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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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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小姐,这就是了。”老人指了指木架上的一只精致的紫檀色骨灰匣说。那只标有E87998号的木匣中央,镶嵌着一幅她极为熟悉的照片:长长的面庞,浓眉阔口,高高的鼻梁下,唇角边浮现一抹善良的微笑!他就是已故的丈夫潘有声!每当胡蝶在这里见到他的遗容与骨灰匣时,她的眼睛里都会情不自禁地汪起晶莹的泪花。

  “胡小姐,你还要焚化纸钱吗?”老灵工指了指骨灰架下的焚纸炉说。见胡蝶含泪颔首,他便将炉盖开启,然后他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胡蝶半跪在丈夫的灵前,从挎包里取出几沓冥钱来。放在焚纸炉内点燃了。她小心地将铁盖捂严,默默地凝望着冥纸在炉内徐徐地燃烧。

  “瑞华,听说你为我治病,连家里那辆小汽车也卖了?”潘有声从睡梦中醒来,精神变得格外清醒。胡蝶当时的情绪很紧张,暗忖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胡蝶情知他不久于人世,便不能不说:“有声,你住院以后,当初你经营的兴华洋行越来越不景气,‘胡蝶牌’热水瓶的销路也大不比从前。唉,我因为一直在影界,对商行不通,所以也无心查问……”

  “瑞华,到底怎么样啦?”潘有声忙问。胡蝶凄然泪下说:“你那几个合股人见你病重,都想另投门路,说我们公司快倒闭了。可我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回天之术呢?有声,事到如今我以为不如把产权转让给他人吧,这样我们还能得到一笔款子,不知你……”

  潘有声心事沉重地点点头,说:“行,瑞华,只要谁肯收拾这爿乱摊子,你就去办吧!”胡蝶含泪叹道:“一切我都联系好了,只等你同意就办。”潘有声说:“我签字!”他接过胡蝶递过来的钢笔,便在兴华商行转让产权的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一把将妻子揽在怀里,痛楚地说:“唉,过去都是我管家管孩子,当初为什么不让你处处经手呢?以致落得我放心不下呀!……”

  “有声,别说了。”胡蝶扑进他的怀里,悲怆地恸哭了起来……

  她在潘有声的灵枢前哭诉了一番,然后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骨灰堂。漫天的大雨快要倾盆而降了。她独自沿着殡仪馆通往歌赋山的那条水泥路,漫无目的地走去。渐渐她来到了山岩边的一块磷峋巨石旁,她在这山岩间可以看到整个维多利亚港。大雨滂沱而下,胡蝶的黑色旗袍立刻被雨水淋湿。但她木然兀立,全无所觉,望着脚下幽深的海水,她的心似乎微微地一动。但是很快她又收回了迈出去的那只脚,耳边老是响着潘有声在临去前的叮嘱:“瑞华,你要放宽心。我死后你还应该自强才是呀,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苦戏。当初我俩从香港经韶关回到重庆的时候,受的苦还少吗?在湘桂大撤退时我俩都苦得几欲自杀,可是后来苦戏还不是演完了吗?瑞华,我的死对于你来说当然是个打击,可你很快就会振作起来的。要咬咬牙活下去……”

  刚才拼命向她身上袭来的乱箭似的疾雨,不知为什么忽然被挡住了。胡蝶惊愕地回身一望,不禁呆然地怔住了。一把折叠伞在她的头上擎开,擎伞的人居然就是几次在殡仪馆院内相遇的陌生男子。

  “不不,你……是谁呀?”胡蝶十分警觉地一把将那人推开。惶惑地后退了一步,戒备而疑惑的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陌生男人,说:“请你快些闪开,我不需要,我不需你为我擎伞,我并不怕淋雨……”

  “不,胡大姐,”那人对胡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似乎毫不介意,憨憨地笑道:“现在,您的精神支柱倒了,我知道您现在非常需要有人帮助,所以,我就从日本的横滨专程赶到香港来找您……”

  “你说什么?你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就从横滨来到了香港?”胡蝶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位面容清癯,两鬓已有斑斑华发的陌生人,竟然是一位旅居在日本的华侨。他举着伞只顾为胡蝶挡雨而他却情愿淋在雨中,胡蝶两眼茫然。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她必须珍重自己,所以她还是向山岩后退去。说:“先生,请你自重才好!我实在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帮助,因为你我素不相识!……”

  “大姐,怎么能说素不相识?其实我们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相识了呀!”那人依然将雨伞高高地举了起来,为淋得浑身湿透的胡蝶挡雨。他憨厚地笑了笑说:“当年您在上海中华电影学校刚毕业,就拍了徐欣夫导演的《战功》,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呀!我记得您头一回主演的片子叫《秋扇怨》,那时您与林雪怀先生联袂主演,轰动一时。我一连看了几遍的哟,从那时开始我就从心里迷上了您!”

  “哦!原来……你是位影迷!”胡蝶在沙沙沙的雨中,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对,我首先是您的影迷和崇拜者。”那人咧开了已经掉了一颗下齿的干瘪大嘴嘿嘿地笑着。“后来我就不仅仅是您的影迷了。大姐,1926年您拍完了《秋扇怨》以后,就被邵醉翁先生的‘天一’影片公司重金礼聘了过去。我现在还记得您在‘天一’接连拍下了《梁祝痛史》、《珍珠塔》、《义妖白蛇传》、《孟姜女》、《新茶花》、《女律师》和《王老五殉情记》十几部片子,当时我为着每天都能见到您,就辍了学。情愿不做大事,也到‘天一’影片公司去当一名临时演员。大姐,您总还应该记得我吧?”

  “啊?”胡蝶万没有想到刚才被她喝斥与驱赶的人,原来竟是四十多年前在上海邵醉翁、邵村人兄弟所主办的“天一”公司里的一位同事。而且从对方所说的那些事情上看,显然对她的从前也是非常熟稔,决不是故意编造的。但是胡蝶实在无法记得起当年“天一”公司内一位极其普通的临时小演员。她问:“先生,你究竟是谁?我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呢?……”

  “大姐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人嘿嘿地笑了,胡蝶对他的冷漠他毫无怨意,依然殷勤地为她举伞遮雨,说:“我现在的名字叫朱坤芳,当初在‘天一’厂时还给您配过戏呢!您也许早就忘记了。我是朱小四呀……”

  胡蝶猛然省悟地怔在那里,在昏暗的光线下定定地打量这位又矮又瘦,满面绽笑的男子,好一阵她“哎哟”了一声,拍拍自己的额头,叫道:“原来是我的小兄弟呀!这些年来我始终还记着你,自从上海沦陷以后,我到香港,以后就始终没有见到你了。大概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活泼可爱的朱小四,如今竟然也老啰!朱先生,你现在大概也有……”朱坤芳嘿嘿地笑着说:“我今年刚好四十九岁呀!……”

  “天哪,我们都已经老喽!”胡蝶摸一下自己被雨水淋湿的鬓发,她似乎在追悔刚才对朱坤芳的过分冷漠。上前挽住他的手,指着那条可以通往歌赋山下的青石栈道说:“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朱坤芳不无担心地说:“大姐,刚才我见您站在山岩边上,心里真有点害怕。我是担心您万一不慎失足……”

  胡蝶在暗暗地感谢他,如果不是朱坤芳的突然出现,当时她的心情十分悲伤,也很难保证不做出什么精神失控的事情来。胡蝶忽然想起最近几个月来,朱坤芳一直在暗中追随和保护着她,心里不免暗暗地感激。忽然问道:“朱先生,请问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日本谋职吗?……”

  “是的,大姐。”朱坤芳小心地搀扶着胡蝶,沿着那条生满青苔的青石阶走下山来。在山麓间的一条柏油路旁驻足。“不瞒您说,我是在您和潘先生结婚的第二天,就去了日本的。先是在仙台读医科大学,后来又到大阪和横滨会行医。您根本不会想到当年那个不成器的小老弟,三十年后竟然成了一个郎中!哈哈哈……”

  朱坤芳忽然向远方一招手,便驶过来一辆“的士”。朱坤芳急忙将车门拉开,将胡蝶轻轻地搀扶进去。就在这一刹间,朱坤芳似乎有一肚子话要向胡蝶倾吐。但是他却极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只吞吞吐吐地说:“大姐,难得见到您一面,我有个请求……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胡蝶困惑地望着朱坤芳说:“你说嘛,我们已经是老朋友啦。……”朱坤芳迟疑了好一阵,很难为情地说道:“我多年来有一个心愿,我想,我想……”胡蝶见司机正按车笛,便鼓励他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嘛,还有什么不好启齿的呢?……”

  朱坤芳终于说了:“过几天……我想请大姐到一家酒店里去吃顿便饭,如果肯赏脸的话……”

  “原来是这样,朱先生,你也大客气了。”胡蝶立刻明白了朱坤芳的用意,她果断地说:“你刚来香港不久,理应到我的家里做客才是……”未等朱坤芳答话,“的士”已经冲向雨中的一条长街。胡蝶从车窗口向朱坤芳招手说:“朱先生,请等我的电话……”

  朱坤芳手擎着雨伞,孤零零地伫立在靠靠的秋雨中……

  李翰祥在邵氏影城的大门前,听王引简略地讲述了胡蝶与朱坤芳的一段最新趣闻,他沉吟良久说:“王引,这是一段很有感情的姻缘。胡大姐虽然过了五十岁,可是她也有重新再婚的自由。特别是那位真诚的老华侨,他作为一名电影观众,四十年来在日本偷偷地单恋着一代影后,这种精神是很少见的。我们理应促成这种好事才对嘛!……”

  王引为难地叹了一口气说:“好事当然是好事,可是胡大姐这个人历来对这种敏感的事相当慎重。她是不大可能随便答应这种事的……”

  李翰祥也颇有同感地点了一下头,拍拍王引的肩说:“但愿他们都能有个好归宿!……”

  王引一招手,一辆豪华型“的士”沙沙沙地驶了过来,在李翰祥的面前缓缓煞住了。

  与此同时,在九龙半岛的另一条僻静小街。

  朱坤芳将车子缓缓停在一幢幽雅恬静的公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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