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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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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宁说,我的姑奶奶,我完全是根据写稿的工作量,来统计你的分数的,夜班又没少给你加分。
  “二号辣嫂”许惠琴则用一根手指点着墙上的那张工分表,嗲嗲地说,丁哥啊,你少算了,你看这篇是我和珊珊合写的,怎么只算她,不算我,哎,也没几块钱,不算也就算了,丁哥啊?
  甚至有一天,我看见程珊珊对副科长丁宁说,老娘做了这么几十年,有没有吃里扒外,有没有在外面兼职,有没有开店,我一心一意在单位干,怎么连我这个老员工的利益都保障不了?
  作为一个新来者,我在意科长祝响亮的脸色。但我发现,这个部门里的不少人,特别是与祝响亮年纪相仿的那几位,不太拿祝当回事。他们中的宋朝山、严明等几个还抱成了一团,下班一块打麻,上班一块和祝响亮较劲。而平日里,我发现祝响亮只要能够不理他们,就绝不去理他们,以免牵出让场面失控的琐事。我还发现,在这个部门的人中间,比较帮衬祝响亮的是卓立。
  所以,祝响亮是不会因为〃藏资料〃这类事,为我去和卓立交涉的。甚至,当卓立、宋朝山、程珊珊他们几个眼红我做基层调研出了点动静,他会为了迁就他们的情绪,也为了抚顺他自己纤细的心胸,做出 “宁愿谁都不做这一块”或“宁愿大家一起掺和”的选择。
  15
  在我郁闷的时候,想不到丁宁给我送来的温暖。他劝我想开点,他说,你看到了吧,这些鸟人!
  他说,你看到了吧,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和你现在一模一样!这些鸟人!
  他说,你看到了吧,这儿的水有多深!
  他说,所以你调过来我特高兴,他们可以有自己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让自己的人进来?!
  我想,妈的,我啥时候成了他的自己人了?
  他好像看到了我的诧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唉,想起来,我们以前真傻,我们有什么好争的,我们俩其实是很相似的,那些社会上混过的油子才是我们的对手……
  人一孤独其实心里是喜欢别人走近的。我们渐渐走近了。我能感觉到这一阵他对我的真诚。他开始和我谈心,他甚至说自己以前如何幼稚,如何不懂人情世故。 他的坦然让我相信情感可能产生于郁闷时刻彼此交流的需要,人在郁闷中需要情绪的出口,这个时候原本横眉冷对的人都可能因此交上朋友。现在丁宁对我真的挺友好,他还经常帮我接送女儿上幼儿园,因为他有车,说是顺路。
  16
  在乱哄哄的社研处,很多时候,我会忍不住把这个部门与我原先所在的综合处比较。
  我发现,如果说钟处所在的综合处有些压抑,那么这里就有些失控,人一失控,人性中很多东西就会不加掩饰地直奔出来,表面看,这里没人来管你,更宽轻,更随意,但实际上更零乱累心。
  原先我以为这里宽松随意,但没想到它也让人不爽。
  虽然我对陈方明印象不错,但如果客观地判断,我依然觉得这种〃失控〃与他有关。我知道他对许多事儿打心里厌倦,甚至本能地不想多管,但其实,他越不管,这间办公室里的心烦事就越多。他觉得权力下放,让下面的人自己去处理就可以耳根清静了,但其实,下面的人由于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他们非但永远处理不清,而且会处理出更多的麻烦。
  17
  当我忍不住将“陈处与钟处”、“社研处与综合处”进行比较时,我发现,综合处虽也有纷争角力,但因为有钟处的强势压在那儿,它们处于可控状态,因而总的来说那儿还比较好管理;但社研处几乎处于无绪状态,很多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在这些言语面前,性格有点蔫坏的祝响亮和温文尔雅的陈方明在场面上就有些吃亏,他们时而想迁就,时而想抚顺,时而想大事化小,时而又想什么都不管,因为觉得自己犯不着为上班这点事这么累心,于是,他越这么想,就越抚不顺,就越迁就不了,就越不被买账。
  有时候看着办公室里乱哄哄的,我就怀疑人是不是都有点犯贱,非得被强势者压着才理得顺?我还想,这里要是来个钟处就好了。
  这个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想,我不正是因为钟处的专横才从综合处出来的吗,怎么到这里后却开始思念钟处的强势了?
  我是不是犯贱了?
  难道在这幢楼里,对众多人而言,只有当管理被放大成权力的强势手腕和令人不适的打压、亲亲疏疏的把戏时,管理才生效,才会被人认命?
  难道,通往钟处,是一条必然的归宿?而站在陈方明这边思念钟处,也是必然?
  如果是这样,钟处的〃体制匮缺下的人制补充〃就真的有了依据,换言之,非若此就不足以镇住别人,你不狠,别人就不怕,就不听你的。
  但我从情感上依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管理逻辑。因为它让人在劳作中不爽于尊严。我记得,我老婆曾经在我最想离开钟处的时候问过我:调离综合处,钱可能会少点吧?我说,那样的钱是折寿的。
  我相信,陈方明也肯定不认同钟的逻辑,当然他的角度和我不一样,他的心态是——“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啊,我犯不犯得着,为了单位里的一点事,把自己变成一只好斗的公鸡,心里烦不烦啊,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每天这么不开心呢?”
  18
  如果我是他俩,我不知该做钟处还是陈方明?因为他们各有代价。
  钟处放大了手里的权力和宣泄了自己每天焦虑的情绪,换来了下属的敬畏和称心的秩序,以及自己牛皮的老大感觉,但他也为自己强势付出了代价——上上下下树了不少敌,以及自己身心的紧张。
  而陈方明的淡然是绵,即然是绵,他必然每天遭遇那些难缠者的“针戳”,但他在隐忍中也收获了好人的口碑和与人为善的评价。他在一地鸡毛中养成了让自己淡然超度的能力,他力所能及地让自己身心平静。
  在这楼里,经历了那么多繁琐事,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力来要求别人投入,换了我是陈方明,我可能也是这个样子,否则你又想怎么样呢;如果不想让自己像钟处那样以攻为守、整天焦虑玩权,那么,漠然和对许多事装作没看见,就是保护自己心情的好办法。
  19
  看着社研处办公室里那一盏盏不省油的灯,我也会遏制不住地假设:如果陈方明式的头儿想管好这里,如果他不想将自己变成钟处,他还有别的招可使吗?
  没有。
  看着周遭一个个不省油的身姿,我暂时断定没有。
  也许,这不关我的事,也许我的兴趣点和寄托点也得像这间屋里的许多人一样转移到外面去。这样就不会太心烦。是啊,我越来越理解了为什么周围那么多人在悄悄向外转移自己的〃寄托点〃,在外面忙乎。人人都不笨啊,人人都值得悲悯。人人又都互为因果——无论是强势的钟处还是低眉顺眼的综合处同仁,无论是温柔的陈方明处长还是个个像人精的社研处同事。
  仔细看过去,一个个人都是一盏盏不省油的灯,凑近每一盏灯看,各有各自不省油的道理,这就像难缠官司的双方辩护,听着听着就有些迷糊。只是那闪闪烁烁的灯光,掩映着背后千姿百态的焦虑、防犯、怕吃亏,那么大面积,让我心里冒出一团怜悯和厌倦的火苗。
  妈的,我真弄不懂了:到底是有怎样的群众才塑造了怎样的头儿呢,还是有怎样的头儿就创造了怎样的群众?
  到底是有怎样的群众注定了怎样的管理,还是有怎样的管理培育了怎样的群众?

  警觉那些对你好的人(1)new

  1
  我在社研处暂时开始了一杯茶、几张报纸的办公室生活。
  我尽量让自己慢下来。如果这一天没啥可干的,我也尽量让自己不要太着急。如果无聊,我就不停地喝茶。
  “辣嫂”程珊珊说她观察过了,我一天几乎能喝完两热水瓶的水。她嫌我喝水多但打水不积极。她说,难怪你皮肤这么好,男的皮肤这么好太过分了,原来都是喝水喝的。
  有一天我在往杯里倒水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在悄悄说:你要当心哦,当心你的杯子。
  我回头看,是“怪人”秦文波。
  当时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人,他悠悠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外,他说,当心啊,当心别人在你的杯子里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一刹那后,我就心惊肉跳起来,“杯子里怎么了,别人放了什么了? ”我有些语无伦次地问他。
  这个怪人,平素在办公室里就像一个谦卑的影子,没人和他多说些什么,背地里他们总是议论他脑子不灵。据说他得过忧郁症。我记得,程珊珊曾用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转了两圈向我演示秦文波的脑子,她提醒我:和别人说什么都没事,但你得留神和秦文波说话,一不小心,他受了刺激,他们家人会和你没完的。我问过程珊珊怎么回事。她说:〃秦文波受过刺激,脑子有点问题,他呀,以前是个老滑头,人太滑头了所以才走了火,以前他是这个科的前科长李安宁的跟班,李安宁贪小便宜,虚开出差发票报销,被查了,纪委来调查,也调查了秦文波,秦文波胆子小,一唬,就被唬出了个忧郁症,开始大家还没发现异样,后来觉得怪了,他怎么整天整天地不说话了,这才觉得不对劲了,他脑筋糊了。〃
  2
  现在我端着茶杯,看着秦文波突然就有些心慌。
  我追问他:杯里被放了什么?放了什么?
  他淡然一笑,轻声说,多一个心眼会好些,有些东西我不好说。
  我忘记了程珊珊的劝告,我不依不饶地问他:放了什么?
  他看着门外,见没人进来,他压低声说, 〃他们在我的杯子里放了兰花精,窗台上种兰花的肥料,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我说: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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