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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乡有案 作者:彭瑞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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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灯答应马上来。我放下电话,叹了口气。 
  女人问,怎么,苗志高抓进去了? 
  我嗯了声。 
  女人又问,他怎么抓进去的? 
  我简单说了说。她就哼了一声,说,这家伙,迟早要出事情的,见了女人,那副色迷迷的样子! 
  我说,你不简单,有先见之明。 
  她却抛开话头,一骨碌坐起上半身,说,苗志高抓进去了,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呢。 
  我问,还好事?什么好事? 
  女人说,上面会不会考虑叫你来替他的位置,当乡长? 
  我说,唉,你还想这种事呢。我现在要紧的是跟杜灯商量,怎么把乡长救出来。 
  女人一撇嘴,说,你们要商量到灶间去商量,杜灯那支烟枪,我讨厌。 
  杜灯确是个烟鬼,瘾头大得不得了。外面卖的海绵嘴香烟,他嫌淡,从来不抽的,他专门抽大前门,短支的,没有海绵嘴。每天到乡里,第一件事就是掏支香烟出来,猛抽几口,抽剩小半支,摸出另一支来,放在桌上震,震空一头,把刚刚抽剩的小半支塞进去,两支接在一道抽。他就这样一支接一支抽,不断火。所以乡里人人都知道,杜灯抽烟一天只点两次火:早上一次,午饭后一次。这样的抽烟,杜灯的肺竟没有什么病,平时连咳嗽都没一声。只是他浑身有一股很浓的烟味,一年四季不散。食堂老孙说,杜乡长付出的饭票上都有烟火臭。 
  杜灯骑车到后,我们说在灶间谈。他一坐下就点烟,说,苗志高这家伙,想下到竟会弄出这样的事情。 
  我说,也不要埋怨了,看有没有救他的办法。 
  他不抬头,只看烟火,说,有什么办法? 
  我说,总要救他一把的啊,我们毕竟都是一条路上滚出来的。 
  杜灯摇头,又摇头,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说,明天到乡里,我们两人先要沉住气,保密。乡里干部的嘴都是很臭的,走漏了风声,一传十,十传百,叫你们不能收场。 
  杜灯叱一声,说,这种丑事能瞒得住么?说不定明天县广播站就会捅出来。这种新闻,小报记者最起劲的。 
  我说,苗志高也算是一县名人了,播他的丑闻,县里要考虑考虑 
  杜灯恨恨他说,什么名人啊,臭人一个!真想下到,一个乡长,卵子那么贱,竟弄到“四海春”那里去。腐败啊,腐败啊。 
  我说,苗志高做这样的事,臭是臭的,但犯法还算下上。最多吃一个治安处理,罚款拘留什么的。不过他是一乡之长,出了这样的事,就比较麻烦。 
  杜灯说,我看啊,弄得不好,开除出党也有份。 
  我说,就是!他开除出党,你我什么光彩?我的意思,趁事情还没有闹大,先想个办法,救他一把。 
  说完,我就把目光看定了杜灯,他不说话,只低头把烟一下一下震空,接上。又抽了好几口,才把眼睛抬起,迎上我的目光。杜灯说,我知道,你是要我出马去,找宋富林。 
  我说,这就对了。宋富林是你小舅子,在县政法委,还当个副主任,公检法都管得着。这事托托他怎样? 
  杜灯说,宋富林这人你也晓得,凡事比较顶真的,不一定说得上话。 
  我说,你说不上话,就叫你女人出马。姐弟俩,再怕说不上话? 
  杜灯又低头,震烟,抽烟,不说话。好一会儿,才揿灭了烟头,说,我走了。 
  我叮嘱他,天一亮,你就要去的啊。 
  他不响,只朝外走。临出门时一回头,我见他目光很暗,被烟熏黄的脸盘,一下子很见老。 
  我送他出门,又说,你要去的啊,苗志高上有老下有小,出事不起啊。 
  杜灯还是不响,推了车就走。 
  半夜的天空里,弥漫着杜灯身上的烟草味。星光很亮,望着一大的星宿,却很陌生。犁头星,扁担星,织女星,一时都看不到。我心里想,毕竟不是当年起旱摸黑的时候了,满天的星相都不识了。 
   四



  天快亮了,我仍然毫无睡意。我也不想去焐床,省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惹女人啧嘴。就在外间沙发前放一只凳子,搁了脚闭眼,磨到天亮。 
  杜灯人是走了,但满屋的烟火臭,开了门窗也吹不退。我想这家伙眼前虽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但托人去救苗志高,他还是会用心去做的。小时候,我们在一浜游水,杜灯水性不熟,游到河中两脚踏不到底,已经没顶,是苗志高抢上去,潜到他胯下,拼命把他顶出水面来的。前些年,杜灯的父亲头痛病发作,查实是脑瘤,也是苗志高四处托人找医生,最后进了上海的大医院,开刀救起来的。这种恩情,放在平时提都不须提起,到了这当口,杜灯自当晓得。否则,见死不救,无动于衷,不是白面狼,也是素质比较差的棺材了。 
  天亮一些,女人起了身。她也是劳碌命,见我躺在沙发里,就叽哩咕噜埋怨,随手却扯了一条毯子,撒网一般盖在我身上。 
  她进灶间弄旱饭,嘴里仍不断叽哩咕噜。渐渐地,锅盖就响了,粥香就漫进来了。我这时才觉得肚子有点俄。我掀了毯子走进灶间,对女人说,你叽咕什么,又不是我抓进去。 
  女人说,你抓进去?你抓进去,我就没脸在这条街上走来走去了。 
  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关你什么事。 
  女人说,屁话,这是弄女人抓进去啊,臭不可闻啊。你若是政治上犯错误,或者贪污受贿,我颜面上还好一点。 
  我说,贪污受贿,也不光彩的。 
  女人说,我不过打个比方罢了。意思是说,你们当干部的,为弄女人抓进去,就如阴沟里翻船,最臭,也最不值了。你看这个苗志高,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什么样的大事不会做?跌倒在“四海春”这帮小女人身上,前世作孽啊。 
  我承认,女人的话有些道理。 
  女人又说,还不知苗志高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呢!男人出这样的丑事,她的颜面不知放到哪里去呢。 
  我有些走神。这时,门敲响了,有人喊,胡兰萍在么,胡兰萍! 
  胡兰萍是我女人名字。女人探头一看,说,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刘品芳来了! 
  我有点心虚。苗志高的女人刘品芳来了,不会是上门问男人的事吧? 
  女人开门,刘品芳便高声叫,胡兰萍,今天县城里开展销会,市里大店都来了,一道去看看么? 
  我松了口气。我女人常跑上海,有什么时髦货流行货,她总是最先晓得。她买的东西还便宜,乡干部许多夫人买货色,都来找我女人当参谋。 
  女人就说,好啊,什么时候走? 
  刘品芳说,吃好早饭,我来叫你。 
  女人说,好,我等在班车站头上。 
  刘品芳说,等班车做什么?乱糟糟的。我们乘苗志高轿车去! 
  女人朝我看看,我不声响。这时刘品芳看见我了,说,噢,唐乡长起得早啊,你公的私的,都照顾得蛮好,哪像我家苗志高,白天黑夜都是属公的。昨夜又是一宿不见人! 
  我支吾说,是啊,他忙。这几天杨吉昌那贼从香港回来了,缠住乡长又要买地块。他忙啊。 
  刘品芳说,忙,忙他个魂!一样是个乡长,你看你们唐乡长,上班落班,公事私事,一样样弄得舒舒齐齐的。苗志高啊,像个无头苍蝇,整天满世界飞,就是没有自己家。这样的乡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我笑笑,女人也笑笑,刘品芳也笑笑。好说是说得恨牙毒齿的,但听得出,她有一种无处不在的得意。 
  乡长女人又聒噪一阵,就走了。我们夫妻就比较感慨。 
  我说,这女人,头还钻在瓮里呢。 
  女人说,是啊,外面刮风打雷,她还不知道哩。 
  我说,这女人,又是特别要面子的。 
  女人说,怎么不是!当初苗志高选上乡长,她连奔了十一家亲戚,处处报佳音。这次再看着她怎么报! 
  我说,你幸灾乐祸,不作兴的。 
  女人说,谁幸灾乐祸? 
  我说,时间也不多了,苗志高的事她一晓得,跳脚捶胸,投河上吊,她都有份。 
  女人就叹了口气。 
   五



  这天到乡政府上班,大院里仍是忙碌和平的样子。门房老丁叫我一声唐乡长时,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我的心就宽了一点。这门房老丁,你不要看他一双老眼常年红红的,还迎风流泪,走路也很龙钟的样子,但他日夜在乡里吃睡值班,兼管信访,大小百样事情,都躲不过他。他这里没有惊动,我就晓得事情还没有传到乡里。这就愈坚定了我的信心,抓紧行动,把乡长弄出来。 
  我坐下准备打电话找杜灯,问问他找宋富林的事进展得怎样了,却不料,电话先响了。 
  一个很轻很遥远的声音在电话里说话。听得出这是故意压低了喉咙,听见这种声音,你就会觉得心里异样的毛糙,有一种受坏人威胁的危机感。 
  那声音说,苗志高的事情,你知道了么? 
  我说,知道了。请问你是哪一位? 
  他不回答,只说,请你带了司机到“四海春”饭店去,把苗志高的轿车开回去。 
  我说,好的,我马上去。请告诉我,你是谁? 
  那人笑一下,说,这你不要问。告诉你,苗志高的事,就是我告发的。 
  我的心抖了一抖,像捏着一个发烫的熨斗。我镇定一下情绪,准备与那个声音再周旋一下,以便听出那人是谁时,对方又笑一声,把电话挂了。 
  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厉害。苗志高的事本来虽很突然,却是明朗的,可现在一下子倒变得迷离起来。我猛然间觉得背上凉飕飕的。这小乡里,鬼还真有几个呢。我坐着,努力回忆辨别电话里的那个鬼声音,可辨来辨去,辨不出是谁。 
  我不知怎的升起一股无名火,大步跑到天井里,大声喊,小马,马飞虎! 
  马飞虎是乡里小车班的司机,最早开拖拉机,后来开卡车,乡里买了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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