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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红荷 作者:张丽-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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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母女轮流去荣军院照顾和陪伴过他,虽然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他就病逝了,这母女俩更深切地体会到郭璋父女之艰辛。援朝与父亲相认,使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感到欣慰,也完完全全宽容了于莺。然而,母女俩对他的温暖情意和细心照料,丝毫不能把他从思念九九的痛苦中拯救出来。他很快地也去了。
    援朝从父母那里听到了许多有关郭璋父女的义行,从心里感谢他们父女的大恩大德。此刻见到郭璋,尤其刚才母亲与郭璋合演了那惊悚一幕,让她震颤的感觉还未消失,就慌张地投入对两个老人的抢救之中,根本没顾得上以小辈的身份向他问候。
    郭璋精神好多了,见到了正信的女儿援朝不知有多激动,多喜欢呢! 拉着孩子的手又忆起了正信,眼泪不停地流。援朝坐在她身边,爷爷爷爷亲热地叫着,流离失所了十年的六十多岁老人,忽然有了回到家的温暖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号啕大哭,惹得于莺娘儿俩也抽泣半天。
    哭罢,郭璋向她们母女叙说了自己这十年来的离奇遭遇,听得母女俩十分伤心,一直哭肿了眼睛。
    十年前,在那个盛开野花的公路边,郭璋挥泪告别家人后,坐公共汽车直接去了县城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不敢在候车室等候,怕被熟悉他的人碰见,就跑到站外,蹲在铁路边等候火车到来。
    他乘火车到达北京后,正好是下午三四点钟,便直接去了前门一带,寻找当年那个地下党开设的店铺。解放十六七年了,北京变化很大,但是胡同里的一些老房子还依旧在,还是旧日面貌。转了半个多小时,郭璋还真的辨认出了昔日的那个店铺,如今已换成了一家小吃部。郭璋走进去,要了一碗馄饨,向女老板打听解放前在这里开店的宋老板到哪里去了。中年女老板很热情,炫耀似的告诉他,这房子是她爷爷留下来的,抗日战争期间租给八路军的地下工作者做联络地点,负责人就是宋老板。宋老板真是个好样儿的,被叛徒出卖,日本人把他抓了去严刑拷打,他就是不屈服,最后被拉到西郊枪杀了。宋老板在被抓走时,趁鬼子砸门的当儿爬上墙头朝邻居喊话,请人家设法通知她爷爷赶快躲起来,怕连累她爷爷被抓走。
    不到十分钟,彻底粉碎了郭璋的希望。解放前离开北京前夜郭璋也曾来过,怪不得这家商铺一直挂着把生锈的铁锁。自从郭璋在学校的那位同事、邻居、地下党员被日本鬼子抓走后,郭璋不间断地跑来找宋老板,每次都扑空,起初房子被封,后来就是紧锁着。大概房主人跑到外地躲避灾难去了。
    郭璋出了店铺,又去了他曾经执教多年的学校,径直去了教职工宿舍,到从前自己家和那位牺牲的地下党员的家去看了看。这两套房子紧挨着,两座门相距只有一丈远。从前,他们是亲密的好邻居,郭璋夫妇受到邻家夫妇不少革命思想的影响。如今这两家的房子依旧是以前熟悉的老同事在居住。
    近二十年未见的老同事旧地重游,这两家人非常热情地留郭璋住了两天,畅叙旧情和离别情。不能老留在那里打扰人家,第三天郭璋就离开了。
    他踌躇北京街头,看四处运动风起云涌,大字报铺天盖地,游街队伍一支接一支,闹腾得更厉害。这北京是不能久呆,乡下又回不去,他跑到火车站,一路思考住哪里去。最后他决定往广东去,听说那里有人组织偷渡香港。只要到了香港,就可以与在美国的父母亲以及兄弟们联系上,因为他们家的生意在香港有分号。
    往广东去的火车特别拥挤,还经常中途停车,站了几天几夜才到了广州。在火车站广场上,他等到了一个地下组织偷渡的蛇头。这个蛇头已物色了六七个人,领着一起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蛇头亲自驾车往市郊开去。他跟车上的人讲好,到了船上,每个人就得给他交上钱来,如果有赖账不交的,就把他丢下海去喂鱼。
    汽车快速行驶,一直疯跑了两个多小时。在摇摇晃晃中,车上几个人都蒙咙睡去,只有郭璋没有闭眼,一手抓住手提袋,另一手紧紧护住装被子衣服的大箱子。他把贵重的金银翡翠首饰都用内衣包裹着藏在薄棉被子中。他在贴身的衬衣口袋中藏着六百元钱。他不敢睡着,怕别人趁机偷了他的钱财。
    汽车开到一条盘山公路上,急速盘旋而上,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男一侧是坚硬的山体。路况不好,窄得很难会车,坑坑洼洼,还有不少路段刨开了正在维修。也不知这蛇头拉着人们往哪里去,不让问,但肯定是往海边。走着走着,天空又飘起了细雨,路面开始又湿又滑。
    蛇头开得发了性子。车太破,他不得不频繁轰油门,踩制动,骂着脏话,呜里哇啦的,致使汽车在狭窄不平的弯道上左冲右突,宛若疯牛。人们都被吓醒了。
    这样鲁莽的弯道驾驶技术使车内人人伸颈瞪眼,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呆状。在一个急弯处,蛇头以他惯有的剽悍轰油猛攻,一扑一扑地冲去,不料正前方一辆装满汽油桶的货车迎面撞来,灾祸在一瞬间发生。郭璋抱紧皮箱,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二章
    遭遇车祸之灾的郭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房子中。房子里大床大桌,落满了灰尘。四周没有一个人,自己的大箱子一角已经摔坏,张牙舞爪地立在门边。门窗很讲究,古香古色。怎么看这里都像一座寺庙。
    他挣扎着起身,头却一阵剧烈疼痛伴随着晕眩。他只得扶着床边坐了一会儿,再次努力走出大房子。房前是一片果园,回头看大房子好像是一处风骨犹存的会馆遗址,残砖断瓦散落一地,杂草间砖砌的正殿马头墙,无声地立在那里,令人感到一种透心的苍凉。这是什么地方? 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身上为何绑着几块布? 更糟糕的是,郭璋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以及在这之前的任何事情。他努力想努力想,性得脑子疼痛欲裂,使劲一拍如同拍着一只木桶,只有回声和震荡却无有任何影像。他痛苦无助颓倒在房前的雨后湿地上,望着阴沉沉的天,大声地问: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啊——救救我! 疼死我啦——我的胳膊腿——可能听到了他的呐喊声,一老一少两个叫花子一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向他跑来。他们连抬带拖拉地把郭璋弄回大屋床上。
    郭璋问他们:“我是谁? 从何处来? 怎么会在这里? ”
    两个叫花子傻傻地互相看了一眼,四只吃惊的大眼睛一齐瞪向他:还等你醒过来问你呢! 坏了坏了,这位磕傻啦,磕傻啦! 那个装有能证明郭璋姓谁名甚、来自何处有何贵干的大队介绍信的手提袋,却被警察捡了去,以为他在那几具烧焦了的尸体当中,报了车祸死亡。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郭璋不得不留在那座破败废弃的会所里,同那两位自称“盲流”的大姚和小姚一道,如三个和尚般守在这所“破庙宇”里过日子,总比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好。
    大姚向郭璋讲述了救他到这里来的过程。那天大姚小姚冒雨出去,想到山谷中堵条蛇回来炖肉吃。雨天捉蛇,是他俩一年来练就的拿手绝活。一下雨,两兄弟就欣喜若狂,捉蛇完成式中还外带收获其它美味。
    那天大姚小姚在湿漉漉的灌木丛中发现了昏迷中的郭璋,满脸划痕,衣服扯破,栉风沐雨,肉体只见伤痕不见血迹,身边雨水流成的一道浅浅小沟已成红色的了。哥儿俩也顾不上抓蛇吃肉,救人比什么都要紧。
    郭璋运气真好,碰到的这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原是寺庙乐班的艺人。大姚、小姚是河南阳原县人,一个村的叔伯兄弟,从小跟着爷爷学习吹打之技,遇有庙中有法事,乐班便自携法器仪仗、道服、经书去演奏。“文革”运动一起,乐班被打为封建迷信的黑班子,艺人们纷纷逃离,躲避革命群众的批斗。大姚小姚跑到此地,一路讨饭过来,居然发现了一处废弃会所可以栖身。大概会所的主人也跑掉了或是被抓走,屋子里留有基本生活用品,房前还有一片果园和一小片菜地。
    哥俩乐颠儿,许是唱经做法事修了厚德,阿弥陀佛! 他们便在此安营扎寨,种点菜,在果树空地儿种点粮食得以生存。
    他们也算半个僧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冒雨把郭璋往大屋抬,途中又发现了那只摔坏了的箱子。大姚往高处的公路仰望,认定这人这箱子均为上面滚落之物,照单全收。
    回到会所,大姚小姚为郭璋包扎了伤口。他们惊讶,这一定是个大善人,否则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公路滚下来只有几处擦刮浅伤呢? 当他们发现这人摔得不知前事,傻了的时候,便得出一个结论:这人的身世一定很苦,佛祖让他忘掉从前的苦难! 于是,他们给不知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郭璋起名老姚。
    于是,老姚、大姚、小姚每人各占会馆的一间房,白天一起弄吃的,晚上凑到一堆儿抽烟聊天。老姚跟着他们学抽烟呛得直咳。大姚小姚可以回忆起小时候许多有趣的事情,就讲给老姚听。
    大姚从六岁起就跟着爷爷学习吹管子,他至今还记得爷爷的教诲:霸王的管子报膀的笙,要吹笛子架起鹰。他黎明即起,头顶一碗清水,练吹奏,头不晃身不摇滴水不洒。十几年如一日勤学苦练,终于成为了大乐师。
    小姚学得是镲、云锣和扁鼓,属打击乐。他们跑出来时,也没忘了带家伙,经常在寂寞的夜晚哥儿俩自己吹吹打打做法事,反正这地方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孤零零地缩在一个小山坳里边,外人也很少过来走动。
    老姚把箱子藏在床铺底下,过一两年就拿出一件首饰去卖掉,给三个人添置些春夏秋冬的新衣服,买一些鱼肉回来改善生活,以报答两位兄弟的救命之恩。他还买来一把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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