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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散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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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一块白墙头上,在离屋檐不远的一角高处,却看到了我们的一位新近去
世的同乡夏灵峰先生的四句似邵尧夫而又略带感慨的诗句。夏灵峰先生虽则
只知崇古,不善处今,但是早五十年来,像他那样的顽固自尊的亡清遗老,
也的确是没有第二个人。比较起现在的那些官迷的南满尚书和东洋宦婢来,
他的经术言行,姑且不必去论它,就是以骨头来称称,我想也要比什么罗三
郎郑太郎辈,重到好几百倍。慕贤的心一动,熏人臭技自然是难熬了,堆起
了几张桌椅,借得了一枝破笔,我也向高墙上在夏灵峰先生的脚后放上了一
个陈屁,就是在船舱的梦里,也曾微吟过的那一首歪诗。
从墙头上跳将下来,又向龛前天井去走了一圈,觉得酒后的干喉,有点
渴痒了,所以就又走回到了西院,静坐着喝了两碗清茶。在这四大无声,只
听见我自己的嗽嗽喝水的舌音冲击到那座破院的败壁上去的寂静中间,同惊
雷似地一响,院后的竹园里却忽而飞出了一声闲长而又有节奏似的鸡啼的声
来。同时在门外面歇着的船家,也走进了院门,高声的对我说:
“先生,我们回去罢,已经是吃点心的时候了,你不听见那只鸡在后山
啼么?我们回去罢!”
一九三二年八月在上海写
(原载一九三二年九月十六日《论语》第一期)
天目山中笔己
徐志摩
佛于大众中 说我当作佛 闻如是法音 疑悔悉已除
初闻佛所说 心中大惊疑 将非魔作佛 恼乱我心那
——莲华经譬喻品
山中不定是清静。庙字在参天的大木中间藏着,早晚间有的是风,松有
松声,竹有竹韵,鸣的禽,叫的虫子,阁上的大钟,殿上的木鱼,庙身的左
边右边都安着接泉水的粗毛竹管,这就是天然的笙,时缓时急的参和着天空
地上种种的鸣籁。静是不静的;但山中的声响,不论是泥土里的蚯蚓叫或是
轿夫们深夜里“唱宝”的异调,自有一种各别处:它来得纯粹,来得清亮,
来得透彻,冰水似的沁人你的脾肺;正如你在泉水里洗濯过后觉得清白些,
这些山籁,虽则一样是音响,也分明有洗净的功能。
夜间这些清籁摇着你入梦,清早上你也从这些清籁的怀抱中苏醒。
山居是福,山上有楼住更是修得来的。我们的楼窗开处是一片蓊葱的林
海;林海外更有云海!日的光,月的光,星的光:全是你的。从这三尺方的
窗户你接受自然的变幻;从这三尺方的窗户你散放你情感的变幻。自在;满
足。
今早梦回时睁眼见满帐的霞光。鸟雀们在赞美:我也加入一份。它们的
是清越的歌唱,我的是潜深一度的沉默。
钟楼中飞下一声宏钟,空山在音波的磅礴中震荡。这一声钟激起了我的
思潮。不,潮字太夸;说思流罢。那教人说阿门,印度教人说“欧姆”(○
—m),与这钟声的嗡嗡,同是从撮口外摄到阖口内包的一个无限的波动:分
明是外扩,却又是内潜;一切在它的周缘,却又在它的中心:同时是皮又是
核,是轴亦复是廓。这伟大奥妙的“OmOm”使人感到动,又感到静;从静中
见动,又从动中见静。从安住到飞翔,又从飞翔回复安住;从实在境界超入
妙空,又从妙空化生实在:——
“闻佛柔软音,深远甚微妙。”
多奇异的力量!多奥妙的启示!包容一切冲突性的现象,扩大霎那问的
视域,这单纯的音响,于我是一种智灵的洗净。花开,花落,天外的流星与
田畦问的飞萤,上缩云天的青松,下临绝海的峻岩,男女的爱,珠宝的光,
火山的溶液:一婴儿在它的摇篮中安眠。
这山上的钟声是昼夜不间歇的,平均五分钟时一次,打钟的和尚独自在
钟楼上住着,据说他已经不间歇的打了十一年钟,他的愿心是打到他不能动
弹的那天。钟楼上供着菩萨,打钟人在大钟的一边安着他的“座”,他每晚
是坐着安神的,一只手挽着钟棰的一头,从长期的习惯,不叫睡眠耽误他的
职司。“这和尚,”我自忖,“一定是有道理的!和尚是没道理的多:方才
那知客僧想把七窍蒙充六根,怎么算总多了一个鼻孔或是耳孔;那方丈师的
谈吐里不少某督军与某省长的点缀;那管半山亭的和尚更是贪嗔的化身,无
端摔破了两个无辜的茶碗。但这打钟和尚,他一定不是庸流不能不去看看!”
他的年岁在五十开外,出家有二十几年,这钟楼,不错,是他管的,这钟是
他打的(说着他就过去撞了一下),他每晚,也不错,是坐着安神的,但此
外,可怜,我的俗眼竟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拂拭着神龛,神坐,拜垫,换上
香烛,掇一盂水,洗一把青菜,捻一把米,擦干了手接受香客的布施,又转
身去撞一声钟。他脸上看不出修行的清灌,却没有失眠的倦态,倒是满满的
不时有笑容的展露;念什么经;不,就念阿弥陀佛,他竟许是不认识字的。
“那一带是什么山,叫什么,和尚?”“这里是天目山,”他说。“我知道,
我说的是那一带的,”我手点着问。“我不知道,”他回答。
山上另有一个和尚,他住在更上去昭明太子读书台的旧址,盖着几间屋,
供着佛像,也归庙管的,叫作茅棚。但这不比得普渡山上的真茅棚,那看了
怕人的,坐着或是偎着修行的和尚没一个不是鹄形鸠面,鬼似的东西。他们
不开口的多,你爱布施什么放在他跟前的篓于或是盘子里,他们怎么也不睁
眼,不出声,随你给的是金条或是铁条。人说得更奇了。有的半年没有吃过
东西,不曾挪过窝,可还是没有死,就这冥冥的坐着。他们大约离成佛不远
了,单看他们的脸色,就比石片泥土不差什么,一样这黑刺刺,死僵僵的。
“内中有几个,”香客们说,“已经成了活佛,我们的祖母早三十年来就看
见他们这样坐着的!”
但天目山的茅棚以及茅棚里的和尚,却没有那样的浪漫出奇。茅棚是尽
够蔽风雨的屋子,修道的也是活鲜鲜的人。虽则他并不因此减却他给我们的
趣味。他是一个高身材,黑面目,行动迟缓的中年人;他出家将近十年,三
年前坐过禅关,现在这山上茅棚里来修行;他在俗家时是个商人,家中有父
母兄弟姊妹,也许还有自身的妻子;他不曾明说他中年出家的缘由,他只说
“俗业太重了,还是出家从佛的好”,但从他沉着的语音与持重的神态中可
以觉出他不仅是曾经在人事上受过磨折,并且是在思想上能分清黑白的人。
他的口,他的眼,都泄漏着他内里强自抑制,魔与佛交斗的痕迹:说他是放
过火杀过人的忏悔者,可信;说他是个回头的浪子,也可信。他不比那钟楼
上人的不着颜色,不露曲折:他分明是色的世界里逃来的一个囚犯。三年的
禅关,三年的草棚,还不曾压倒,不曾灭净,他肉身的烈火。“俗业太重了,
不如出家从佛的好”;这话里岂不颤栗着一往忏悔的深心?我觉着好奇;我
怎么能得知他深夜跌坐时意念的究竟?
佛于大众中 说我当作佛 闻如是法音 疑悔悉已除
初闻佛所说 心中大惊疑 将非魔作佛 恼乱我心那
但这也许看大奥了。我们承受西洋人生观洗礼的,容易把做人看太积极,
入世的要求太猛烈,太不肯退让,把住这热乎乎的一个身子一个心放进生活
的轧床去,不叫他留存半点汁水回去;非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决不肯认输,
退后,收下旗帜;并且即使承认了绝望的表示,他往往直接向生存本体的取
决,不来半不阑珊的收回了步子向后退:宁可自杀,甘脆的生命的断绝,不
来出家,那是生命的否认。不错,西洋人也有出家做和尚做尼姑的,例如亚
佩腊与爱洛绮丝,但在他们是情感方面的转变,原来对人的爱移作对上帝的
爱,这知感的自体与它的活动依旧不含糊的在着;在东方人,这出家是求情
感的消灭,皈依佛法或道法,目的在自我一切痕迹的解脱。再说,这出家或
出世的观念的老家,是印度不是中国,是跟着佛教来的;印度何以会发生这
类思想,学者们自有种种哲理上乃至物理上的解释,也尽有趣味的。中国何
以能容留这类思想,并且在实际上出家做尼僧的今天不比以前少(我新近一
个朋友差一点做了小和尚)!这问题正值得研究,因为这分明不仅仅是个知
识乃至意识的浅深问题,也许这情形尽有极有趣味的解释的可能,我见闻浅,
不知道我们的学者怎样想法,我愿意领教。
西湖的六月十八夜
俞平伯
我写我的“中夏夜梦”罢。有些踪迹是事后追寻,恍如梦寐,这是习见
不鲜的;有些,简直当前就是不多不少的一个梦,那更不用提什么忆了。这
儿所写的正是佳例之一。
在杭州住着的,都该记得阴历六月十八这一个节日罢。它比什么寒食,
上已重九? 。都强,在西湖上可以看见。
杭州人士向来是那么寒乞相的;(不要见气,我不算例外。)惟有当六
月十八的晚上,他们的发狂倒很像有点彻底的。(这是鲁迅君赞美蚊子的说
法。)这真是佛力庇护——虽然那时班禅还没有去。
说杭州是佛地,如其是有佛的话,我不否认它配有这称号。即此地所说
的六月十八,其实也是个佛节日。观世音菩萨的生日听说在六月十九,这句
话从来远矣,是千真万确的了,而十八正是它的前夜。
三天竺和灵隐本来是江南的圣地,何况又恭逢这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观世音菩萨”的芳诞,——又用靓丽的字样了,死罪,死罪!——自然在进
香者的心中,香烧得早,便越恭敬,得福越多,这所谓“烧头香”。他们默
认以下的方式:得福的多少以烧香的早晚为正比例,得福不嫌多,故烧香不
怕早。一来二去,越提越早,反而晚了。(您说这多们费解。)于是便宜了
六月十八的一夜。
不知是谁的诗我忘怀了,只记得一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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