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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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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全文如下: 
  合肥市革委会冶金建设指挥部因建设需要,在东郊大兴公社双圩大队征用土地一片(包公墓处),东起合肥造纸厂道路,西至黄泥坎土路,南自铁路专用线,北到双圩大队办公室,上述范围内坟墓急需迁移,希各坟主于一九七三年三月十二日至三十一日前,持当地革委会证明前往大兴公社双圩大队办公室办理迁坟事宜,逾期按无主坟墓处理,特此通知。 
  《通知》的内容是十分明确而又不容置疑的。这在当时,没人会觉出其中的荒诞与野蛮。文化大革命中,一切工作都被看作是“革命”,工矿企业不仅是政府的直属部门,组织上实行的也一律是军事编制。这个《通知》以“冶金建设指挥部”的名义出面,就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倒是,迁坟的范围已通知得那么具体了,偏偏又要用括号特地注明“包公墓处”,其用意当是不言自明。 
  到此时,“一里三公”早已去其二,黄泥坎上剩下的坟茔中,不是包公本人的,也就只能是包公家族的,“冶金建设指挥部”要墓主迁走的,显然不仅是包公之墓,而是包公整个家族的墓群。 
  在中国,最忌讳的莫过于“挖祖坟”,今天这里要挖的,又将是一个不剩! 
  当然,建设石灰窑就是建设社会主义,谁的祖坟也得让路!只是,合钢二厂的头头们还算清楚,报纸上对清官开展的批判与老百姓心里所想并不一样,还是怕招惹出什么麻烦。他们也还知道包公墓曾经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怕有人注意不到《通知》,就又主动与省“万岁馆”取得联系。 
  当时留城坚持工作的文博干部吴兴汉,出差刚刚回到馆里,听到钢厂要求迁移包公墓的消息,不禁吃了一惊。“文物保护单位怎么可以随便说迁移就迁移?”他在文物方面的整个思路,丝毫没有受到运动的影响。 
  在安徽省的文博队伍里,吴兴汉算是一个“老兵”了。我们去采访他时,他已经完全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在家颐养天年。新中国才成立不久,还是在皖北区科普协会工作期间,省里刚组建博物馆的筹备处,他就调了进去,搞起了文物的征集工作。一九五四年秋天,中国科学院、国家文化部协同北京大学开办了一期全国文物考古训练班,他便有幸成了一个“北大人”。实习期间去西安时,又正巧碰上对半坡遗迹的发掘,他荣幸地成了其中的一名参与者。学成归来,回到安徽后不久,他就参加了两千五百年前春秋晚期蔡昭侯墓的发掘。当时出土各种精美的青铜器多达四百八十六件,各种玉器及金饰九十八件,这事轰动了中国的文物考古界!那时候出土的铜鼎、银壶,至今仍是安徽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当吴兴汉护送那些出土文物到北京故宫的保和殿去展出时,当时的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曾激动地说:“这真是动人心魄的重大发现!” 
  现在,包公墓要动迁,吴兴汉感到不可思议。他起个大早,乘坐从市政府广场开往东郊大兴集的班车,然后心急火燎地撵到黄泥坎。到了包公墓地,吴兴汉一路上悬着的那颗心,竟好像被谁猛地从胸腔中掏了出来,又重重地掼在岗头上。他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眼前竟是一片凄凉而又狼藉的景象:虽然尚有十几座大小不一的土坟丘仍原封不动地凸现在那儿,包公的墓丘却分明已经被挖开,坟头不见了,原来是坟头的地方,现在成了一个面目狰狞而丑陋的大坑,坑里盛满了肮脏不堪的秽水。 
  这情景看得吴兴汉的眼睛止不住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问附近的农民,农民说,这包公墓早在五年前就被人挖开了。 
  看来,包公墓已无法实施保护,包氏家族的其他墓丘被破坏也只是迟早的事。惟一还可以去做的,就只有对包公墓群进行一次科学清理,以保护好其中的文物,并力所能及地获得比较完整的发掘资料。 
  从大兴集黄泥坎回来之后,吴兴汉就上上下下地忙活开了。 
  不幸中之大幸,省“万岁馆”的领导小组对这事十分重视。他们很快向上级写出了报告。当时安徽省的党政一把手李德生,不仅作出正式的批文,还拨出三万元专款,明确指示由省“万岁馆”、市文化局、合肥钢厂、大兴公社以及包公后裔联合成立一个“包公墓清理发掘领导小组”。 
  参加现场工作的人员具体名单很快得到落实,顺理成章地,吴兴汉担当起了这项清理发掘工作的主持人。由于这事引起了省市有关部门的重视,《安徽日报》上登出的《通知》中所限定的迁坟日期,就变得毫无意义。 
  包公墓的清理发掘,在中国的文物考古史上,堪称一件大事。却因为发生在那样一个非常的年代,中国所有的新闻媒介,从一开始就对它表示缄默,以致迄今鲜为人知。 
  但是吴兴汉记下了这个不该被遗忘的日子,这项足以牵动世人魂魄的发掘工作,是从一九七三年的四月十一日正式开始的。 
  第二章 挖出了包公墓 
  清理挖掘的队伍很快开进了黄泥坎。 
  省市各有关部门抽调出的人员集中到一块,竟也有三十多位。不能说人手少,但吴兴汉心里十分清楚,除去他和“万岁馆”派来的探墓技工陈廷献,其余的基本上可以说是门外汉。 
  当然,如果用“门外汉”来作比方,又肯定要闹笑话。仅就“万岁馆”抽来的七个同志中,姑娘们就占了一多半。她们不光不熟悉文物发掘工作上的常识,连这场面也不曾见到过,全是馆里在搞井冈山展览和安徽省革命史展览时,从一些单位先后调进“万岁馆”担任讲解工作的。 
  “万岁馆”抽来的方笃生,情况有些特殊。他在以后的发掘工作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但最初决定抽调他参加时,他却是极不情愿的。他是个搞旧石器研究的人,在吴兴汉被派往北京大学接受考古工作训练后不久,他也就被派到了中国科学院古脊椎与古人类研究所去学习。他从事的专业与发掘包公墓风马牛不相及。包公只是北宋人,包公墓也只有八九百年的历史,同“古人类”扯不到一块去。 
  方笃生不想参加发掘组还有别的原因。“臭老九”的帽子还依然戴在他的头上,没事人家都把他这个搞旧石器、古人类的看成是搞“四旧”的,现在要去发掘的又是敏感的包公墓,究竟会引起些什么麻烦,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好在方笃生确实又是个经不住劝的人,看当讲解员的女同志都被动员了去,才一声不吭地去了黄泥坎。 
  迁移包公墓群,既然是合钢二厂的“建设需要”,工厂基建处的张国麟和王占魁,从一开始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包公墓清理发掘领导小组”的成员。他俩一个长得人高马大,一个又显得又矮又胖。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相映成趣的两位“工人老大哥”的到来,不仅为发掘工作提供了物资供应上的保障,还给大家带来了不少欢乐。 
  在这支不大不小的发掘队伍中,还有两位包公后裔:一个是包公三十三代孙包义旭,族内称他为“毛老爹”,是包公嫡系后裔八十多人之中辈分最高、年龄最长者;一个是包公三十四代孙包遵元。他俩都是包公祠的工作人员。请他们参加包公墓现场的清理工作,考虑的不光是在包公后裔中的辈分,或是年岁。组织上看重的是:两人均世代清苦,为典型的城市贫民,又不认识几个字。如果成分高、文化也高的话,组织上是不可能批准由他们二位作为代表的。这一点,在当时尤为重要。 
  别看“毛老爹”包义旭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心里却十分清楚。打从三岁那年起,他就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年年清明去给包公扫坟烧香磕头;每逢过年,包家阖族都要在包公祠的包公塑像前祭祖。包公在他的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想当初,作为包家的后人,不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以钦佩、尊敬的目光望着他,让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身为包公的子孙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可如今,一个早上,包公变成了封建王朝的孝子贤孙,成为被横扫的“牛鬼蛇神”,先是包公祠被砸,接着包公墓被挖,今天还要他参加“领导小组”,彻底清理自己的祖坟。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感受。 
  合肥市文化局最初派出的汪冰盈,是个女同志。虽然现场上的体力活有民工们去干,可是早出晚归的,中午连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几天下来,还是让她感到吃不消,希望局里再抽调个男同志。就在文化局的领导研究抽谁合适时,才猛地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就是早就嚷嚷着想去搞文物工作的程如峰。 
  程如峰是一九四九年二月投笔从戎的老战士,离开部队后被分配到了合肥市委宣传部。参军之前,程如峰就是省立师范的一个高才生,转业后实指望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却不料屡屡遭挫:先是在市文联负责《合肥文艺》,刚把杂志办起来,“三年困难时期”突然撤销文联,杂志自然就停办了;后调入文化局,在剧目室编剧,刚刚才熟悉编剧的业务,文化大革命又将他赶出合肥,去了远离城市的长丰县杜集“五七”干校,一耗就是五六年光阴。从杜集“五七”干校重新回到合肥,回到文化系统之后,他就毅然决然要求去了文化局,成了合肥市历史上第一个文物专职人员。包公墓的挖掘,正好给了他开始新人生的大好机会。 
  爱动脑动手的程如峰很快成了吴兴汉的得力助手。 
  因为一切工作才刚刚开始,程如峰所具有的能力,一时半会儿还很难让人看得出来。因此,面对黄泥坎上的这支“杂牌军”,吴兴汉的心里一直不踏实。 
  吴兴汉最不踏实的,莫过于眼下这种糟糕的时局:所有图书馆的古籍书库和有关的历史文物均被尘封了。参加到发掘组里来的包公三十三代孙包义旭话虽不多,却明确无误地告诉他,世代相传的包氏家谱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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