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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对儿子的婚事大多是听取后宫的意见。永靖王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这门婚事是阮妃在武帝身边吹枕头风,便找了过来,企图让阮妃劝圣上改变主意。
永靖王实际上是有心仪之人的。
“阮妃娘娘,如果这门亲事这么好,为何不让三哥娶?三哥到现在还没有王妃。”永靖王是武将,行事难免有些鲁莽。
阮妃皱起了眉。
永靖王进来的时候只当阮慕阳是宫人,并未在意,阮妃似乎也忘了她,并未让她退下。而现在她再留下来就不好了。
“娘娘,王爷,民妇先行告退。”
阮妃点了点头。
在离开正殿的时候,阮慕阳听到阮妃一团和气地对永靖王说:“永靖王误会了,如今本宫虽代皇后掌管后宫,但是这门亲事却是皇后当时提议。本宫怎好去替你说情,违背了皇后的意愿?”
出了正殿的阮慕阳脚下的步子有一瞬间乱了。
永靖王刚刚回京城,只知道皇后病了,却并不知道皇后病得多重,而阮妃也并未提醒他,这也导致他铸成了大错,惹怒了武帝。以阮妃的性格,不会不谨慎至此,只有可能是故意的。
五皇子后来的下场果然与谢昭和阮妃有关。
大约到了未时,宫里的氛围忽然紧张了起来,太监宫女们皆是低着头形色匆忙。
皇后娘娘病危了。
起因是永靖王去大闹了一场,让需要静养的皇后晕了过去。
圣上大怒。 阮慕阳知道皇后能熬过这一次,但也不过是多活几个月罢了。
因为皇后病重,阮妃变得更加忙碌了,无心顾及阮慕阳。
腊月二十八这天,阮慕阳终于出宫了。
出了宫墙,阮慕阳感觉到了浓浓的年味。明明只离开了十日,再回来,看到一副忙碌的样子,她竟然觉得像是离开了很久一样。
一回到张家,阮慕阳便先去拜见了老尚书和老夫人。
“这几日宫中发生的事,你可受到牵连?”老尚书虽已致仕,却依然关注着朝堂的动向。因为他曾是礼部尚书,许多事情即使他如今致仕了,也无法置身事外。
今日,皇后娘娘终于度过了危险期。
但是圣上的怒气未消。皇后虽然不如阮妃这样的宠妃年轻有姿色,却极得圣上敬重。圣上这几年变得越来越多疑嗜杀,皇后便经常在一旁劝着。只有皇后的话圣上才听得进去。
昨日,被软禁在宫中的永靖王终于可以离宫回王府。但是他的军权被收回了,圣上让他一步都不得离开王府。
敏锐一些人的都知道,如果永靖王倒了,朝中又将有一番大动静,而且极有可能是腥风血雨。
阮慕阳不敢隐瞒,说道:“永靖王进宫那日孙媳正好在阮妃处,不过只是打了个照面。平日里孙媳大多时候在偏殿,不曾离开毓秀宫一步。”
老尚书像是终于放心了,点了点头。“回来便好。”
老夫人看着阮慕阳道:“后天便过年了,府中事多,你回来了便帮着你大嫂打理家中事务吧。”
“是。”
从老尚书与老夫人院子离开,阮慕阳回到了穿云院。
张安夷并不在。他正与张安延、张安朝以及张安玉兄弟几个准备祭祖的事情。
点翠看见她,高兴极了:“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这几日府中可发生了什么事?”阮慕阳问。
点翠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只是沾雨院那里——”
她没说完,阮慕阳也知道,自己离开了,王氏定然高兴万分,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回来。
只是她还是回来了,该要的权也得要回来。这一世,她想要的是复仇,对后宅之事只要人不犯她,她定然不犯别人,如今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穿云院在张家的一席之地。她要告诉张家所有人,穿云院不是好欺负的。
只是休息了几个时辰,阮慕阳便去了沾雨院。
见到她,王氏脸上带着假笑,一番亲切地问候之后说:“二弟妹可算回来了。这几日府中上下都忙坏了。我还以为你要三十那天回来呢。”言下之意是怪她在忙的时候置身事外。
因为过年,就连陈氏和季氏都忙了起来。
阮慕阳笑着说:“这不是回来了吗?定当好好替大嫂分担。”
王氏也不傻,将一些繁琐的事都交给了阮慕阳。
忙了一天,阮慕阳回到穿云院之时累极了。本想等张安夷回来,可是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夜里,她被细微的动静惊醒,才知道张安夷回来了。
“二爷。”
阮慕阳迷迷糊糊睁开眼,想要起来,却被走到床前的张安夷按了回去:“不早了,先睡吧。”
沾上枕头,阮慕阳一下子又睡着了,半梦半醒间觉得脸上痒痒的。
二十九祭祖,三十除夕。
除夕夜,除了在京州的张吉与李氏并未回来之外,张家上下坐在一起吃了顿饭。老尚书与老夫人喜静,平日里都是各院吃各院的。
回来这两日,每日阮慕阳睡的时候张安夷还没回来,醒的时候他又匆匆忙忙要走,夫妻二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现在坐在了一起,阮慕阳终于得空看了看张安夷。
十来日未见,他似乎更加清俊了,或许是在宫中看了些人情冷暖与勾心斗角,阮慕阳觉得他身上那股经历过大起大落后沉淀下来的温和格外让人觉得安心。
“到底是新婚,瞧二弟妹看着二弟的眼神,像是黏在了二弟的身上一样。”王氏忽然笑着说道。
阮慕阳立即收回了目光,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脸上有些发烫。
季氏笑着道:“小别胜新婚。”
阮慕阳回以一笑,随后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蓦地,桌下的手被人握住。
温热的触感让她立即紧张了起来,她微微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张安夷,只见他依然是一副温和端正的模样,只是眼底带着一丝揶揄。
因为看不到,触觉就变得更加灵敏,阮慕阳感觉到他带着薄茧的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痒痒的,这种痒意顺着四通八达的经脉传到了她心尖上。
想要收回手却没有成功,怕被人瞧见,她不敢有大动作,只能任由他摩挲着。
渐渐地,她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了,吃饭吃得心不在焉。
用过饭后,老尚书和老夫人便要回去休息了。他们年事已高,守岁是小辈们的事。
从饭厅出来,大家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张安夷原本牵着她的手,可是阮慕阳怕被人看见,怎么也不肯让他牵。他们夫妻之间的小动作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心中被他方才撩拨得还未平静下来,即使是在众人面前,她依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氤氲。
今晚的张安夷有些不一样。
“二嫂。”
忽然出现在两人身旁的张安玉让阮慕阳回过了神来。她不热络却也不冷淡地叫了声:“四弟。”
张安玉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唇边带着一抹恶劣问:“二嫂觉得宫中如何?还以为二嫂乐不思蜀,不想再回张家了呢。”
他话语中的深意只有他和阮慕阳知道。他明显就是冲着阮慕阳来的。
阮慕阳不想在张安夷面前与张安玉有太多牵扯,便疏离地回道:“怎么会呢,四弟想多了。”
张安玉笑得讽刺。正当他再要说什么的时候,张安夷打断了他:“四弟,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着,他拉起了阮慕阳的手。
阮慕阳隐约感觉得此时张安夷是不快的。
就在这时,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的张安玉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哥,对于二嫂你了解多少呢?”
阮慕阳倏地紧张了起来。
张安夷不言,步子没有停下。夜色下,他的表情莫测叫人看不清。
回到穿云院,张安夷与阮慕阳直接进了屋子。
“都下去吧。”张安夷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这样的他让阮慕阳觉得太过高深,心下竟然有些害怕。
点翠珐琅她们下去后带上了门。
随着关门的声响停息,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阮慕阳觉得这样的安静有些难耐,便开口道:“二爷——”
两个字刚刚说出口,张安夷忽然靠近将她按在了门板上。他细细地看着她,带着审视的意味,往日里温和的目光现在看起来有些幽深,因为背着烛火,眼底漆黑一片,叫人一点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阮慕阳只觉得他审视的目光似乎能将她看透,看到她心底去,立时更加紧张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受不住他这样探究的目光的时候,张安夷忽然叹了口气,低低地问:“夫人在宫中可曾想我?”
想?
大约是想了吧。
就在阮慕阳意识到自己在宫中真的想过他的时候,张安夷忽然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连个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一个“想”字或许是他想听到的答案,却被碾碎在了两人的唇间,变成了阮慕阳的一声含糊的轻吟。
唇被他轻轻地咬住拉扯又放开,唇上的交缠发出了令人脸红的声响,感觉到他在她腰际的手沿着脊柱轻轻抚摸,脊柱处传来的酥麻让她的身子立即软了下来。
蓦地,张安夷的手来到她腰前,一把扯开了她的腰带。
乍然传来的凉意让阮慕阳清醒了一些,立即拉住了他的手,带着几分慌张地说:“你——你不能破誓。”她的声音如细细的低吟一般,娇软勾人极了。便是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害羞。
“无妨。”张安夷依旧流连于她的唇上。
阮慕阳始终记得他说他发了毒誓,不敢轻视:“可是你的春闱——”
“必然会中。今日我是破定了。”张安玉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轻巧,仿佛破了誓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