜哀号:“完了!完了!”
  河东君虽然难受,但她没有哭,她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大厦倾塌,大多是因为主梁自腐所致,葬送国家前途命运的就是那些无能而又贪婪的君主。她与谦益的认识不同,她赞同孟子的“君为轻,社稷为重”的观点,桂王死了还有意在复兴社稷的百姓、遗民,复兴的力量并未完结。她安慰谦益说:“尚书公不要过于悲伤,也不要因此绝望。对于百姓臣民来说,君可以没有,但国不能没有,我们还有复国的希望!”
  谦益绝望地摇着头,他那魁伟的身躯,突然间萎缩了。沉重的痛苦使他的眼睑无力地坠下来,他衰竭得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说:“一切都完了,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何用!收拾收拾,明日就搬回虞山,回老宅去住吧!”
  河东君没有表示可否,她将他扶上卧榻说:“你休息吧!今日不谈此事。”
  谦益拉住河东君的手不放,哭着说:“河东君,此乃天意,明朝的气数已尽,不是我等能够挽回的。”
  河东君默然地抽出了手,回到自己的书房。
  这一夜,她没有合眼。她又抱出那只描金漆箱,跪在它面前,奠祭了一番。难道烈士的鲜血就这样白流了?难道义士的性命就白掷了!不,南方,国姓爷还在奋斗,张司马煌言将军还在集结力量,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百姓是不甘愿做亡国奴的!暂时的失利算得了什么?忽然间,透过闪烁的灯焰,她好像看到了一只鸟,衔着山石往海上飞去!她全身也随之振奋起来,情不自禁地呼喊着:“精卫!”精卫,它只是一只小鸟,但有决心衔石填平东海,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就不能夺回失去的土地吗?不能就此认输,不能!她一生奋斗,就为的是不做奴婢,她能甘心做亡国奴吗?她又面南跪下,在心底默默地呼唤着:“海师!回来呀!海师!来解救我们吧!海师!可别忘了在异族统治下的奴隶呀!”
  她听到了大海的咆哮!
  “不能绝望,我们还有希望,我们不能离开这儿,我要在这里等待他们,迎接他们回来!”








 


此物最相思(2)


  她站起身来,坐到书桌前,她已在心中拟就了一联,铺开洁白的宣纸,饱蘸墨汁,书出了上联:“日毂行天沦左界”,接着在另一张纸上书出了下联:“地机激水卷东溟”。又在上联首题上:“望海楼”。
  这楼,是河东君心坎上的楼,是盼望成功海师再来的楼!
  第二天早晨,她将这副书联拿给谦益看,希望他从绝望中立起来,留下来,同她一道等待海师。
  谦益读后,久久沉思不语。他深悉此联之意。“日”为帝王象征,也代表着国家的命运,用一个“沦”字,隐隐道出了悲天悯人的沉痛呼吁。“左界”,出自谢庄《月赋》“斜汉左界”,“左界东也”。自建州崛起,明室江山沦为左界已非一日,只恨己身不能挥戈挽日,眼看着“日毂行天”!江山虽好,非我之土也!
  谦益长叹一声,深有同感。
  下联,牧斋深知为望海的主旨。“地机”即是“地轴”,秋水伊人,天涯望断,望什么呢?“激水卷东溟”是也!寄殷望于成功的海师啊!
  谦益垂下头,两颗老泪,滚出了深陷的眼窝,滴落在书联上。泪水漾开去,洇湿了铜钱大的一块。他深深敬佩河东君的精卫填海、屈子怀沙、义愤孤忠的精神。可是,他老了,疲倦了!对世间的一切都厌倦了!看透了!
  他放下书联,久久地紧闭着双目。
  河东君默默地将书联折叠起来,期待谦益能改变主意。
  可是,他没有言语,就那么无声地坐着。好久好久,他缓缓地说:“先帝倡导以儒治国,以佛治心。仕则行礼教,退则学佛以自修。自早年归田后,我一直笃信佛法,今朝才得以脱离红尘,决意献身佛前!”他睁开眼睛,向板壁上望着,继续说,“夫人,派人给我备好衲衣,我将回老宅做个不出家的佛门弟子,了此残生。”他这才把视线投向河东君,“老夫尊重你的意愿,继续等待海师!”
  河东君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成全他,派阿贵送他回了老宅。
  岁月难熬,河东君的额上留下了它走过的深深足印,她的意志也被磨练得更为坚强了!可是,她所期待的海师仍然杳无音讯,再也没有见到过阿根的影子和行色匆匆的陌生客人。她好久没有得到海上的消息,惟有梦中的海涛声,才给她一点慰藉。她在孤寂、焦虑和期待中熬到了康熙二年。
  到哪儿去寻找他们呢?苏州的商号随着海师的败退关闭了;顾苓与瞿府联姻,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他的行动已不大自由,即便来了,也不能带给她海上讯息。突然间,她想到了秋娘。
  犒军回来的路上,遇大风,巧遇她于尼庵。她已不再是过去的秋娘了,而是一个身着灰色僧衣法号空尘的老尼。
  秋娘留她歇息在她房中。她很想向她一倾别后之情,可她却迟迟没有回房,她就出门去寻秋娘。
  风小多了。月亮吐出了淡泊的薄光,像轻傅的一层铅粉。院内阒寂。没有见到秋娘,却听到一个低低的男音在说话。她惊觉起来,在这荒野古庙,什么不测的事端都会发生。她警惕地将身子贴到墙上,慢慢向窗口移去。
  窗外,有棵桂树,说话声就从那里传来。
  她屏息倾听。
  “这两天会有一些人来进香,师太就把这印好的签语给他们。”还是那个男声。
  “还要贫尼做些什么?”那是秋娘的声音。
  “柴火若还充足,就劳师太为义士炒点干粮。”
  “尽管送来。”
  “也许她还与海上有联系!”她心里闪现了一线希望之光。
  她唤来了阿贵和钱回,对他们说:“我想去青浦庵堂还愿,那次大风借宿时许的。”
  阿贵面有难色,结巴地说:“路上不好走,朝廷有迁界令,来往行人搜查很严。”
  河东君固执地说:“我们是去给佛爷还愿,要搜查就让他们搜查好了!怕什么?”
  阿贵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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