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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重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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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兄长将来回京再一并带回。可这一下,木成文在峦安一任十多年,二房的堂少爷木宵和堂姑娘木宣,便在太守府养了十多年。如今,木宣也已十五岁了。

秋月迎出去的空当,就有丫鬟推开了房门,木宣就这么进了屋,只是一进房门,木宣便用帕子遮住口鼻露出几许嫌恶,更是连番眨了眨眼,也没能看清这屋里。

“四妹妹再俭省,该用的也总还要用,难不成要让下人嘲笑我们做主子的寒酸?虽说现在天还没有多沉,可你这屋子却不采光,这个时候就黑黢黢的很,却连个灯也不点。”

木宣看不清楚,木容却看的仔细。

她容颜精细,装扮更是精细,养在东跨院里,一眼就知日子过的极好。可这过的极好,却也是她自己挣来的。

“堂姐说的是。秋月,点灯。”

木容虽神情冷,声音却是温存,绵软的应了木宣。木宣听着木容软弱透着虚薄的声音,面上这神情方才好了些。

随即秋月奉了蜡烛进来,莲子擦了木凳搬到床边上,木宣又露出几分不快,身旁的丫鬟便又把木凳搬回到屋正中的桌旁,这才扶着木宣坐了下来。

“好些日子不见了,我来瞧瞧四妹妹现在如何,今日伯娘招了你丫鬟去问,只说好些了,我不放心,就来看看,现在看去,倒真是好些了,我这才放心了些。”

屋里有了灯,木宣便带出几分笑,很是温婉亲热,更是示意丫鬟将蜡烛移去木容脸旁,她细细的瞧了一瞧。木容垂了眼,浑身的不胜怯懦,带出了几分怅然:

“也就宣堂姐还记挂我。”

“怎会只我一个记挂你?伯娘也挂着你呢,连着三妹妹六妹妹,每天总要念一念你,可这一家子的事都少不了,伯娘不得空,三妹妹六妹妹又被拘着学女红,反倒不得闲来看你,你别生了旁的心思才好。”

木宣循循教导,秋月便奉了茶上来,木宣接了茶看也没看便抿了一口,只茶一入口,面色就微微一变,虽是忍了忍,却还是别过头去用帕子遮了口鼻,到底将嘴里那口茶吐在了帕子上,随手就把茶盏又放在了桌上。只是一回头,就看见了桌上莲子方才端来的晚膳,一碗白米粥,两碟子寻常小菜,她似是震了一下眼神便露出悲悯:

“四妹妹就吃这些?”

木容倚在床头有气无力,却也顺着她眼神往桌上看,这一看,难免露出几分涩然难堪,低了头虚软道:

“本也是病中,口味不大好,只想吃些煮的稀烂的白粥。”

木宣却露出几分了然神情,颇为同情,抬眼四处看了看,最终眼光又落在桌上那盏茶,叹息了声:

“你若住在东跨院,日子也好些,可这西跨院,伯娘倒不大好开口去管,到底伯父说了西跨院要苏姨娘打理,总不好多管了又闹出是非来。”

木容听了这话顿了一顿,便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些微哀戚落寞。木宣便又抬眼去看秋月:

“都这个时候了,四妹妹的药用了没?我瞧着谢郎中的药还是不错的,四妹妹眼瞧着精神好了许多。”

“就是从东跨院回来后姑娘服了药,又睡了会儿,起来这精神就果然好了许多。”

秋月赔笑,木宣便放心的点了点头,再去看木容时,木容面上就带出了些难忍的神情,更是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显然的病势尚未减轻的模样。

“罢了,好些用罢了饭歇着吧,你这模样倒真是让人心疼,我也就回去了,告诉了伯娘,伯娘也放心些。”

木容便抬了头,咳的眼中泪水盈盈:

“让堂姐笑话了。秋月,快代我送送堂姐。”

秋月应声,木宣便已然起身,又殷殷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往外走。门外候着的婆子似也不少,这一出去,院子里便响起一阵杂乱脚步。

一时间,屋里只剩了木容,还有笔直站在床边上的莲子。

木容看着人都走尽了,眼波一转,方才那不胜怯懦的神情就没了一半,她也没有回头,只闭了眼养神,却是忽然轻声张口:

“我这样看重秋月,你心里有怨气吧。”

莲子一怔,神情松动露出几分不安:

“秋月是周姨娘陪嫁出身,姑娘更多看重自是应当,莲子怎会有怨气。”

话分不出真假,木容却是勾唇笑了一笑:

“照理说,我四岁你就到我跟前伺候,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足足十年了,秋月却是四五年前才进来伺候的,本该你和我亲厚才是。只是……”

木容忽然顿住,莲子心中一凛转了头去看木容,随即又听着院中脚步,似是秋月就要回来,木容便轻轻把那剩下的半句话也说了出来:

“愈是看着不得信任的人,做起事来才愈是得心应手。你和秋月,总有一人要如此行事。”

莲子似是从没料到木容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倒是一时惊住,可思量着木容的话和下午的行事,她心里忽然清晰了起来。她和秋月,总有一人要做那看着不得信任的心腹,可木容做事却背着秋月,连这番话,也是背着秋月说的。她忽然觉着心里有些哽,却是忍了下去。

木容抬眼看了一眼莲子神情,便又垂下头去,露出软弱,秋月这就进了门。

经过一世的好处,大约就是看人待物,更清晰了吧。不用再费着精神去试探分辨,哪个才是忠心,哪个又不是。抛开一切来算,这丫头从前一辈子没得她器重,却是尽心尽力伺候了她一辈子,到死,都肯随她一起死,这份心,已然不是忠心两字可表。

秋月进门,见木容和莲子这主仆二人还是方才她出去时模样,便唤了莲子一起来侍奉木容用饭。木容胃口实在是差,每一口都吞咽那般困难,可却强忍着,足足是将那一碗白粥都吃下方才作罢。

随后两人侍奉木容洗漱再躺回,木容便让两人一起都去小厨房吃饭,不必管她。

吃了饭,她终是稍有些力气。

秋月没有关窗子,木容便透着窗子看到已然升起的半月如钩,就挂在炫黑天幕,不期然间,她却想起一个故人来。可若说是故人,又似乎有些牵强。

这人她见过几回,可说见过也很牵强,她甚至不知那人长相是何,他始终带着半张铜面具遮了半张脸,只露了刀刻一般挺直的鼻梁,还有薄削的嘴唇,行动如鬼魅,从前在她看来,如此行事必不是磊落良善之人。

那人在她出嫁前几日忽然跑进她的屋里,只说了一句话:云深非你良配。

她甚至还没来得急惊叫,那人就走了。那时的她,还心心念念的等着云家来娶,救她出木家,她没听那人的话,只当是梅夫人和木宁派了人来吓唬她,可随后待她嫁去云家,似乎一切也就明白了。而她嫁给云深的第七个年头里,这人又鬼魅一般出现在云家后宅里,这一回他说的还是只有一句话:你若想走,我带你走。

只是可惜,那时的木容已然心死,只剩了熬日子,离不离开云家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回见这人,就是她病入膏肓之时,那时的她已然昏聩,模糊间见到这人,已然隔了十几年,他分明年岁还不老,却已然花白了头发,从他的眼里流出了晶亮的东西,顺着铜面具,一直滴进了她的嘴里。

她尝了,咸而涩。

这一辈子里,除了莲子,也只有这人为她流了泪,或许,她念着这人的好,便怎样也忘不了他,更是念着这人是对她说过云深非她良配的话,她要记着这话。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她还能不能再见着这人,若是见了她就想问一问,你是谁,怎的对我的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又是为什么,要对我的事,这样上心。

☆、第四章

木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一醒来,就觉着屋里顺窗那一道亮光恰照在脸上,屋外那棵广玉兰树上似落了几只鸟儿,唧唧啾啾叫的欢快,木容的心,也就松泛了些来。

昨日木宣来探她,她思量着,恐怕今日院子里也未必能清闲,总要有人来再打探一番的。毕竟东西两个跨院,看似始终平和,木家也看去一直妻妾和睦,却也始终都是看上去像是而已。

梅夫人对于苏姨娘的忌惮已然同忌惮她一般,而有梅夫人这般惦记,苏姨娘又怎敢对梅夫人掉以轻心,况且这十几年来,木容总也是作为两人明里暗里交锋的试探,只是不管谁输谁赢,吃苦的也总还是木容。

虽说木容只是个无生母照应的庶女,在木家这日子也过的一向孤苦,可梅夫人却始终顾忌她,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一自然是因为云家的婚事,云家如今愈是出息,梅夫人便愈是看不得木容,为的还是那一纸婚约。可梅夫人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把那张婚书从木容那里偷来抢来,虽是为了面子,却也是怕木容这样已然把日子过成这样的人,只把云家婚事当救命稻草般等着嫁出木家去,若是丢了婚事闹出什么事来,那就谁也讨不得好去了。

而其二,与其说是忌惮,倒不如说是厌恶了。

梅夫人对木容的厌恶,就是延次于周姨娘了。

梅夫人虽说出身上京梅氏大族,也是嫡出,却只是梅家旁支,父亲兄长虽为官,可也不是什么大官,尤其上京那富贵地方,寸土里都能扒拉出个做官的,梅夫人的娘家就也真算不得什么了。

当初以为下嫁,虽娘家萧条嫁妆也不多,却仍旧觉着是木成文这乡间来的高攀了梅家,以后也要看自己脸色度日,也就不甚在意,谁知嫁去后就知晓,木成文虽说敬重她,却远不如她想的那样对她言听计从唯唯诺诺,更甚至当初初入峦安时,家中积蓄早被这路上一家子的用度花费殆尽,初来乍到不明境况也不敢贸然收取旁人给的好处。

而没多久,木成文恩师所跟随的皇子夺储落败,整个一派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虽说木成文因未曾参与而逃过一劫,可这日子却愈发艰难起来。

梅夫人便生了心意,亲自做主,要选一个商户女给木成文做二房夫人,选来选去,就选了峦安富商周家。

周家的富有令梅夫人嫉妒,而周家这样商人的低贱身份也令梅夫人厌恶。虽是提前说好了,周茹入门生育了子嗣才能提做二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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