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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等伯,二人之子孙世袭一等子,各赐银万两,并建祠于京师,命名先双忠祠。他对雍正九年和通泊之败时为准军所俘未曾尽节的官兵,十分鄙视,以其重生失节,谕令分别处死或罚配为奴。可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不仅不用以身殉国之义相胁,而且还苦口婆心地劝谕他们要生存下去,要活下去,即使不能“相机脱出”,也要“忍死以待大兵”,甚至搬出苏武牧羊十九载为例相劝,确是情深意长,百般宽慰。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化?细看谕旨,原来乾隆帝怀有深深内疚的心情。
这次班第、鄂容安的失败及其自尽,固然有其本身的责任,他们的工作有不少欠妥之处。班第身为定北将军,肩负安抚、辖治厄鲁特四部的重任,理应抓紧作好各部台吉、宰桑和有影响的上层喇嘛的工作,争取他们支持,让他们管好属下人员,安分守法”,各就本业。如果他对“投诚之台吉、宰桑等人”,“因其求见,开诚晓谕,有应鼓励者,奏闻加恩”,就能得到他们的拥护,使“新附之人,倾心悦服,遇事无不陈告”,这样,不仅可以了解地方情形和人心向背,即“伊等可信与否,亦得以灼见”。但是班第却“过于谨慎,气局狭小,好亲细事”,除办理陈奏事件外,“不与伊等接见”。鄂容安虽系进士出身,久在军机处、上书房行走,历任巡抚、总餐,颇有才干,但不谙军务,又不通蒙古语,“一应机密筹划,未能洞悉”。萨喇尔倒善于征战,也拥有显秩,身任定边右副将军,受封一等超勇公,但其原来仅系台吉达什达瓦手下一员宰桑,地位不高,名望不大,厄鲁特四部众台吉、宰桑“原所不服”,而“伊复粗率自大”,更加引起各上层人员的反感。三人本应和衷共济,齐心协力对付险局,而他们却“性习各殊”,意见参差,甚为不睦,[19]严重地影响了安定准部的工作。兼之,阿睦尔撤纳过分“狡诈”,早有安排,“其所不悦,尽遣入朝”,班第、鄂容安左右,皆其党羽,三人反“深信不疑,疏于自卫,兵散处,马远牧”,一朝有事,“缓急无应”。军营又存贮大量金帛茶布,“夷众眈眈以视”,班第等却不介意。三人又无应变之才,象宰桑敦克多曼集,乃系阿睦尔撒纳信用之人,班第等一闻抢掠台站的消息,就应立即将其擒戮,“以剪其爪牙”,不料他反而让其“传谕喇嘛,安抚夷众”,敦克多曼集得以乘机“招集群凶,操戈相向”,班第等“仓卒冲突”,无依无靠,孤军奋战,当然逃脱不了失败的下场。[20]
尽管乾隆帝对班第三人的过失作了如上的评述,但他并未藉此来掩饰自己的错误,减轻本人应负的责任。他之所以下达劝告班第不要殉节的特殊谕旨,就是因为他承认和公开宣布此次失败,主要应归咎于他自己的决策有误。正是由于他低估了敌情,只从省粮饷少惊扰部民考虑,伊犁一下,就快速撤军,仅留下区区五百名士卒,去对付那“素称狡诈”人心难测的辽阔新域,一旦骁勇多谋、威望颇高的辉特汗阿睦尔撒纳作乱兴兵,班第等自然是“兵少力弱”,难以支持,所以,乾隆帝才打破惯例,尽量劝慰三人不要轻生,并命令策楞等竭力遣军前往营救。
乾隆帝刚于十月二十三日下达了谕劝班第勿寻短见待军营救的谕旨,第二天,二十四日收到了策楞呈述班第、鄂容安自尽、萨喇尔被锡克锡尔格拿获送往伊犁的奏折,当即降旨,谕令策楞加紧征剿阿巴噶斯、哈丹游牧,相机前往伊犁。第二年,班第、鄂容安的灵柩运到北京,乾隆帝亲临祭奠,令执倡乱叛酋克什木、巴朗等,“馘耳以祭”,寻以班第二人义烈,仍命照傅、清拉布敦之例,建祠于京师,亦命名为双忠祠,并“图形紫光阁”。
乾隆帝还破例赐鄂容安谥号为“刚烈”,亲写赞文,其中有“用违其才,实予之失”等句,对其之死不胜惋惜,深深引为己咎。
三、英主欠妥庸将误军 厄鲁特大乱
阿睦尔撤纳叛逃,伊犁变起,定北将军班第、鄂容安死节,使当初反对用兵的王公大臣们又“多疑议”,认为不该派军往征,乾隆帝严厉训斥了这些庸臣的怯懦无能,几次下达长谕,讲述用兵的必要性及其征讨的沿革,痛责“妄生异议者”,坚持平叛的正确立场。他一获悉乱起之后,立即采取各种措施,调兵遣将,追捕阿睦尔撤纳及其抢掠西路台站的党羽阿巴噶斯弟兄,极力争取拿获首犯,平息叛乱,安定厄鲁特四部。
此时的形势,对清政府的平乱是比较有利的。阿睦尔撒纳拥众不过二千余人,其游牧已被清军包围和降服,其妻、子、女及同母之兄班珠尔亦被押往北京,呼应为乱的仅阿巴噶斯、哈丹及伊犁的克什木等少数宰桑,而四部中的大合吉、大宰桑,大都至热河避暑山庄朝觐大皇帝,如准部辖众五六千户的大台吉噶勒藏多尔济,和硕特部大台吉沙克都尔曼济,辉特部大台吉巴雅尔,坚决拥护清朝的杜尔伯特三车凌,以及准部大宰桑鄂勒哲依、哈萨克锡喇等,正在热河行宫随侍清帝,领取冠服和赏银,参加宴会。阿睦尔撒纳的继父之子辉特部大台吉齐木库尔、普尔普、德济特、纳噶察等,正由喀尔喀亲王、参赞大臣额琳沁多尔济领着,前往热河入觐。这些台吉、宰桑都表示要效忠于大皇帝,愿带本部人员从征,追捕阿睦尔撒纳。齐木库尔、普尔普等还“不顾弟兄私情”,在变起之前,多次向清朝将军、大臣密告其弟欲图谋叛。仍然留在本部的台吉、宰桑,也有不少人是拥护清政府的。
在准部四分五裂、各据一部、从逆之人甚少的形势下,清军如果征抚得法,本来是能够很快擒住阿睦尔撒纳平定叛乱的,但是,由于乾隆帝的指挥欠妥和几位将军、大臣的软弱无能惧敌怯战,错过了这一良好时机,延长了用兵的时间,厄鲁特四部再起大乱。
乾隆帝多次否定阿睦尔撒纳乞当总汗的要求,坚决发兵镇压叛乱,这是十分正确的。但是,他对厄鲁特四部的形势毕竟认识得不够深刻,在用兵的安排上有着重大的失误。他在平乱初期,不该过分倚赖准噶尔、辉特人员,继续实行“以新归降之厄鲁特攻厄鲁特”的政策。九月十二日,即知悉阿睦尔撒纳反叛消息后的第八天,他特下专诏,封授厄鲁特四部的大台吉、宰桑为汗、公、大臣。诏书说:
“准噶尔部落人等,互相残杀,群遭涂炭,不获安生。
朕统一寰区,不忍坐视,特发两路大兵进讨,各台吉、管理鄂拓克宰桑等,畏威怀德,率属来归,从军自效,今已平定伊犁,擒获达瓦齐,是用广沛仁恩,酬庸赐爵。准噶尔旧有四卫拉特,今即仍其部落,树之君长,噶勒藏多尔济封为绰罗斯汗(即准噶尔部之汗),车凌封为杜尔伯特汗,沙克都尔曼济封为和硕特汗,巴雅尔封为辉特汗。台吉和通额默根、达瓦、布鲁特封为公。……宰桑鄂勒哲依、哈萨克锡喇俱授为内大臣,办理图什墨勒事务,鄂勒哲依仍管喀喇沁鄂拓克,哈萨克锡喇仍管噶勒杂特鄂拓克。……噶勒藏多尔济等,及管理鄂拓克之宰桑鄂勒哲依等,受朕深恩,其董率所属,各勤教养,共图生聚,尔等如恪遵朕训,自永受无穷之福。钦哉勿怠。”[21]
乾隆帝显然是想通过封授爵位官职,来促使四部台吉、宰桑效忠朝廷率部从征,因此先命噶勒藏多尔济、沙克都曼尔济、巴雅尔等,遣派宰桑,“寄信晓谕伊等游牧人众”,“集兵会剿贼众”,随即将这些台吉,宰桑或直接派往军营,或遣回本部,令其统领属下士卒征讨叛军。乾降帝授噶勒藏多尔济等人为领队大臣,送往军营,以鄂勒哲依等中途出痘,特授鄂勒哲依、哈萨克锡喇骑都尉世职,授恩克博罗特等人云骑尉世职。因贝勒齐木库尔擒送其同母异父之弟阿睦尔撒纳遣派的侍卫,晋其为郡王,并授为辉特部的盟长。[22]以噶勒藏多尔济之子诺尔布琳沁领兵千余击败阿巴噶斯,特封为郡王。达什达瓦之妻率部众数千户冲破伊犁乱军的阻挠,长途跋涉,赶到西路军军营巴里坤,乾隆帝嘉奖了她这一正义行动,封她为“车臣默尔根哈屯”(意为聪明智慧的王妃)。
他还想利用已成阶下囚的原浑台吉达瓦齐的影响,来促进平乱的顺利进行,为此专门下诏,改变了对达瓦齐的评价,封其为和硕亲王。诏书说:
“达瓦齐原无获罪于天朝之处,伊之残酷暴虐,亦皆出于阿睦尔撒纳之口,迨俘获来京,视之则一庸慤可悯之人耳,且言久思归顺,特以阿睦尔撒纳领兵前往,实不便于其军前纳款,此其肝膈本怀,非由饰说。古者异国降王,或优以封爵,示无外也。达瓦齐著加恩封为亲王,赐第京师,奉朝请。”[23]
达瓦齐感谢大皇帝封王和不杀之恩,“思图报效”,亲写书信,“寄伊亲信之”库木诺雅特台吉诺尔布、杜尔伯特台吉伯什阿噶什、宰桑约苏图、车凌多尔济等,“令其协擒阿逆,以彰国法”。后来辖众数千户的大台吉伯什阿噶什来归,被封为和硕亲王。”[24]
乾隆帝想充分调动厄鲁特四部台吉、宰桑的力量,来征剿乱军,这个作法并不坏,但还需要有一条根本性的必具条件,那就是要有一枝强大的清军,在平乱中清军应是主要威慑力量,清定西将军是统率全军(包括厄鲁特兵)的主帅,台吉、宰桑们只能是助手、是向导,是翻译官,厄鲁特军队只能起配合的作用,不能成为讨逆的主力军。乾隆帝的失误就在于此,过分依靠准部台吉、宰桑及其士卒。他最初决定只由西路进攻,西路定西将军永常统兵五千余人,而绰罗斯汗噶勒藏多尔济一汗即奉命率其部四五千名士卒,“会同进剿”,还有辉特汗巴雅尔,杜尔伯特汗车凌、和硕特汗沙克都尔曼济三汗的兵士,再加上车臣默尔根哈屯的一二千名兵丁,以及鄂勒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