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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鼓司的太监们,有的扮作农夫村妇,收割,贮运,打场;有的扮演“财主”,带着家丁收租;有的饰演官吏,在衙役陪同下收税……唱念作打,诸艺纷呈;争争吵吵,“纠纷”不断。思宗朱由检基本上每场都看。
严格地说,岁尾上演的“大傩”,是一种传统的驱鬼逐邪的活动。古人认为,当冬去春来之时,妖魔鬼怪最易兴风作浪,必须发动群众,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以保新岁平安。这种看法有一定的道理。在乍暖还寒、冷热变幻无常的季节,人们确实容易患病。在科学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把发生一切灾难的责任,一古脑地推到鬼怪头上,是可以理解的。
早在汉代,皇宫里就已经把“大傩”规范化,制度化。明宫一直沿袭这一风俗,一整就是一天,彩旗飘舞,鼓乐大作,非常热闹。宫里人都把“大傩”当戏看。届时,魑魅魍魉,怪兽异禽,天兵神将,现役军人,朝廷命官,纷纷“出将入相”,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备;有说有唱,又蹦又跳,“群魔乱舞”;最终,“正义的力量”把牛鬼蛇神,统统赶出皇宫,“埋在地下”,再踏上千万只脚,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这些邪恶势力像冬天的大葱,根枯叶烂心不死。到第二年,它们居然又“翻身”了。于是,皇宫还得上演“大傩”。很显然,这样场面宏大、演员众多的武打戏,没有锦衣卫禁军官兵的参与,钟鼓司是不能完成任务的。
清代帝后,大多数对戏剧有浓厚的兴趣,重视宫中文艺队伍的建设和人才的培养。有的皇帝即使抑制宫中的戏剧演出,那也是出于某些“政治”方面的考虑,并不说明皇帝本人不喜欢看戏,或者在戏剧方面是“门外汉”。
漱芳斋戏台康熙皇帝玄烨对曲调和剧本都有深入的研究和独到的见地。乾隆皇帝弘历不仅对戏曲有深刻的了解,而且特别注重“一剧之根本”,强调抓好剧本创作这个环节。他写过几部大戏,偶尔还吼两嗓子,露一露“峥嵘”。他还算谦虚,未把自己编的戏称为“样板”。弘历既欣赏刑部尚书兼领乐部的张照的酒量,又十分待见他的文采。在戏剧创作方面,这一对君臣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很谈得来。张照为皇上搜寻酿酒秘方,也奉旨撰写了不少曲本。
咸丰皇帝奕和慈禧太后这两口子,都是戏迷。奕临死前两天,还“泡在剧场里”。史料记述,奕沉沦于酒色,“身体久虚,遇坛庙大祀,常因腿软恐登降失仪,遣奕恭代”。咸丰十一年夏天,奕逃到承德避暑山庄避难,已患“吐血之症”。虽然病弱不堪,但是看戏这种事儿,是绝对不能让别人代替的。从六月初到七月中旬,除了庆典、节令应承戏,奕和后妃们,还有十多天在看戏。七月十六日午后,奕晕厥,醒后渐入弥留,十七日晨,死在“烟波致爽”殿西暖阁。至于圆明园么,谁爱烧谁就烧去吧,他也不管了。可怜的奕,刚过而立之年,就抛下妻子儿女,抱恨而去。他纯粹是累的啊!
第七部分第十五章 戏中乾坤日月长(2)
慈禧太后有些文学功底,对戏文比较挑剔,偶尔也“舞文弄墨”,编个小戏什么的。慈禧不如江青本事大,没鼓捣出“样板戏”来。她特别爱听戏,尤其喜欢昆曲;还爱穿戏装,经常对唱戏的太监“不吝赐教”。每次听戏,她总是用手指敲打椅子扶手,“合拍儿”;台上稍一有误,立刻就能觉察出来。因此,无论是宫外的“大腕”,还是宫内的“本家”,伺候老佛爷都如履薄冰,生怕她“挑眼”。不过,真要唱出彩儿了,那就重重有赏。“本家儿”中的“台柱子”,待遇都很高,每人每月有数两银子的“津贴”,一年供应一百四十石米。而一般“演员”,只有“月银”没有“口粮”。
慈禧太后对名角儿的脾气秉性都有非同一般的了解和认识。她常对人说:别瞧那伙人见多识广,其实最保守。唱词也好,念白也罢,一板一眼,一举手一投足,都循规蹈矩,师父怎么教的,他就怎么演,还原原本本地传给徒弟。太后还说:唱戏的最迷信,尤其是唱关公戏的;甭管平日多么调皮,多么诙谐,一演关公戏,马上一本正经起来,一句玩笑话也不敢说,上台前后都恭恭敬敬地给关老爷烧香,上供,磕头……
正因为老佛爷有这样的“长处”,后宫佳丽、王爷福晋,还有命妇们,都从心眼儿里往外打怵陪她看戏。开演前,老佛爷就罗嗦个没完,讲解剧情,介绍演员,五百年前的陈芝麻,三百年后的烂谷子,不厌其烦地抖落,一时半会儿刹不住车。演出时,她的嘴也不闲着,品头评足,显摆自己博学,而且越上年纪越厉害,特别讨人嫌!
处在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这两座“阴山”背后,皇后叶赫那拉氏实在难以发挥“光和热”。等到这两座大山轰然倒塌,成了“隆裕太后”的她,终于有了“翻身道情”的机会。皇宫中唱戏的锣鼓点儿,敲得那个欢实劲儿,有增无减;演出的剧目,由迎合慈禧太后,改为迎合隆裕太后了。
在皇室的影响下,清末,“八旗子弟”纷纷玩票儿,以办堂会、逛戏园子、傍大腕儿为荣。实行“共和”后,剪了辫子、丢了“铁饭碗”的八旗票友,不少人干脆就“下海”了。
清初,沿用明代的文艺行政管理机构。顺治十六年,裁减太监衙门,演员们跟着吃“瓜落儿”;最先下岗的,是一批“女乐”。康熙年间,设置“南府”,拼凑太监戏班子,“女乐”也跟着杀了回马枪。乾隆年间,弘历大力扩充南府,选派大批太监学唱戏,人数多达近两千。南府进入了鼎盛时期。组织管理机构、演员阵容、戏曲种类、演出规模,都较之过去有了很大发展。宫中文艺园地,百花齐放,空前繁荣。南府里不仅有太监组成的“内学”,还有来自民间的“民人”组成的“外学”。南府内设有内大学、内小学、外二学、外三学、大班、小班、十番、中和乐、大差处、钱粮处、档案房等十几个部门,总管的级别为六品。
嘉庆皇帝颙琰当政,抑制声色,不动声色地试探着精简文艺机构和人员。道光皇帝旻宁继承了父亲的遗志,胆子更大,步子更快,走得更远。上台伊始,他就颁布了《御制声色货利谕》,声称:“玩人丧德,玩物丧志”;“为人君者,尤当以礼自防,无为所惑……”言出法随,不久,他就把南府的十几个部门,精简为六个;同时,裁减了演职员。到道光七年(1827年)二月,旻宁改“南府”为“升平署”,“民籍”都一律回原籍,演员减少了一半儿以上。升平署由太监任总管,级别为七品(相当于县团级),所属部门只剩下了内学、中和乐、钱粮处和档案房;除了掌管宫中文艺团体,操办各类文艺演出外,还借助社会上戏剧界供奉的“精忠庙”,管理京城民间戏班子,核发“演出执照”,审批“演出申请”。不过,“升平署”这个机构名称,常出现在官方文件上;人们在口头上,仍然习惯称之为“南府”。
咸丰皇帝奕抵挡不住声色的诱惑,又不敢大张旗鼓地改变先皇的既定方针;于是,就来了个“阳奉阴违”,逐步地使宫中戏剧演出冲出低谷,再度走向兴盛。“南府”得到雨露滋润,实力悄悄地膨胀起来。升平署设在南府原来所在的西华门外南池子(今日长安中学校园内)。大内还设置“说书处”,有二十来名老太监靠耍嘴皮子生活,专职为帝后妃嫔“说评书”。
太监从进入升平署,到正式登台唱戏,中间经过道道难关:选拔、分配、拜师、散课、对戏、响排、站戏,最后“安了单”,才有资格“出将入相”。
第一关,名为“选拔”,实为“拣漏儿”。光绪年间,阉人进宫,俊敏者到慈禧太后身边工作,次者伺候帝后,再次的为妃嫔服务,或作“打杂”的太监。剩下的“歪瓜劣枣”,才去升平署当差。
升平署掌门人根据“学员”的相貌、身段儿、嗓音,确定他们分别工“生、旦、净、丑”;然后,举行仪式,各拜长者为师。
《升平署戏曲人物•;玉玲珑•;庞勋》“要想学得会,就和师傅睡”。白天,上散课,实行“一帮一,一对红”,单个儿教练;晚上,师徒同睡一室,徒弟伺候师傅吃喝拉撒睡。学到一定火候,各行当凑到一起对戏,排练一些小戏;练好了,进入响排阶段,彩排一些大戏。最后,举行跟正式演出一样的毕业考试,时称“站戏”。升平署官员、社会上的名角儿当考官。合格者“出师”,把名字列入演员花名册,戏码登记在“节目单”上,叫作“安单”。有潜力、有天分的,可以继续读“研究生”,请宫外大腕当“导师”。这种导师,当时称“外学”。
除了学唱戏,太监们还得搞点“副业”,练一些戏法、杂技之类的“小玩艺儿”。
“著名”太监李莲英和小德张,都是从南府的“海”里爬上岸的。李莲英脸上有麻子,其貌不扬,唱“小生”却唱出了名堂,连某些“外学”都尊他为“师傅”。太监陈福工青衣,唱腔俊美。师从谭鑫培的陈德,唱腔与“谭外学”维妙维肖。小福子工刀马旦,十一二岁就“安单”了,而且一炮走红。与唱小生的小德张合作,唱《马上缘》,是小福子的拿手好戏。有一年端午节,小福子在《西游记》中反串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红孩儿,博得“满堂彩”。
小姚专工“关公戏”,以《单刀赴会》著称。初出茅庐时,他差点儿栽了个大跟头。那时,他与小德张排对打戏。两个人都怕失手伤着对方,一边打一边提醒:“该你了”,“该我了”。习惯成了自然,正式演出时,他们俩“板不住”,照样一边打一边念叨。慈禧太后是一个长了毛比猴还精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