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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您不知道的 作者:郭宝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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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来的怪物一样,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正卖箱子。”

  “卖吧!”

  “我得过日子!”

  我无言以对。

  “你先进屋坐,最里边儿的一间。”

  我走进了仅七平方米的一间小屋,低矮、简陋,屋里乱七八糟。母亲坐到床上,我坐在门口一张小方凳上。

  “我放出来了,宣布没事了。”

  “没事儿就好,好好改造吧,大家都得改造。”

  这生硬的语言我听着不舒服,怎么了?母子见面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挺好的?”我问道。

  “我挺好,我出身贫农,我是卖到乐家的。红卫兵对我挺好的,一下也没打我。”母亲又没的说了。

  母亲突然抬头。

  “你没去看看他们?”

  “谁?”我明明知道她问的是谁。

  “你三姨!那才是你的亲人!”

  “我知道!我会去看他们的!”我的心像刀剜一样地疼。这句话里包涵了母亲对我多少思念和泪水!

  “没有你三姨也没有咱们这段缘分。你当年卖到沙城,你三姨借了八十块大洋把你赎回来,我花两百大洋买了你。你三姨父赚了一百二!”

  “人贩子!”我脑子里立即出现了这三个肮脏透顶的字,我迷茫了,心里乱成一团麻。

  “可是……咱们的缘分到头儿了!”母亲的这句话分明是希望我回到她身边,我知道她想叫我说什么,可我咽不下三年前那口气。

  “您想过没有?三年前我劝您放弃股息是对的,可您把我赶出了门儿!”

  “当初不是没想吗,当初的形势……”

  “只问您错了没有?”

  “那不能这么说,当初要是知道……”

  “您就说错了没有?” 
  
第八节
 
  “这不是我的错呀,我要知道……”

  “既然这样那我走了!”我突然起身推开了屋门。

  “宝昌!”母亲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我:“你别走,我养你这么大不容易,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我找过你的同学,我到你们学院去过。我……”母亲哭了,我又坐了回来,悲伤地望着母亲。这个一贯养尊处优、一呼百应、威名赫赫的女人,如今竟落到这个地步。人到此时方能理解“心碎了”这句形容词。可我这个无可救药的卑劣小人,我这个天下第一号的大混蛋,为了自己那一点儿一钱不值的虚荣和自尊竟然在她碎了的心上再踏上一只脚。

  “那好,我可以不走,您说,您错了没有?”

  母亲不回答,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擦泪。

  “您就是不说是不是?就是不认错儿是不是?”

  母亲仍一语不发。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我走了!”我毅然推门而去。天已黑了,下起了小雪,我匆匆走向胡同口,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母亲就在后面。我停住了回头一看,昏暗的路灯光映照着小雪,母亲呆呆地站在路中,没有一个行人,我只要再多看一秒我就会扑过去抱住她痛哭,可我这个无耻的忘恩负义之徒竟然转身大步走出了四条。我心里已在盘算着怎么收拾我三姨。

  年三十夜照例吃饺子,我的到来使三姨父和三姨兴奋莫名。酒过三巡吃上饺子,三姨父满脸笑容地开口了:“宝昌,你这次回来,是还想跟着你妈过呢?还是投奔我这儿来呢,还是有什么打算?”

  我再次问及我亲生母亲的下落,回答依旧:下落不明。我沉不住气了。

  “姨父,我当年是八十块钱卖到沙城吧?”

  “是啊,沙城火车站站长吴家。你三姨当时就骂你妈,太狠心了,怎么卖儿子呢?是我借了钱把你赎回来的。”

  “转手又卖给了郭家?”

  “那不是你妈非要你吗,这才送过去。”

  “送去?卖了多少钱?”

  三姨父低着头扒拉着盘子里的饺子不说话了。

  我狠狠地说:“卖了二百,您赚了一百二!”

  姨父的脸涨得通红,我起身告辞,还拿了一饭盒饺子,准备给那些牛棚里不能回家的难友吃。走到门口,姨父突然叫住我说:“宝昌!你今天来,我本来挺高兴,可你刚才说了些子话,我是很不爱听!”

  “姨父!我今天来没想说您爱听的话!”我转身走了。直到姨父去世没再去过高家。只通过几次信,仍是问我亲生母亲的下落。 
  
第九节
 
  《大宅门》

  节选——

  大兰:“要不是我把你赎回来,你也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去了。”

  天意:“你是八十块钱把我赎回来的吗?”

  大兰:“是啊,借的钱啊,穷啊,你妈心太狠了,穷也不能卖孩子呀!”

  天意:“你两百块又把我卖给李家?”

  大兰:“那是你这个妈非要你呀!”

  天意:“你从中赚了一百二十块现大洋,是吗?”

  大兰没想到天意这小子会如此混不论,立即呆住了。

  大兰:“啊……我不愿意听你这些混话。”

  天意:“人贩子!……二姨,帮我找到我们家的人,只要找到了我再给您一百二十块!”

  大兰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天意转身走了,大兰惊魂未定地望着。

  一九六九年三月,我到了张家口四六一九部队干校,扎营在腰占堡。前边我已说过在部队干校那段日子里,我和亲生母亲、亲哥联系上了。

  我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一下干校,我以为找到了贫农的亲生母亲自己就是革命群众了,再也没有了劳改的矜持,说话、行动逐渐嚣张起来,终于在抓“五·一六”的运动中,我又被当做杀鸡给猴看的鸡被抓上了审判台,每天撅着屁股挨批斗。原来我不是什么“没事儿了”,是“戴帽儿”下放,继续接受监督改造。我的女友也被逼在批斗会上揭发批判我,使我丢尽了人,那侮辱远远超过我在农场劳改所受的委屈。

  一个多月,度日如年。我从来没有这样颓败过,前途一片渺茫,我注定要当一辈子“老运动员”、“反面教材”、“死老虎”、“活靶子”!这时竟然有一位少年时代的朋友来看我,令我异常感动。人在危难之时啊!而且他告诉我,在北京他去看了我母亲,她因为想我,哭得双目已近失明,我从心底里震惊了。

  由于我的女友也深深受到了伤害,她请了探亲假,决定离开连队回去散散心,临行前问我有何事要办?我悄悄地说,路过北京请去看看我的母亲,我写了信并装了四十元钱,不料女友在火车上被偷,连信带钱全丢了。她只记得草厂四条,便一路找去。进了四条却不知门牌号,便问路边一位扫街的老大妈:“郭榕住在哪儿?”老大妈警惕地问她是谁?她说是郭榕儿子的女朋友,老大妈说跟我来吧。两人一起来到下四条的简易房,开了最里面的门。我女友不知所措,老大妈说:“我就是郭榕。”我女友半晌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天下有这样的巧事吗?我母亲说,她扫街不属于劳改性质,是街道照顾每月给六元钱生活费,这笔钱也是从查抄我母亲的财产中扣除。女友提及我,我母亲说不认识,早就断了关系了,也不想再来往。我女友只有悻悻地走了。

  我从女友信中知道了这一切,便叫她探亲完毕返程时到北京再去看我母亲。我料定,我女友一走,我母亲肯定会后悔的。再次见面,我母亲的热情叫我女友受宠若惊。我母亲的眼睛确是不行了,我女友带她去医院看了几次,大概是心绪好了,眼疾得到了控制。女友回连队时还带了一大饭盒土豆沙拉,我母亲做给我的,那真是天上美味,可我吃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生活是不是太残酷了点儿! 
  
第十节
 
  我按捺不住了,冒着挨批斗的危险去连部请探亲假,理由是要回老家看我的亲生母亲,连部居然批准了。

  我又回到了北京,这一下又是三年。一进家门,我看到床上摆了一个小炕桌,上铺红纸,摆着四干四鲜八个小果盘,这是我母亲所能表示的最隆重的欢迎仪式了。一进门我与母亲抱在一起,母亲的头抵在我的肩上,轻轻地说:“不许哭,不许哭,我的眼睛不行,不能哭……”我用力咬着舌头,不使眼泪掉下来。我在家里呆了两天,其乐融融,娘儿俩不提过去,不说未来,我一味地讲笑话哄我母亲高兴。

  第三天我不得不告诉我母亲,我必须回老家见我的亲生母,因为我向连里请假就是为了探亲生的妈。我完全没想到这一举动所带来的恶果,我很蠢!我以为母亲会理解我这一举动,完全不!我母亲的真正悲剧实际上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她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两眼发直。

  第二天一早我便踏上了回乡探母之路。在火车上我思绪万千,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我的亲生母亲。我很好奇,想知道亲生母亲什么样儿,我非常恨她,怎么可以把亲生女儿卖进窑子呢?生活再难再苦,这种缺德事是不能做的!虎毒不食子,这不是连畜牲都不如吗?我哥绝对是高智商的农民,他摸透了我的心思,有意安排我在外面一位朋友家里住。村子里轰动了,奔走相告说李家那小子在北京发了大财回老家找他亲妈来了。我妈初时兴奋,继而发现了我无比的冷落。

  在家呆了五天,我几乎无法与亲母对话。她哭,她诉苦,我都无动于衷。她甚至说要跟我走,我说不可能!我不可能和你生活在一起!这就是我与亲生母亲的惟一一次相会。

  我回到北京,第二天在院子里刷牙,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母亲一人在屋里狠狠地自言自语道:“狼!养了一只狼!狼是养不熟的!”我知道坏了,我的家乡之行深深伤害了我的养母。我做梦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我想对我母亲解释我对生母并没什么感情,甚至恨她;我想告诉她我回家乡看生母只是出于好奇,我想告诉……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说不出口。我知道母亲的养育之恩我终生难以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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