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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的丰收从1957年6、7月间到年底,反右斗争在作协,可以说取得了“鱼”的大丰收。丁玲、冯雪峰、艾青等,这些自然是大“鱼”,不管上钩不上钩,都要捕获的。(丁玲主持的文学讲习所也随即停办。)此外,也还有一批文化、学术和文学、艺术界的大“鱼”,因参加作协或《文艺报》组织的鸣放座谈会或发言或写文章或接受采访而被“钓”上来。这些人中较著名的有黄药眠、钟敬文等教授,翻译家张友松,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张权,诗人、考古学家陈梦家,杂文家、评论家舒芜。而在《文艺报》上点名或批判的全国文艺界知名人士,粗粗列举一下,则有施蛰存、徐仲年、许杰、徐中玉、穆木天、程千帆、陆侃如等教授,评论家陈涌、李蕤、鲍昌,翻译家黄源、冯亦代,浙江文联主席、学者宋云彬,杂文家曾彦修,诗人、作家公刘、王希坚、唐湜、柳溪、张明权、刘绍棠、孙大雨、苏金伞、流沙河、李白凤、汪馥泉、蒋锡金、刘盛亚、石天河,漫画家沈同衡、李滨声,相声作家何迟,美术家江丰、徐燕荪、王雪涛,戏剧界人士吴祖光、杜高、汪明,电影界著名导演、演员吴永刚、石挥、吕班、郭维、沙蒙。
1958年补划的右派1958年夏天补划的右派有秦兆阳、黎辛(原作协党总支书记,从湖北省文化局长的岗位上揪回来补划)、诗人公木(从吉林长春请回来补划)。其实诗人公木向来革命性强,在1957年夏、秋季,发表了不少批判右派的诗歌和文章,尽管这样仍然因其参加了丁玲、陈企霞专案组工作时“企图为丁陈翻案”而将其补划为右派。
余 波作协党组书记邵荃麟,1957年5月间曾去浙江出差,同浙江文艺界的作家们开座谈会,传达中央精神,鼓励他们鸣放。结果浙江参加座谈会的人士,很快几乎全部被划右,著名的如宋云彬、黄源、陈学昭等。反右后,邵荃麟被认为是去浙江煽风点火,检举材料送至北京。但邵荃麟仍然被“保护过关”,参加领导了作协的反右派斗争。1964年,毛主席关于文艺问题的两个批示传达后,作协重点批判邵荃麟,认为他的“中间人物论”和“现实主义深化论”是资产阶级的文学主张。这时他不再被保护,1957年浙江“放火”的材料被端了出来。有人径直批评说,邵荃麟是“漏网右派”。
至于在“文化大革命”中,作协的作家、评论家、编辑家以“漏网右派”罪名而被揪出的,那就更加不可胜数了。
求索的苦果(1)
——秦兆阳《现实主义———广阔的道路》出世前后
秦兆阳,出生于湖北黄冈县一个教师家庭。1936—1937年即在武汉的报纸上发表过不少诗歌和散文。1938年投身革命,长期做美术工作。解放战争时期又开始从事文学写作,逐渐成为华北解放区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全国解放不久,他即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幸福》。这本书以其如诗如画的意境、传奇色彩的故事而独具魅力,显示了作者的创造才能。1949年,秦兆阳担任了刚创刊不久的《人民文学》的小说编辑,直到1952年底。在此期间,经他之手不知挑选(包括修改加工)了多少无名作者的作品,有些作者因此一举成名,跃入了著名作家的行列。可以举出一大串作家的名字和他们的成名作品,如白桦、孙峻青、玛拉沁夫……秦兆阳是个思考型的编辑,他每天面对来稿,除了选发佳作还不断研究、思考当时初学写作者创作中的问题。于是从来稿实例出发,用“策”或“秦策”的笔名写出一篇又一篇针对青年作者创作中概念化公式化的毛病,阐述小说创作规律的文章,发表在《人民文学》杂志上。这些文章分析具体、深入浅出,深受青年业余作者和全国各地一大批文学刊物的编辑欢迎。据我所知,这些文章一出来就被转载,被文艺杂志编者印成小册子,广泛向青年投稿者们散发。这些文章直到50年代中期才被编辑成书,题名《论公式化、概念化》,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1952年底,秦兆阳离开《人民文学》,请创作假,下到他熟悉的华北农村去体验生活。很快他写出了一篇篇精美的农村新生活画卷,总题为《农村散记》,发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等报刊上,一时成为文艺界谈论的热门作品。正当他开始经营一部长篇小说时,反胡风运动开始,《文艺报》改组,他被调去《文艺报》担任常务编委。一年以后,这位能创作又常写理论文章的人,受到主持作家协会常务、被称为“少壮派”的党组副书记刘白羽的青睐,刘白羽满心希望作协和它下属的刊物能出现活跃的新面貌。1955年12月,秦兆阳受命重返《人民文学》,任副主编,主持该刊编政。《人民文学》杂志的面貌很快发生了变化。秦兆阳以自己的编辑思想,统一全编辑部的思想。他在编辑部内宣布,要将《人民文学》办成像俄国19世纪《现代人》那样有影响的第一流刊物,要有自己的理论主张,要不断推出新人新作。他在刊物上设立了“创作谈”等新栏目,刊出一些作者研究著名作家创作特性的“作家论”,这在全国是首次;他亲自撰写编后记,阐明自己的主张。他身体力行,亲自看稿、选稿、编稿、改稿,接待作者。在他主持编刊期间,《人民文学》佳作迭出、新人不断涌现(包括写理论文章的新人,如写红楼梦人物论的蒋和森,写作家论的曾华鹏、范伯群等人),《人民文学》的版面明显加强了党组领导人所期望的群众性、战斗性,刊物的发行份数一年内由十余万份跃至近二十万份。秦兆阳也被吸收进作协党组,成为新成员。历史地看,秦兆阳主持编务的1956—1957年,是《人民文学》最好的时期之一,这也是读者公认的。后来说秦兆阳在文学编辑工作上的创造性思维和实践,是“抗拒党的批评和监督”,“企图使《人民文学》完全脱离党的领导”,“引向了修正主义的邪路”,是既不符合事实,也经不住历史的检验的。
1956年5月,陆定一同志在怀仁堂代表党中央作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报告。6月上中旬,作协党组两次开会讨论贯彻双百方针,要求所属刊物带头鸣放。作为作协机关刊物《人民文学》的负责人,秦兆阳在会上说:作协的刊物不宜草率应付,应该善于提出像样的学术问题。但要找人带头写这样的文章很难。关于文学创作问题,我多年来积累了一些想法,想写,却不敢。党组副书记刘白羽高兴地说:写嘛,写出来大家看看。前来参加会的中宣部文艺处长林默涵也在会上说:重大政策出台了,作协不能没有声音、没有反映,这是对主席的态度问题。会后,秦兆阳考虑,写文章的事要慎重。他决定邀约《人民文学》的编委先谈一谈。在何其芳家里,编委们就如何贯彻双百方针———当前文学创作中遇见的普遍关注的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秦兆阳讲了自己的看法,比如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存在的缺陷,我国长期存在的对文艺为政治服务的简单理解和做法,文艺批评中脱离生活、不重视艺术规律的教条主义倾向,某些作品的公式化、概念化,这都对文学创作的发展,产生了消极影响。谁知大家想到一块儿了。何其芳说:文艺为政治服务问题解决不好对贯彻双百方针非常不利。严文井说:艺术规律问题,现实主义问题,很值得思考研究。编委会开过后,秦兆阳信心倍增,他不顾暑热,在小羊宜宾3号那间每天面临西晒的斗室里冥思苦想,突击写成《现实主义———广阔的道路》数万字的论文草稿。他先给同事葛洛阅看。字斟句酌地推敲修改后,改题为《解除教条主义的束缚》,又给编辑部同仁阅读,征求意见。但文章的题目接受一位编辑意见仍恢复《现实主义———广阔的道路》,副题为“对于现实主义的再认识”,他觉得这样更切合学术文章的题目。文章送呈周扬、刘白羽等同志阅看,他们阅后还给作者,没有发表赞成或反对的意见。7、8月间秦兆阳去北戴河海滨再次修改此文,9月,在《人民文学》发表。
求索的苦果(2)
《现实主义———广阔的道路》究竟是一篇什么样的文章?年轻的读者已很陌生了,笔者不得不在这里稍作介绍。这篇论文是在肯定文艺为社会主义、为人民服务的前提下,对现实主义问题进行理论上的探讨。虽说是篇论文,却并无多少学究气,而是从一个作家、一个热切关心我们文学创作现状的人的角度,结合文学批评与创作的实践,对多年来盛行的文艺的“左”的教条主义的要求与做法进行了一些分析、批评与反思;同时对30年代苏联作协章程中“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定义的某些提法,提出了质疑;而强调了文艺创作应当尊重真实地、历史地再现现实的现实主义,尊重艺术创作的规律。这也就是恩格斯讲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即“现实主义是除了细节的真实之外,还要正确地表现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认为这个提法比“章程”中的提法加附加语更为科学,更符合创作的规律,更有利于发展创作。在当时条件下,也可以说作者强调了、服膺了古往今来的现实主义这一文学流派,这是作者个人的学术见地,应当容许探讨。毛泽东主席也说过: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是“最好的”,但并非“唯一的”。作者丝毫没有否定马克思主义的文艺观和先进世界观对创作的作用,相反,在文中一再重申、阐明。作者当然没有否定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思想,更没有反对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文学。
文章发表后各地有一些响应者、赞成者。如武汉的青年文艺理论家周勃、姜弘等人也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周勃文章的题目是《论现实主义在社会主义时代的发展》。
同年12月,作协主办的另一刊物《文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