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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重新开始
锦瑟摆了摆手让她退去,无声无息坐云榻上。
花落人亦去,留花锦囊中,风滑泪痕过,萋萋满惆怅。
拈起一朵栀子花放鼻尖轻嗅,却闻不到一丝香味,昨夜雨水已经打湿了那些香气,乳白颜色映衬着她那双柔荑;显得苍白如雪,手上不禁下了力道,使劲一捏便留了一手花汁,看着那朵花被她揉捏成一个小小圆球,她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她不是要跟她斗吗?她们不是一直都看不起她吗?那么从今日起她定要重开始她人生。
以前那个秋锦瑟随着翠竹被埋葬瞬间也跟着死去了,现活着是秋家“大小姐秋云裳“,”章府二少奶奶“,不是一个替代品不是一个工具。
她把手里揉捏成那个小圆球扔那些花朵里,喊息墨把那些花都撤下去扔掉。
她屏退所有侍女,一个人来到翠竹生前房间,房间里东西还是她时摆放,因着翠竹也是她陪嫁丫头,所以屋内摆设还不算寒碜,比她们以前秋家是好了很多,但终因她只是个妾室,所以她房间摆设还远不及上官晨月丫鬟佩儿。
她坐她从前做过梳妆台前,拿着那把翠竹生前日日用木梳翻来覆去看,木梳上还残留一根她头发,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落头发了呢。
是呢,她已经二十岁了,如花一样年纪,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一撮黄土。
奈何桥上呼啸而过阴风会不会把她吹摇摇晃晃,孟婆会不会让她喝掉那碗苦涩汤水,那么她会不会忘记她呢。
那里那么冷,她咳疾怎么办,那里会不会有大夫为她治病呢,她会不会想她。
她望着铜镜中自己容颜渐渐模糊起来,那些如丝般记忆犹如夏日里天边那一道惊心动魄闪电,唤醒了所有陈年往事。
那年她五岁,母亲刚刚过世不久,她大娘牵着一个女孩来到她面前,对她说从此后她所有一切都由她来伺候。
那个女孩就是翠竹,她一直以为她是母亲派来保护她,所以跟她格外亲近。
背不出诗词挨手板时候,翠竹会陪她一起挨板子;
春暖花开,翠竹会和她一起放风筝;
夏日暖暖,她们一起光着脚丫池塘边嬉戏;
秋风瑟瑟,她们会一起收集那些花瓣然后埋藏地下,等到来年时候泡花茶;
白雪皑皑,她们看雪景,她教她画画背诵诗词,钻研棋艺。
那些往昔鲜亮欲滴记忆深处复苏,像是光源照射过,伸展着那些触角朝着身躯四散开去,到达那些敏感地方,而后倏地一声便数隐退,彻底留了深处,灯光暗淡,被掩埋等待下次乍亮。
梳妆台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她尚未绣完绣帕,一贯是她拿手苏州小绣,细密针脚绣是她一直以来很拿手花卉,黑色曼陀罗花,只是花刚绣好了一大半便被搁置起来了,上面形成一层薄薄灰尘。
记得那日。
翠竹正房间里躲着绣花,她经过她身边时发现,并冷着一张脸扳住她肩膀,厉声问她为何要绣这样不吉利花朵。
她却丝毫不掩饰慌张神色,不理会她,只是低着头继续绣她,倒是让锦瑟微楞了一阵,赌气似回到了她自己房内。
那天她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理翠竹,她以为她还会向以前那样跑来说“她错了。”
可是没有,然而第二天早上她们就已经阴阳两隔。
锦瑟不知道翠竹是不是早有预感,她不知道翠竹是不是知道她自己会有这么一死,所以才会绣那样花朵。
曼陀罗花一直以来都是阎王殿里才独有花朵,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只开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接引之花,它出现只是为了接引死去亡魂,因着它从来都只是花叶永不相见,所以才独独生长那样一个凄凉国度里,而又有人称它是彼岸花,它颜色鲜艳而又冷冽,像是死去人那倔强而又绝望脸。
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种种,曾经一切都留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锦瑟她房间里一直停留到很晚,一直到房间里变得灰暗而看不清楚眼前东西时,她还不肯离开。
借着从院落里悬挂灯笼,她熟稔摸到打火石,点燃了屋内所有灯烛,冰冷器物烛光下泛着清冷光泽,却独独那个未完成曼陀罗花透着深深忧郁,像是一口深深井,漆黑颜色诱惑着你往下走去。
她拿手里,摩挲起来,捏起针想把这朵花替她完成,刚一扎下去,窗外便有只猫“喵呜”了一声从她窗前跳过,逃走了。
手指被这一番惊吓抖动了一下,针扎到指头上,一滴血珠冒了出来,她放下绣品,吸允起来,咸咸有股淡淡血腥味。
复有拿起要绣时候,才发现白绢上留下了一抹殷红,她着急擦拭,却不慎把它弄掉到了地上。
“啪”一声,清脆响声,她连忙蹲下身去,准备拾起,却低头瞬间发现桌腿下似乎塞着一张纸。
她使出浑身力量抬起那张桌子一角,小心翼翼拿出那张纸。
屏住呼吸,她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那么紧张,这不过是一张很普通纸而已,虽然折叠很整齐,但亦有可能只是翠竹随手拿来垫桌子用。
她虔诚闭上眼,心里默念了几句,她希望那是翠竹留给她,独独是留给她,她希望那是她留给她一个念想,她希望这张纸将成为她们之间一个纽带,她往后日子里怀念她时候留下唯一物件。
她一层一层打开,心里一次次绷劲,还剩下后一层,她停了下来,她怕打开来只是一张空白,那么那些希望就将化为泡影,可是心底却有个遥远声音说“打开,打开看看,说不定上面写了字呢”,经不住诱惑和好奇她闭上眼打开了后一层,停留了一段时间,方睁开双眼,看到却让她惊讶。
017 冒名顶替
白纸上面确是写有文字,并非一片空白,可是看完之后她便陷入了深深疑惑,这字是翠竹写不假,只是她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实是琢磨不透。
笑出花语间,娇来烛下歌。
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复作绕阶行,还疑隔林远。
人生不想见,今夕复何夕。
她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看不懂,她只是隐隐猜测到这恐怕和翠竹死有关。
她把这张纸又重折叠好放衣袖里,吹熄了蜡烛回到了她自己房内。
一整天都没有进食了,此刻胃里空荡荡,仿佛被抽空了般,起身时候感到一阵晕眩。
她刚回房,就有伶俐丫鬟没等她吩咐就布置好了饭菜。
她朝着站桌边息墨微微笑了笑,心里对她伶俐很是赞叹。
一整天劳累让此刻她已经很饿了,她坐下来便开始吃了起来。
由于吃太急,不小心噎到,忙端起碗汤喝起来,连喝两口还未停下来舒口气,就被身后低沉男声打断,呛得她是猛咳了起来,汤水也顺势跑到鼻子里弄得她很是不舒服,眉头紧锁,暗自握紧秀拳。
息墨连忙帮她轻拍后背,由于她是背对着门口,所以并没看清来人,但她知道一定又是她克星章季轩来了。
若不是现忙着揉捏不舒服鼻子,她早就上前给她一拳了,虽说她从不打人,但若是惹急了她,她还是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她呢。
“即便是这么心急着要我回来,也不至于欢喜成这副样子吧,一点大家闺秀样子都没有。”
一阵讽刺,息墨听完这句话看着锦瑟因为咳嗽略带潮红脸,收回了放她后背手,看着章季轩使过来眼神退到了一边。
锦瑟感觉舒缓了很多,又猛吸了几口气,揉了揉鼻子,一直端坐那也不接话。
看着她丝毫没有什么反应,章季轩拿过椅子也坐了下来。
他也不看她,此刻他口渴要命,放下手里一副画卷桌子上,端起锦瑟面前汤碗,一饮而下,脸上露出满足神情。
他环顾了四周,只看见息墨站那里伺候着,便开口道:“秋云裳,你陪嫁丫鬟怎么没侍奉着啊。”
息墨忙接口,有意提醒道:“少爷,翠竹姑娘她殁了。“
章季轩抬眼看了看息墨,息墨又回道:“今早小东子发现,二少奶奶她、、、”
她想说二少奶奶现正伤心着呢,都难过了一整天,刚吃点东西,您又提这些伤心事这不是调她胃口吗?
而锦瑟始终低垂着眼帘,目光像是沉静湖水,仿佛石头丢进了深不可测深渊,没有回音。
而后抬起头,抬起安静无波双眸,对着息墨说:“息墨,把这都撤下去吧,端杯白水进来。”
没有多余话,但是她话出口那一刻,对上她沉静双眸,息墨心里为之一震,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只是隐隐觉得这一刻起二少奶奶再也不是昨日那个每次说话都会笑人了。
章季轩看着她们把饭菜撤去,也对着息墨说:“那你也给我端杯碧螺春。”
他有那么一瞬被她震到了,看着她波澜不惊转身,水蓝色裙角眼前倏然而过,如水面上一点波纹,很消失。
他有那么一刻想要抓住冲动,但是锦瑟随后说出话却让他格外恼火。
“我今晚不便侍寝,你还是去别处吧。“
她这是下逐客令吗?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秋云裳,你以为你是谁?“章季轩说完把手里拿那副画甩了她面前。
息墨依命把茶水端来,正好看到章季轩摔画这一幕,小心翼翼摆好茶水,拿着托盘为她们关上房门退了下去。
依旧是嗓门高高响起,“要不是看你也喜欢邱罡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说到邱罡,锦瑟眉毛跳动了一下,旋即又因为听到他接下来说话很隐去。
“要不是那日你说邱罡根本就不可能作“梅花图”,而我偶然今日“品茗斋”见到他,他便当场作了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