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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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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玉拍《白云塔》的时候,今天主持邵氏公司的逸夫先生还在新加坡呀!所以,您是我们的前辈,今天在这种场合里,应该紧张的倒是我们这些人。胡大姐,您这半辈子试过镜头的次数,怕是比在场演员拍电影的次数还多。所以,您今天应该很随便才是呀!……”

  胡蝶虽然很想让自己放松下来,摆脱尴尬与紧张,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她的前额上不知为什么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注意!开麦拉——!”李翰祥一声令下,摄影师便开动机器。胡蝶听到胶片在铁盒里发出“沙沙沙”滑动的响声,浑身又是紧张得发抖。她已经不太适合这种众目睽睽的场面了,十余年的寂寞生活让胡蝶变得格外神经质。

  李翰祥见状急忙示意摄影师关机。他对胡蝶在今天这种场合所发生的紧张,从内心里感到理解。李翰祥来到摄影场内,请满头冷汗的胡蝶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试着启发她进入一个陌生的角色中去。李翰祥循循善诱地为胡蝶说戏:“胡大姐,《后门》的剧本您早已看过了,自然对剧情有了了解。我所要拍的这部《后门》,是一部很感人的伦理故事片。剧情的深意就在于一对不和睦的夫妻的争斗,会给他们的孩子心灵上留下深刻的创伤。坐在后门的孩子,他们有家就像没家一样,十分孤独凄苦。如果他们的父母能够和睦,就会给孩子们以幸福。可是如果父母总是吵骂,老是将家庭的危机感留给孩子,那么会给幼小的心灵带来什么呢?带来的只能是不幸。胡大姐,您说对吗?……”

  “啊,对对……”胡蝶越加紧张起来。

  李翰祥见他用以往在拍摄现场启发演员的手法难以奏效,就不再发急。他在胡蝶的对面蹲了下来,以方才在化妆室里与胡蝶闲聊的方式,继续与她交谈。他说:“胡大姐,方才我们聊起您1941年由香港逃往内地的时候,可是到过曲江的吗?……”

  “曲江?”胡蝶困惑地望着一本正经的李翰祥,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将话题转到了与《后门》毫无关系的问题上去,只说:“我没有去曲江呀!……”

  李翰祥笑道:“大姐,曲江就是韶关呀!您到内地后不是先在那里住了许久吗?到现在还有印象吗?……”

  胡蝶在不知不觉中精神松弛了下来,她笑笑说:“怎么没有印象?曲江本来是个很狭窄的小镇子,随着战争的进展,流亡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一家先住在船上,后来由电讯局长李大超帮我们盖了一所简易房子,取名为‘蝶声小筑’。当时,只有母亲一人跟着我照料家务,我们自己的家虽然只有五个人,但还有多年跟我们的厨子、佣人以及一些亲戚,所以也有十来口人。后来战火渐渐地逼近曲江了,全家人只好又向重庆进发……”

  不知什么时候,摄影机已经开始沙沙地转动。因为胡蝶完全没有戒备,只顾与蹲在她面前的李翰祥闲聊,所以,直到李翰祥示意摄影师开机时,胡蝶也没有察觉。

  “啊?已经开始了?……”胡蝶见李翰祥站了起来,方才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间已被摄影师摄入了镜头。

  “胡大姐,您自管放松些!”李翰祥亲自将胡蝶让到摄影机前,悄声地叮咛她说:“您刚才已经进入了画面,我们这一次再给您拍个近影。反正我的这部《后门》是非请您来为我增光添彩不可了!……”

  胡蝶这次真的不再紧张。她很自然地进入了剧中的角色。李翰祥大手一挥,棚里所有的水银灯一齐亮了……

  天已经黑了。

  朱坤芳已经在邵氏影城对面的大街上足足等了四五个小时。他被瑟瑟的秋风吹得有些发抖,但是两只眼睛还是定定地眺望着三十米外邵氏公司内那幢巨大的摄影棚。棚内灯火闪烁,朱坤芳有些担心胡蝶到底能不能顺利地通过李翰祥导演的试镜头。整整一个下午,唉唉,胡蝶毕竟是做奶奶的老娘了!

  街灯亮起来了。无数高楼巨厦间霓虹灯闪闪烁烁,九龙的夜终究与香港岛有所不同,当然与朱坤芳居住了几十年的东京也无法相比。这里是彻夜的喧嚣,一阵阵爵士鼓与萨克思管的啸鸣,汇成了巨大的声浪,震得朱坤芳的头有些发晕。他倚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想着他四十年来在日本对胡蝶的思念之情……

  “朱先生!”暮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他。朱坤芳吓了一跳,觉得他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他在梦中常常和胡蝶有说不尽的喁喁细语,直到有人叫他时,方才发现此时夜已深沉。胡蝶静静地伫立在他的身后,夜风掀动着她那花格大衣的下摆,灯光映红了她那兴奋与喜悦的面庞。朱坤芳见胡蝶的眼神里闪动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与不安:“怎么?……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哎哟哟,天大的罪过,我几乎忘记了你还在外面等我。本来我想试完镜头就回来的,可是姊妹们好久不见,都缠着我,天南海北地闲聊呀!唉唉,实在是太对不起你啦!”

  朱坤芳站起来,快步来到路边树荫下停放的那辆小轿车前,为胡蝶小心地拉开了门。扶着她坐在驾驶座的旁侧,然后他发动了汽车的引擎,朝着来路上驶去。车窗外迷离闪烁的灯火,投映在胡蝶那张略显得愧疚与不安的脸上。她望了望朱坤芳,感到有些难堪和尴尬,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还是朱坤芳打破了沉默,说:“大姐,从您的精神上我可以判断,下午您的镜头一定试得很成功吧?”

  “完全托你的福!”胡蝶兴奋得活跃起来,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朱坤芳的由衷感激。“刚开始的时候,我紧张得浑身发抖。这种情况出现在一个拍了近百部电影的演员身上真可笑,多亏了李翰祥!这真是一位很难得的导演,从前只听说这位北方导演导起戏来很严厉,脾气很大的。可是今天与他一接触,才知道他是位最好合作的人。是他与我闲聊,才解除了我的紧张,否则,我怕是难以过关呀!试不下镜头,还拍什么电影?……”

  “哦哦……”朱坤芳点点头说:“李翰祥确是个人才!听说李翰祥当年在上海戏剧学校读书时,就看出自己不能在上海发迹,所以他说:‘上海人才济济,到驴年马月也轮不到我拍电影。不如到香港去碰碰运气。’现在看来李翰祥到香港来对了。有道是:人挪活,树挪死呀!……”

  胡蝶想起下午在摄影棚里试镜头的情景,就充满了对李翰祥的感激,她对朱坤芳说:“李翰祥是位心地善良的人。他从前学的是美术,但他对文学、戏剧以至音乐都有很好的修养。他不但有广博的学识和对艺术的美感,他自己本身也是位很优秀的演员。他当导演不但向演员详细讲解剧情,一起分析人物性格,还常常是边说边比画,直到他自己和演员都认为满意为止。李翰祥很热诚地希望我能演好,我刚才试的镜头,他和所有剧组的人都很满意,看来,朱先生你对我的希望没有落空,只是我很担心将李翰祥导演的《后门》给演砸了。这可是他想一炮惊人的杰作呀!……”

  “您已经是拍过百余部片子的大明星了,为何还总是怀疑自己?”朱坤芳的话爽直而真诚。“我记得当年上海拍摄第一部有声片《歌女红牡丹》时,您在报上发表文章,说自己怕表演失当而砸了张石川的好戏!可是后来您又如何?您不是又一次成功了吗?”

  胡蝶莞尔一笑,娓娓地告诉他说:“朱先生,这部《后门》是邵氏公司的重点片,李翰祥甚至还想将它拿到明年在日本东京举办的第七届亚洲电影节上去呢!……”

  朱坤芳说:《后门》拍成后,我要当您的第一位观众,我还要场场不落地到电影院去。大姐,我想您肯定会成功的,因为古人说:哀兵必胜的啊!……”

  李翰祥和电影演员王引走出邵氏影城的大门。他们已经将胡蝶上车前与老华侨朱坤芳的交谈情景,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睛里。李翰祥望着朱坤芳和胡蝶的轿车消失在灯光闪烁的街口,他有些惊疑地望了望身边的王引说:“看来,外界许久流传的一位老华侨痴情多年追求胡大姐的故事,倒是确有其事啊!……”

  王引说:“胡大姐这个人操守很高,自从她与潘有声在上海结婚以后,虽然始终处在灯红酒绿的上层圈子中,可是她从不移情别恋。她对爱情是很专一的。这位叫朱坤芳的老华侨,在多年以前他就暗暗地恋着胡蝶,当然,朱坤芳只是作为一个观众对影星的迷恋而已,胡大姐本人当然并不知道!”

  李翰祥惊愕地叹道:“有这样的事情?王引,这件事的本身就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啊,你能把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吗?……”

  王引说:“这个故事是在潘有声先生死去以后发生的,因为那时胡蝶因为思念这位与她多年患难的伴侣,时常一个人从九龙的家到港岛上的殡仪馆会凭吊焚纸,而朱先生便预先在那里等候着胡蝶。久而久之,胡蝶就发现了,终于有一天朱先生开口向胡大姐说出了他积郁心里的话……”

  “哦?很有意思!”李翰祥颇感兴趣地对王引说:“你说下去,说下去……”

  王引于是讲了如下的故事——

  “胡小姐,又是您呀?”在骨灰堂的楼下面,守灵的那位白发苍然的驼背老人,看清这位浑身缟素、带着迷离恍惚的神情独自走进骨灰堂里的窈窕妇人,原来又是经常来此的胡蝶,他不禁惊诧地说:“天就要下雨了,您怎么……还……敢来……?”

  “没什么的。’湖蝶凄然地冲守灵人笑了笑,由那老人领引着上了二楼。两人沿着两排高高的格架中间的水泥路向深处走去。

  “胡小姐,这就是了。”老人指了指木架上的一只精致的紫檀色骨灰匣说。那只标有E87998号的木匣中央,镶嵌着一幅她极为熟悉的照片:长长的面庞,浓眉阔口,高高的鼻梁下,唇角边浮现一抹善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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