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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陌生女子的来信-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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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终了,前所未有的欢呼把埃丽卡从她出世的梦境里惊醒了。她匆匆挤过人群,奔向出口等他,因为此时,使她害怕、阻拦她向他献身的最后那个问题,她已获得像阳光一样明朗的答案,显而易见,他还一直在爱她,而且爱得更加热情,更加美好,更不可遏制和更为急切。否则他今天不会给这些人唱起他为了对她表示祝贺,并且是根据她的爱情创作的这首光辉的颂歌。这首歌的威力那时就攫住了她,征服了她,今天她要把细心保存的使人幸福的倾慕献在他的脚下,让他快乐地把她举起来……    
      她费力地挤到艺术家下来必经的出口。昏暗中亮起几道光,那里不太挤,她又可以不受打扰地沉醉于她的快乐可靠的美梦。她要是能早些,更早些知道他不会忘记她就好了。这个想法一再出现,并且与对未来日子的愉快希望结合到了一起。她带着傲慢的微笑想,如果毫无思想准备地走下阶梯,看到也许他刚才还在梦想的愿望变成了现实,那么,他会大吃一惊的。还有如果……    
      但是现在传来了真实的脚步声,愈来愈响,愈来愈近。埃丽卡不由自主地退缩到了更昏暗的地方。    
      他边说边笑走下了阶梯——一边温柔地俯身向一个身穿镶花边衣裳的女士,歌剧院的一个会唱轻歌剧的任何一首旧曲子的娇小可爱的女歌手。埃丽卡浑身颤抖起来。这时他发现她了。他本能地举起手去摸帽子。但手举到一半,便懒懒地放下,嘴唇上还潜藏着愤怒的、受伤害者的嘲讽的微笑。他把头转向旁边,然后就领着穿花边衣服的娇小女士向他的车子走去。他帮助那女子上了车,然后自己才上车,没再回头看一眼埃丽卡·埃瓦尔德。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怀着她的被出卖的爱。    
      这样的经历往往以其突如其来的力量唤醒一种痛苦,它是那以可怕,那么深刻,以致人们不再把它作为痛楚来感觉,因为在它的猛烈撞击中,人们已失去了理解和感受的能力,只觉得自己在坠下去,从令人眩晕的高度飞快地、不由自主地、无力抗拒地向下坠落,向着一个尚不熟悉、但能感觉到的深渊坠落。随着每一秒钟,随着螺旋沉落的每一个迅速消逝的极小时间单位,她接近了,接近了,愈来愈接近了她知道会粉身碎骨的可怕的终点。    
      埃丽卡·埃瓦尔德已经忍受了太多小的痛苦,无法平静地面对一个大的事件。她的生活里充满了琐细的精神痛苦。这些精神痛苦在她心里支撑起一种奇怪的幸福感,因为精神痛苦导向忧郁梦境的时刻,导向那些柔肠寸断的绝望,导向那些甜蜜的悲哀,诗人就是从这中间创作出最真诚、最感伤的诗篇。可是她认为,在那样的时刻里她已经觉察到了命运强有力的利爪,然而那不过是它威胁性地伸出来的手的流逝的阴影。她原来认为她已经承受过了生活最最黑暗的暴力,并在这种意识的基础上建立起了坚定的自信,现在她的自信在现实面前崩溃了,如同一个儿童玩具被强劲的一拳打得粉碎。    
      因此,她的灵魂完全失去了约束力。生活对她,犹如一场摧残种子和花朵的冰雹。她目力所及,惟有荒凉与阴暗,广阔的不可穿透的阴暗。它阻断一切道路,模糊一切目光,无情地吞下发了回响的惊呼声。她内心里只有沉默,一种昏昏沉沉、气喘吁吁的沉默。那也就是死亡的寂静。这是因为在那个瞬间里,她心里的许多东西都已经死去了;一种爽朗欢乐的笑声,它还没有生出来,却要在她心里生存,就像一个争取出世的孩子,许多青年人都具有那种急切的接受愿望:相信未来,并且想像出在一切关闭的、应他们的要求打开的门后边都有欢乐和光辉。而许多纯真的和相信人世的感受就是对全体人类的献身,对只给虔诚学生展示节日和奇迹的大自然的献身。最后是一种无限丰富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在黑暗的痛苦源泉里洗了澡,并且为了找到完善而在变换更替的人物中间穿行。    
      不过在这失望之中,却有一粒新的种子在萌芽,一种对她周围一切的刻骨仇恨,一种复仇的热切需要,虽然还远不知道该如何着手进行。屈辱在她的脸颊上燃烧,她的手在颤抖,仿佛随时要对不管什么东西愤然出手。软弱和羞怯已离她而去,在她心中,催逼行动的力量变得越来越明确,越来越躁动。一个由命运造就和操纵的人现在要迎着命运走去,要和命运搏斗了。    
      这种无目的的粗野冲动使得她在大街小巷里乱转游,做不出决定。现实在遥远的、遥远的远方。她不知道她走到哪里了,双腿疲劳,像铅一样沉重,可又有一种发疯似的运动不停地推着她走。为了摆脱现在要变得厉害起来的痛苦,并在迅速的走动中忘掉它,她把自己愈来愈厚地裹在自己的思想里。不过她已经感觉到了虽非如泉喷涌但已是点点滴落的热泪……    
      她突然在一座桥前站住。脚下是河,黝黑而缓慢地滑动着,有许多明亮的闪烁的光点。那是星星和像瞪大眼睛凝视上苍的桥上灯光的倒影。从什么地方传来轻轻的、不停歇的潺潺流水声,那是河水遇到桥墩一分为二了。    
      她觉得,在这种景象里隐蔽着死亡的思想,突然她身上一阵战栗。她转过身子。周遭无人,只有三两个黑影一闪而过。有时远处传来一声笑或一辆车的滚动声。附近无人,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她。而且这事多么轻而易举,多么迅速就能了结。抓住栏杆,越过桥边,然后跳到下边,还有令人厌恶的几分钟挣扎,再后就平静了……深沉而且永恒的平静,远远离开了一切现实。那就是永不再苏醒的、使人平静的安慰……    
      一具从水里捞出的尸体,不过,她又冒出另一个念头!要是成了一具变得畸形丑陋的女尸,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寻开心的好奇者、谣传、议论——那可令人再痛苦不过了!但是一个知道这种情况而且兴许还能自觉地微笑的人是有胜利者的意识的……不对!不可以如此行事。她感觉到了,她的生命还没有耗尽,因为它还能隐藏着报复,一种绝望的最后试探。也许,这甚至是美的,以前她只是活法不对,本来她是善良的,信任人的,温柔的,矜持的,而别的人却都无所顾忌,贪婪而又狡诈,如同靠吃别的动物为生的猛兽。    
      她从桥上转身走开的时候,从胸中发出一声大笑,一声使她自己为之惊骇的大笑。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并不相信她尚未说出口的话。只有痛苦是真实的,还有火热的燃烧般的恨、盲目的报复欲。她确实觉得自己变得非常陌生,甚至她都再看不出自己是多么恶劣,多么无用!    
      她冷得发抖。什么也不愿再想了。她继续往城里走去……随便往哪儿去……回家去……不行,不能回家去!一想到回家,她就感到恐惧。家里的一切都很黑暗、狭窄、沉闷。家中的每个角落里都潜伏着回忆,它用恶意的手指指点着她。在那里,她只能孤身一人怀着巨大的痛苦,在那里,这痛苦可以张开他的黑色翅膀,包围她,紧紧地压迫她,使她无法喘息。    
    


埃丽卡·埃瓦尔德之恋寻找被遗忘的爱情主题(2)

      但是现在去哪里?去哪里?她为这个问题伤透了脑筋。其他事情她全都不知道了。她的全部思维就集中在这一个问题上。    
      一个阴影在她身旁走动。    
      她没有注意。    
      那个阴影向她的阴影贴近,而且平行并排走了一段时间,,她竟没有察觉。走在她身边的人是个志愿兵。当她从一盏路灯旁走过的时候,他仔细地端详了她的面容。现在他礼貌地与她打招呼,她这才从自己的思想里骤然惊醒过来。过一会儿,她才认清自己眼下的处境,她不答话。    
      这个志愿兵是个骑兵,还很年轻,有点儿笨拙。他没有被她的沉默吓住,反而以一种有点亲密的又有点谨慎的口气继续说下去。她不答理。他显然不太清楚是在和谁打交道,她衣着那么考究、体面,却又在深夜里作孤独的缓慢散步——他真是完全弄不明白了。但是他依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在说。    
      埃丽卡默不作声。她本能地想要拒绝他,可是,从前的种种事情使她有了奇怪的想法。她要现在就开始一种别样的生活,再不要过梦似的昏昏沉沉的日子,再不要给她造成无数痛苦的无聊的渴望。对于她来说,应该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要热情大胆,充满桀骜不驯的力量。于是她又想到他——她要报复,一种奇耻大辱。她要委身于第一个前来的男人,不论是谁;就因为他曾鄙夷她,所以她要让他受到完全、彻底,也许还是致命的侮辱。这一切在她心里迅速变成了计划和决定。这是一种残酷的、选择受新侮辱的自我折磨,为的是忘记这时候还在火辣辣地疼痛的旧侮辱……她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有这么个机会……一个年轻人,很年轻,还完全不懂那事儿,完全不明白那事儿。他应该就是第一个到她身边来的男人……    
      于是她突然急切地以和蔼的态度回答,说他可以陪她同行。这倒使那年轻人犹豫不决起来,拿不准自己在跟什么人打交道。但是有几个问题,例如她从音乐会上随身携带的观剧望远镜和她那高雅的言谈举止,都使他改变了对待她的表面态度。他依然还很拘束。他其实还是个半大孩子,穿一身军装看上去显得很古怪,仿佛套在武士的假面道具里。所以迄今为止他的艳遇都很简单,以致都不成其为艳遇了。现在他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真正的谜。因为有时她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待几分钟,对所有问题一概听而不闻,如在梦中行走,随后又突然以一种像是挑逗的柔情同他一起笑,同他开玩笑,还带着挑逗性的转眼就忘掉的体贴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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