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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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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九岁的黄彩还从未见过这么英武的后生,顿时就感觉眼前一亮,却又不知如何答话。这学生又接着说:“我是大连人,名叫徐匡,海运学堂二年级学生。这次唐突拜会,望黄姑娘见谅。” 

  黄彩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黄?” 

  徐匡说:“你是这里有名的黄彩,大家都知道你喜爱武功。他们叫我来向你道谢,就是因为我也喜欢练武人。” 

  黄彩显得有些腼腆,又问:“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远来?” 

   徐匡说:“我们是流亡学生,是‘学生救国会’派我们来这里搞抗日宣传的。我已经被抓过两次。我这人性子倔,你越抓我,我就越要宣传,这四万万同胞居然干不过那小日本,问题就出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卖国贼手里。你那天来仗义执言,实在佩服,不能不感谢你。” 

  黄彩瞪大了眼睛听他说话,虽然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却非常喜欢这青年身上的那股英武之气。黄彩不禁红着脸说:“哎呀,我说你看起来怎么就这样顺眼,看你那站相,那眉眼,那神气,一招一式都亮了出来。你练了多久?” 

  “从小跟我爸练的。” 

  “你爸肯定是高手。” 

  徐匡听了这话,顿时竟沉默不语。黄彩说:“哎,你怎么啦?” 

  徐匡这才慢慢地说:“我爸是东北义勇军的,那年冬天,他带领了几十个人和小日本拼命。 

  没有枪,只有大刀,他们就想去夺,哪知道枪械所周围全都安上了电网,我爸也被触倒在电网上了。” 

  这次见面以后,黄彩一连几天不知怎么总也离不开徐匡的身影,她觉得徐匡是个铁血男儿,就像自己似曾相识的兄弟。她到处去找他,可徐匡总是在外面到处走动,黄彩就别上手枪干脆去跟着他们。没过两天,她自己也好像成了抗日宣传队的人,地方上的事由她去疏通,一般的地痞流氓见了黄彩也不敢捣乱。宣传队里都知道这黄彩是为徐匡而来的,不仅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还尽力弄些机会让他们多呆在一起。然而,即使是这样,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也只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的晚上拉过一次手。那天晚上,学生们在山溪旁边的草滩上架起了篝火,黄彩跟着他们一起赏月。秋草依依,山峦寂静,望着月亮时明时暗在乌云间穿行,学生们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歌声悲动哀婉,个个泪如雨下。黄彩坐在徐匡的身边不觉拉住了他的手,直到歌声完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和徐匡的手拉在了一起。这异样的感觉虽然让他们舍不得放开,却也慢慢地缩了回去。中秋过后两天,县保安团竟然奉命要出动一个排的兵力来抓这群学生,说是这学生里面有个共产党。黄彩的幺舅现在是县党部的办公室主任,幺舅娘赶紧把这事透给了黄彩,黄彩又马上告诉了徐匡,抗日宣传队里当天就走了几个人。第二天一早留下来的学生全被保安团给抓走了,其中就有徐匡。这下可急坏了黄彩,她马上去国民党县党部找他的幺舅疏通放人。这幺舅平时很喜欢黄彩,这次却狠狠地说:“你真是无法无天,跑到这里来要人啦。我早就想教训你这小丫头了,你知道你现在跟些什么人鬼混吗?他妈的一群共产党!现在是非常时期,哪一天你脑袋玩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哩。” 黄彩急得耍起横来:“我不管是什么党,人家宣传抗日有什么错?我就知道那个徐匡不是共产党,人家要真是共产党,还能留下来给你们抓?你不想办法放了徐匡,我就记你的仇。”她就这样在办公室里缠着幺舅不走。 

  过了一天,徐匡还真给放出来了。徐匡出来的时候满身是伤,一些皮伤倒算不了什么,就是在被审讯的时候,有一枪托打在了膝盖上。徐匡被伤了筋骨,黄彩叫了两个雇工带了一乘滑竿要把他接到家里去。徐匡刚出来的时候不愿意让人抬,硬挺着走了几步才一头就栽倒在地 

  上。没法走了,这才被黄彩抬了回去。黄彩的家在云山的半山腰上,她的家业是两百亩梯田加三百亩松林。建在松林坡上的老屋是 

  门字形的,这里面不只是她住的八间正房,两边厢房和旁边的草屋里还住着她的常年佃户。当滑竿抬到门口的时候,帮她料理内务的干瘦老头就带了一大帮佃户早就等在了门口。他们都仰仗黄彩,更知道今天抬回来的男人多半是未来的姑爷。黄彩和这些人在朝门口问候了几句,滑竿就抬过晒着谷子的大院坝,上了几步石梯,径自进了正面的堂屋。 

  黄彩虽也懂得一些跌打损伤,可还是去县里请来了一个名医。这名医说:“这枪托打得太狠,把右腿的胫骨也给打裂了。”然后给徐匡上了夹板、缠上绷带还一再叮嘱:“静养两个月,千万不能走动。”黄彩住右边的卧房,徐匡被安顿在堂屋左边的卧房里。两个卧房都置有笨重的老式雕花大木 

  床,左房大床上雕的是龙,右房雕的是凤,那是黄彩的父亲和母亲住过的。医生走后,黄彩好是心痛,傍晚的时候她拉着徐匡的手低着头说:“你不要再走了,就住在我这里。” 

  黄彩在说这话的时候,外面的光线已显幽暗,只有从雕花木隔窗上投进来的微光照着她长长的颈脖和那乖巧的鼻子,那微微张开的小嘴和那大而乌黑的眼睛都浸在了模糊的阴影里。此时光线越来越弱,徐匡虽然看不清黄彩的脸,却感受到了她的温柔和秀丽,他知道那陷在阴影 

  里的眼里透着无限的深情。 

  徐匡激动得鼻翼微微颤动,这眼前的美好不知怎么竟倒让自己感到了一阵阵揪心。他好想哭,可他没有。他只是紧紧握住了黄彩那柔润的手指轻轻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我希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黄彩此时激动得一下就扑在了徐匡的怀里,发热的脸颊静静地贴在了他强健而宽阔的胸脯上,只听见那胸膛里不断跳动的声音。那扑腾扑腾的声音强劲而激越,充满了生命的温柔。 

  黄彩陶醉地说:“我也没有亲人了,你是我惟一的亲人,你是我在梦里期盼了好多年的亲人。” 

  他们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无声无息一直待到外面的微光完全消失。 

  他们喜欢这微光的消失,在以后相互的倾诉中他们都不曾点灯,他们在黑暗中相互谈起自己的身世。徐匡说:“我爷爷以前是义和团的人,八国联军攻占了北京,一家人才逃到关外,小日本又打了进来,国家遭难,我爸以那五尺之躯竟战死沙场。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们也一定会在一起。我离不开你,可心里又好苦,我的脑海里又时时浮现父亲那血肉模糊的身影,民族危难,国恨家仇何时能消!我问过自己,我一个血性男儿,现在怎能儿女情长?” 徐匡说话恳切真挚,说得两人不敢看对方一眼却泪眼汪汪。同是江湖性情中人,都知道对方的侠肝义胆,黄彩说:“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可我知道你是个铁血男儿,我明白你现在还有精忠报国的大事,你应该去干,我一定会等你。” 

  在这激情喷薄的夜晚,他们都紧紧的拥抱着对方。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亲着,亲抱得死去活来。然而他们都没有向前再跨上半步,因为他们都是江湖性情中人,在这民族危难、国恨家仇的氛围中,一边是一心要赴国难的男子汉,顶天立地,信誓旦旦,现在怎能儿女情长。一 

  边是铮铮侠女,两肋插刀,深明大义。黄彩这时想,自己如能为徐匡去死都能够潇洒而去。 

  他们就像两块强力的磁石一样在传统与现实的屏障中度过了那些美好的日子。他们时而一起欢笑,时而一起动泪,这是黄彩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一个多月后,徐匡的伤刚好了一些,就收到了一个名叫李子良的人写来的字条。看到这字条后,徐匡竟默默无声沉静良久,然后又坚定地说:“黄彩,我要离开你了,我必须北上。” 

  送别的前一天,徐匡脸色沉静,拿出了父亲留给他的那把短剑对黄彩说:“我没有什么定情之物,只有祖传的这把剑。我现在把剑鞘留给你,把宝剑带去,我要以这宝剑鼓舞自己去英勇杀敌。我知道你会等我回来,我也一定会来接你。” 

  黄彩心里激动,不由得紧紧地搂着徐匡。过了好一会才说:“徐匡,我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我不会阻拦你。你看,我的剑和你的剑都一样大小,这剑是我们的终生信物,我知道我们有缘。” 

  那天晚上,他们实在不能自持了,两个人都非常冲动,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跨越了原来的界线,只知道两个人相拥相抱地气喘吁吁,直到第二天临晨才筋疲力尽。到了中午,那送信的学生又来了。那学生说:“我也是去北方的,上面通知我们今天晚上就和李子良接头,他就在去前山的垭口上。” 

  徐匡匆匆启程,出门的时候天空还算晴朗,刚走到坝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又远远地听到几声闷雷。黄彩惊愕地说:“今天你不能走。我昨天翻过皇历,今天早上应该是个出门的吉日,现在走怎么就打起雷来了?我看,下午走不吉利,是不是换个日子,你今天就不要走 

  了。” 

  那学生笑着说:“黄彩,你帮我们的时候,从来都是不信邪的,怎么今天相信起迷信来了。” 

  黄彩抬头望着天空,只见透蓝的高空下面,压来了无数低矮的乌云。那乌云好像是方的,齐刷刷地压着远处的山林铺天盖地。那乌云越来越近,当又一个闷雷响起的时候,那排头的一块乌云在振荡中开始翻腾,那风起云涌的模样,就好像万马奔腾杀声震天的阵势。当排头的几块向大山奔去的时候,就像海浪撞击了礁石,凝重而狂躁的云块被撞得飞腾起来,顷刻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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