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第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新来的人严禁彼此交谈。手拿棍棒、脖子上挂着冲锋枪的卫兵坐在关押他们的木屋的中央,严密监视他们是否保持沉默。
  他们每人被单独领去办理手续。
  约翰·魏斯的工作不仅是当译员。迪特里希还吩咐他作初步突袭式反间谍审汛工作,分析对象提供的情况是否同实,审查他们是否说谎,是否具备应有的心理素质。
  从审讯时起,各人便不准道出自己的真名实姓,违者立即严惩,同时给每人起一个绰号。
  “喂!”魏斯命令道,“回答要迅速干脆。”
  他同这类人打交道时,马上露出一副据傲冷酷、蔑视一切的“雅利安人脸孔”,演技堪称上乘。不过他这一次倒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早已不习惯独立思考,所以一言不发。他那厚而长的嘴唇上渗出了汗水,秃顶上也汗洋洋的。
  魏斯用肯定的语气问:“这么说,叫‘秃头’喽?”
  这个人仍然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魏斯转身对文书说:“写上‘秃头’。”他幸灾乐祸地想:“这宝货,再加上这么个暴露特征的绰号!”
  魏斯从一开始就有长远打算,他尽量给学员起一些说明特征的绰号,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办到了。
  他叫“秃头”坐到墙根前的板凳上,墙上挂着块白床单。谍报局特别处的一名士兵,象监狱摄影师那样,把“莱卡”相机对准“秃头”的正面,然后又拍了侧面象。
  魏斯细心观察“秃头”。照相时他想露出笑容。
  魏斯命令道:“坐正!’
  “秃头”的脸顿时变成泥塑木雕一般。
  “秃头”填完表格,工工整整签了字,然后开始写个人简历。他挖空心思地写了很久,还不时提出问题:“这个要不要写,比如我每次把他们最高苏维埃代表候选人的名字都涂掉了?”他以信赖的口气说:“法院好几次要追究我,我这个人生来机灵,每一次都能脱身。”
  他履行了一切手续,就在自愿为德国情报机关服务的保证书上签字画押,工工整整地留下了姓名,然后用食指在一个专用的绒面滚子上按上印泥,按在名字下面。他擦净指头,舒了口气说:“好,办完了,现在干净了。”
  “谁?”魏斯厉声问。
  “呵,说的是指头,”“秃头”吓得缩成一团,嘟哝道,“我只是说指头。”
  所有入学的人都要办完这些手续。从最初接触他们的这个时候起,就能觉察出他们每个人的一些特征。
  一些人样子放肆,歇斯底里地表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也许是为了掩盖良心上的痛苦,或者是故作姿态,把自己打扮成不能自拔的亡命之徒。
  另一些人双目无神,萎靡不振,内心空虚,神智不清,唯命是从。
  第三种人样子很机灵,他们郑重其事地打听学校的生活条件如何。还有一些人悄悄提到自己在集中营里立过功,担心他们的叛卖行为被人忽略,把他们同其他人混为一谈。
  也能见到一些大模大样的人,他们总想说几句德语,并宣称自己是苏维埃制度的死敌。这些人填写履历表时,总是强调他们并非受伤被围,而是自愿投诚。他们都在自传中详细写明双亲在革命前有何财产。在回答“曾否参加工会”这个问题时,总是写上:“曾被迫参加。”
  有个属于“放肆”类的人,身材墩实,宽肩膀,高颧骨,目光灵活,不等提问就急忙给自己取了个绰号:“树皮鞋。”
  魏斯翻了翻他的履历表,“军中职务”一栏填的是“埋葬队战士”。战争初期是没有埋葬队的。“职业”一栏写的是“鞋匠”
  魏斯提议说:“我们这儿有一些作坊,就把你编进去吧。”
  “树皮鞋”显得局促不安,但他找到了立足的理由,面露喜色,嘿嘿一笑,委屈地说:“又不是招我来当鞋匠的——我已经立过当特工的字据了。干吗要降低职务呢?。
  “树皮鞋”的自传写得文理通顺,虽然他一再说自己只上过三年小学。
  魏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认为不到时候不宜对某人予以过多的注意。
  俘虏在受审、填表和写自传时表现各不相同。一部分人尽量多谈自己,另一些人则相反,只限于对基本问题作简略的面答,谈到自己在苏维埃制度下的生活时,则竭力回避使用侮辱性字眼。
  魏斯对后一类的一个人加以斥责,那人郁闷地答道:“我已经立了合作的字据,还要我怎么样呢?”
  魏斯说:“你应该对苏维埃制度作出政治评价。”
  “为什么?”
  “为的是,如果你想逃过去,或者你写的自传一旦落入苏联当局手中,他们会毫不留情地绞死你。”
  “请放心,没有这个也会给绞死的。”
  “这么说,你情愿在那边被处死而不是在这边?”
  “我情愿什么是很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到这儿来。”
  “你在集中营是什么人?”
  “是人。”
  “我问,”魏斯厉声说,“你为我们立过什么功?”
  “呵,立功?……”被审讯的这个人重复了一遍,似乎刚刚听懂问的是什么。“功劳倒谈不上,平平常常。有个家伙把坑道口指给我看,我把他打翻在地,不让他煽动其他人逃跑。”
  “说不定这个人是我们安插的‘兔子’呢,”魏斯直勾勾盯着对方的眼睛问:“而你把他打死了?”
  对方脸色陡变,但他控制住自己。
  “盖世太保找到我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撩起衬衫露出身上的伤疤:“瞧吧,这是戳子——审查过了。”
  举止持重的人中间有个年纪不轻的秃子,肚皮下塌,操着一副指挥员的男中音嗓门。他详尽地向魏斯交代了他为什么走上这条道路。
  此人是一名正规军军官,从眼役表上可以清楚地看出,他多年担任原职,没有晋升也未受奖。他以为战争会开辟广阔的仕途,就放开胆子干起来:命令他指挥的部队从防御阵地跃起,不适时宜地投入肉搏战。所有的战士都牺牲在敌人炮火下,只有他一人活命。他知道要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就投降了。
  “顺便提一下,”这个正规军军官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我就被俘过,德国人的仁慈我是终生难忘。”
  “当时你就是军官吗?”
  “虽然免役,但我志愿入伍,不过授给我准尉军衔的报告已经呈交团部。”
  在这批背叛祖国的人当中,有些人希望他们的变节行径能受到德国人的格外重视,竭力想从译员嘴里打听到他们将受何种待遇,而最关心的是他们执行任务之后(倘若能生还的话)是否可以加人德国国籍,或者至少能在占领区谋个一官半职。
  有些人提出这类问题时态度认真,表现出很大的关注。但也有另一种人,魏斯隐约地觉出,他们提出这类问题只是为了造成一种印象,似乎他们真的在邀功请赏,其实却打算在德国人面前隐瞒某些情况。
  魏斯从早到晚做着这种审讯工作。木屋里充满了消毒剂的气味、汗湿的鞋袜的臭味以及没有洗澡的人体发出来的刺鼻馊味。
  瞧着这些人的眼睛最叫人难受。一种人的眼睛睁得很大,象在绝望地无声地哭泣,两个瞳孔有如凝着黑血的洞穿的伤口。这种无声痛哭的眼睛往往属于那些摆脱不了自杀结局的人。
  另一种人的眼睛眯缝着,细如刀片,对人对己冷酷无情,露出不顾一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神情。
  第三种人的眼睛狡 ,转来转去,捉摸不定,内藏奸诈。
  还有一种死气沉沉的眼睛,目光呆滞不动,这种人已无生趣,只是随波逐流地苟延残喘而已。
  也有一种闪出白光的眼睛,两个黑乎乎的瞳孔就象对准着目标的手枪枪口。子弹已经用完,但他暗暗希望还能剩下一粒,最后的一粒,他拿不定主意:在最后时刻把它留给自己呢还是射向敌人?……
  有羊眼一样发白的眼睛,看一切东西都用同样的目光,那是冷漠的家畜式的目光。
  有热病般闪闪发亮的眼睛,这种人就象说胡话的伤寒病人,不知道时间,不知道自己,分不出真假,觉得一切事物连同他自身的存在都虚妄不可信。
  有不动声色、毫无表情的眼睛,仿佛不是由血肉组成,而是一对玻璃圆球,其作用仅仅为了不空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叫人看着害怕。
  但也有凝注而警觉的眼睛,象埋伏着的狙击手那样老是眯缝着。这种人明白,他开枪不只是杀伤敌人,同时也会暴露自己,枪声会把敌人火力吸引过来,所以在扣动扳机之前必须静心地权衡一切。
  也许这一切不过是魏斯的感觉罢了。他很希望从自己经手的学员中发现一些怀有秘密意图的人,也就是经过最严峻的考验而没有完全丧失人性的人。
  对招收来的人作了粗略的体格检查。这倒不是要了解他们的体质状况,而是为了德方人员预防传染病。此外,如果在谁身上发现许多作战留下的伤疤,就会引起怀疑,要对他进行复审,弄清楚是在何种情况下负伤,是否英勇作战所致,可否构成罪证。所有疑点均记入他的卡片。
  有的人骨瘦如柴,皮肤上的累累伤痕如同古代文字,记载着是哪些刑具把他们逼上绝路,带到了这里。
  有的人皮肤松弛,样子反常,他们在集中营里享受食物优待。他们怕人发现,总是偷偷地狼吞虎咽,因为这种额外食物是他们叛变行为的不容抵赖的证据。为了得到这点食物,为了减免苦役,他们当了叛徒,成天躲在单身囚室里,就象野兽蛰伏在洞穴中一样,他们的身边不断扔进来受刑后奄奄待毙的囚犯,充满了血腥气味。
  魏斯必须细心观察,记住各种各样的人,捕捉住他们的特征并加以分类。但他目前还不敢说发现了什么可以依靠的支撑点,一切还很渺茫。
  这些天魏斯焦虑不安,心烦意乱。面对这个没完没了的堕落分子的行列,他感到绝望,他怀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