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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您不知道的 作者:郭宝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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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沾了灰尘,我闻到满屋子都是劣等烟草的气息。我偷偷看了一眼母亲,忽然发现她眼睛里充满了冷漠和仇视,那眼神是我一辈子不能忘记的。母亲心领神会,起身说该走了,姨奶奶像受了惊吓一样死命抱住我:“走?别走!我再见不着你了吧!啊!我活不了几天了啊!死以前就见你这一回了吧,啊?……”在高大妈的帮助下我终于挣脱出来。果然这是最后一面,不久她就去世了,我甚至没有参加她的葬礼。 
  
第四节
 
  一九六四年元旦刚过,一场疾风暴雨式的政治运动终于把我卷了进去。我被定为“反动学生”送农场劳改。出身不好是我被劳改的主要原因之一,在那“阶级成份论”十分猖獗的年代,我忽发奇想,产生了一种极其龌龊的心态,假如我出身工人或贫下中农是否可以减免我的刑罚?一种卑劣的投机心理,使我完全不顾我母亲的痛苦和感受,在大年三十的夜里向我母亲发难。十二点一到先向母亲叩头辞岁,母亲给了我个红包儿,这是“压岁钱”。我不敢正视我的母亲,我难以开口,最后鼓足了勇气问我母亲:“我亲生的父母、我家的亲人还在吗?”我母亲着实惊呆了,两眼发直地望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我发现母亲很快平静下来:“你不是要去理发吗?去吧,回来我再跟你说。”我是下午才从劳改农场赶回来,拿了个理发号是夜里十二点半。

  理发回来已近一点,母亲在屋里等我,我再次发问,母亲却说没什么可说的!我很愤怒,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母亲忽然说:“你爸爸早死了才把你卖到郭家,你妈前两年也死了。”我追问卖身契,母亲说,你妈死了,留着没用,烧了!我完全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母亲却出奇地平静,那口气完全是像说死了一只鸡、烧了一张草纸一样。母亲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说:“知道那个高大妈是你什么人吗?”我茫然。“那是你三姨!你的亲三姨!”说毕拉开门回自己的北屋去了。我惊愕了半晌,终于趴到床上痛哭失声……

  第二天,大年初一,一早儿我高大妈便来登门拜年。我母亲脸色不好,大概和我一样彻夜未眠,不时用眼观察我,我自然不能有任何亲热表示。那局面十分尴尬。高大妈还蒙在鼓里。高大妈走时我送她到门口,突然悄悄地告诉她,叫她到儿童剧场门口等我,我有话要说,高大妈奇怪地问我什么事?我说待会儿再说。我回房故意磨蹭了一会儿,说要去王府井书店,便忙溜了出来。

  走到儿童剧场,果见高大妈站在路边等我,问我何事?我开门见山便问我父母何在,她睁大了眼惊奇地说你妈在家呢,怎么问我?我说我问的是我亲生母亲。她两眼发直地望着我,掩盖不住的惊慌与疑惑,忽然说:“甭问!我也不能说,你这孩子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我咄咄逼人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气冲冲地说:“你知道什么?”我突然说:“我知道你是我三姨!”她完全傻了,突然伸着胳膊大叫:“老天爷呀!这是怎么啦,你是怎么知道的?坏啦!我的亲妈呀!”三姨自农村来京,长期混迹于底层市民,嗓门儿之大完全没有环境感,这一喊几乎惊动了半条街,无数来往行人都惊愕地驻足观看,我闹了个大红脸,忙拉着她向王府井走去。在一个珠宝店门前,我把她推到墙角毫不客气地叫她快说! 
  
第五节
 
  “我家人在哪儿?”

  她战战兢兢地说:“你爸爸早死了,你妈还在!”

  我大惊:“那为什么我母亲说她死了?”

  三姨说:“记得十年前你姨夫说了句‘当初不该送你走’?你回家就跟你妈说了吧?她带着人打上门儿来了,差点儿没把我们家砸了。还有一回你亲妈来北京找你,跟你母亲碰到一块儿了,没把我吓死!后来没辙了,我就编了个瞎话,说你亲妈死了,这才叫你母亲放了心,打那以后就没再上我家来过。”

  “我家还有什么人?”

  “你有个大你三岁的哥,还有个妹。”

  “他们在哪儿?”

  我分明看见三姨的眼珠狡猾地转动了一下。

  “不知道!没联系!”我郑重地向三姨说:“求您一件事,帮我找到我的家人,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三姨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大宅门》

  节选——

  大兰心急地向来路张望。

  天意背个书包匆匆走来到兰前。

  大兰:“什么事你弄得神神叨叨的?”

  天意:“我想问问我爸我妈还活着吗?”

  大兰大惊故意打岔:“你这孩子,你妈不在家吗?”

  天意口气强硬地:“我问的是我亲妈!”

  大兰无法回避了:“天意,我告诉你,甭问,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说,懂吗?”

  天意:“你不说我也知道。”

  大兰气哼哼地:“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了你!”

  天意狠狠地:“你是我二姨!”

  大兰魂飞魄散地大叫:“哎呀我的妈呀!了不得啦!你怎么知道的?坏啦!”

  两旁行人惊讶地驻足而望。

  天意:“别喊,喊什么?”

  大兰无法控制地大叫:“这是毁我呀!这是谁说的?啊?!”

  天意狼狈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拉起大兰就走。

  天意大步将大兰拉进胡同,停在一个拐角处。

  大兰胆战心惊地:“妈呀,你吓死我,这要叫你妈知道,我可就全完了。”

  天意:“说!我爸、我妈还活着吗?”

  大兰:“天意,天意,你可别再问了,我不知道,天意……”

  天意突然眼冒凶光,抓住大兰肩膀狠狠地撞在墙上。

  天意凶狠地:“说!今天你不说,我就不客气,你也甭想回家!我亲爹亲妈在哪儿?”

  大兰吓坏了:“你爸爸早死了。”

  天意:“我妈?”

  大兰:“还活着。”

  天意:“那我妈为什么说她死了?!啊?” 
  
第六节
 
  大兰惊慌地:“那是我骗她,她整天老疑神疑鬼地找我麻烦。”

  天意:“我们家还有什么人?”

  大兰:“还有……还……”

  天意又用力一撞:“说!”

  大兰:“一姐姐,一哥哥,你姐小时也叫你妈卖了。”

  天意:“我妈现在在哪儿?”

  大兰两眼乱转了一下:“不知道!”

  天意:“不知道?”

  大兰:“她打从张家口逃回老家就断了联系!”

  天意:“既然断了联系,我妈,还找你什么麻烦?”

  大兰的眼珠明显地狡猾地转动了一下。

  回到农场我立即向管理人员汇报了这些我认为至关重要的情况,谁知那位黄管理员说你两岁卖给资本家,吃的是剥削饭,流的是资本家的血,长的是资本家的肉,你早已变质,出身救不了你,你是一身的反骨,只有认罪服罪脱胎换骨才是惟一出路!得!我费尽心机弄明白了身世,却并未给我带来什么好运,这是对我投机心态的一次重创。

  我并未死心,时值“文革”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各级组织都在动员资本家放弃股息,做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我堂房二哥乐松生,时任北京市副市长,首先带头放弃了。我又感到立功的时刻到了,便坚决动员母亲放弃股息。母亲不从,经我苦口婆心劝告终于答应放弃一半,当我再次劝说时,母亲终于翻脸了,她感到受了巨大的污辱:“宝昌!你不就是觉着当资本家可耻吗?我就是资本家,你觉得有这么一个资本家的妈不光彩是吗?你可以不认!你自食其力成你的家,过你的日子去!若还念及母子之情,你有空儿回来看看我,你不愿意来也无所谓!”真如晴天霹雳,这不明明把我赶出家门吗!我从小就是个混不论的孽障,我拿起破书包就走,临出门前拽下一句话:“我永远不再进这个家门儿!”

  “文化大革命”来也!劳改农场断绝了我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并宣布为无期徒刑。到一九六九年一月劳改农场散了摊子,管理人员纷纷被揪斗,我被遣送回电影学院,又被关在牛棚里一个多月。

  一个极寒冷却阳光明媚的上午,我被叫到工宣队“反革命专案组”,竟然宣布我没事儿了;等着和毕业班同学一起下干校,我可以自由地上街、回家了。我心惊胆战地走出电影学院大门,没有听到“站住”那像吆喝牲口般的吼声。我兴奋而又凄惨地望着久违了的北京街道,我竟然极其奢侈地进了“力力”食堂花了一块钱吃了五碗(一斤)担担面。虽然只吃了半饱,但囊中惭愧(我全部家当只有二十二元),只好罢休。

  这是大年三十,真他妈的,又是大年三十!我很想知道我的母亲怎么样了,我从心底里思念她。我来到东华门旧居,哪知旧居已成了大杂院,没人知道我母亲的下落。她在一九六六年八月已被扫地出门了。 
  
第七节
 
  我站在街上,寒风嗖嗖,我无家可归了,我忽然想起我母亲过去曾在前门外草厂四条买了一所房,我又来到草厂旧居。门口赫然挂着牌子:草厂四条革命居民委员会。我走进院子,一位老太太从我原来住的北屋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我。

  “你找谁?”

  “郭榕。”

  “你是郭宝昌吧?”她终于认出了我,这是主任。

  “是!”

  “你放出来了?”

  “是!我想问一下我母亲去哪儿了?”

  “她搬下四条简易房了。”

  “我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注意划清界线!”

  天呐!我不知道反革命分子和反动资本家怎么划清界线?本是一条船上的盗匪嘛!我来到下四条,母亲正在门口卖一个大木箱子。一看见我,她像看见一个天外来的怪物一样,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正卖箱子。”

  “卖吧!”

  “我得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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