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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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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几秒钟之内,我的手指就会变得冰凉,同时会有一股暖流流过五脏六腑,那是给我体内的那些幼虫的麻醉剂,这样一来它们就会安静一些,引起的疼痛会轻一些,我就可以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忘记它们的存在。   
  宜人的光线。   
  我看着别人的房间,视线被嘴里吐出的烟雾和在寒冷中形成的哈气遮挡而变得模糊。在那些窗子后面既有住户也有住店的客人。别人都在做些什么? 工作、吃饭、做爱、睡觉。满足于此应该是可能的。毫无色彩、千篇一律的公式从左到右:一个年轻的土耳其女人正在给她的丈夫和孩子端上茶和点心。在她楼下的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身穿睡衣,正在用哑铃锻炼自己的二头肌。一架飞机从西边飞向市中心方向,很快消失在高空里。我想:它会坠落的。当它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以后,我期待着浓烟和爆炸声,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个别的飞机能幸免。只是缓期而已,几年后它就会坠落。不是现在。   
  如果是现在坠落就更好了。   
  五十米以外,伊琳身穿紫罗兰色的丝绸睡衣拉开了套房的窗帘,她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把五斗橱上的鲜花摆正.倒掉烟灰缸里的烟灰,然后消失在浴室里。鸽子在楼群间飞翔追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系上了胸罩的扣子。   
  正在做商务旅行的商人米勒是个早起者,此刻已经穿戴整齐。他打了个电话,然后放下电话听筒。他的深黄色粗呢上装的胳膊肘上打着油光发亮的皮补丁。他移动自己那一百五十公斤重的身体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份轻盈让人感到惊讶。他拿起一个苹果,抛到空中,接住,咬了一口,咧了咧嘴,然后把苹果扔掉了。我应该少喝点咖啡或者少要点啤酒。他打开阳台的门,坐下,打开一份美国报纸,浏览着前面几页,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记事本,抄下一些东西:股票行情、他的供货商所在地区的发展预测。叶利钦威胁要发动车臣战争。伊琳头上包着毛巾、赤裸着身体在光线较暗的地方走过,身材无可挑剔。她弯下腰,捡起一件她前一天夜里为了博他欢心而随便扔在地上的小衬衫。他几乎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用手抚摩着她的屁股,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听了之后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温柔得出人意料,然后转过身,消失在旁边的房间里。对于他的漫不经心,她并没有觉得不高兴。   
  米勒可以在马龙.白兰度的传记电影中扮演白兰度,他们长得太像了:都像维多·科莱奥尼一样既玩世不恭又强悍能干;都像柯兹上校一样既消沉又追求享乐。他抓了抓头皮,站起来,拿起放在他身边空椅子上的一个公文箱,打开锁,将密码数字调到正确的位置,按住两侧的按钮,公文箱的盖子弹了起来。他拿出几个小信封,把信封里的东西抖到桌子上。因为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很可能是宝石——别人交付的部分订货,或者某个新矿区提供的样品。他拿起一个放大镜,把那些小东西从锦缎桌布上拿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着,一边转动一边看。伊琳回来了——尽管外面天气很冷,但她仍然身穿格子短裙和吊带背心。米勒对她指了指那些我看不清的东西,把肥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说:“我们也许有麻烦了,有些东西出了问题。”我前一天夜里的担心果然应验了,同时很惊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竟然能听清他这句话。伊琳的回答被风吞噬了。他说了“麻烦”这个词,我不明白这个麻烦是指什么。两人忽然都抬起头来。米勒把那些东西重新装进信封,关上公文箱。公文箱的盖子合上以后,伊琳才去开门。一个系着长围裙的侍者把一辆不锈钢小车推到桌子旁边,然后打开瓶塞,往杯子里倒了酒。米勒和伊琳碰了碰杯,把酒喝掉。侍者在桌上放了一小篮欧式面包,一些奶酪片、切片香肠和腌菜,然后在他们面前摆放了两个盖着银制圆罩的盘子,似乎是在米勒的吩咐下掀开圆罩——盘子里是刚做出来的、非常诱人食欲的火腿、鸡蛋、香肠、烘豆和土豆块。侍者鞠了一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米勒像头动物似的狼吞虎咽着,只在往盘子里加食物的时候才偶尔抬一抬头。伊琳在说话。楼与楼之间的旋风不停地变换着方向,有时候把声音送过来,有时候又很快地把声音吞噬掉。也许伊琳的声音有一种不利的声频——她的话一句都没有传到我这里。总之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出了问题,他们被人骗了,接了一批质量很差的货。我能鉴别大理石和玄武岩,但是不会鉴别宝石。也许绿宝石只是做其他生意的借口。她终于安静了一些,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擤鼻涕。我无法判断她是感冒了还是在哭。米勒坐得越来越低。嘴里吐出一些零星的句子和人名。他轮番喝着咖啡和香槟,现在已经在倒第三杯了,而伊琳的杯子却一动耒动。她擦掉眼角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微笑,像一个请求父亲原谅的小姑娘。他吃饱了,把盘子推开,让她拿来他的小雪茄。她自己拿了一根香烟。他用打火机给她点烟。我看见他把烟深深地吸进了肺里,然后从鼻孔里冒出来。第二口烟是从嘴里吐出来的,他说:“我们所做的事是非常危险的。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点点头。烟雾在吃剩的食物上方庄严地缭绕着。米勒意思含混地耸了耸肩,说:“保重你,宝贝。,‘若想称自己的女友为”宝贝“,那你就必须得是一个美国人,而且还得肥胖而富有。她没有反应。   
  我想:他马上就要被人开枪打死了。电影里的场面:逃跑,为了操纵世界。一个短促、干脆的声音嗖地掠过。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 米勒抽搐了一下,他的头向后仰去,片刻之后.他的下巴陷进了胸口。他的额头一下子砸在玻璃桌面上.差一点砸到盘子。伊琳被玻璃碎片和飞溅的香槟酒吓得跳了起来。她站在那儿,还以为他是心肌梗塞发作或者中风了。然后她看见血从他后背大约心脏高度的地方流出来,也可能是从胸腔流出来的,在完美无瑕的丝绒地毯上形成一片红色的血渍,血液浸透了地毯,流淌开来。开枪者一定是埋伏在右边,否则他不可能通过敞开的阳台门射中米勒的肩胛骨下方。他可能蹲在周围某个屋顶上的烟囱后面,或者藏在某个窗帘后面。有二十扇窗子的窗帘是关着的,另外有几扇的窗帘掀开了一半,还有三、四、五扇窗的窗帘完全拉开了。那些窗帘在风的吹拂下轻微摆动着。没有任何能让人联想到逃跑的突兀动静。就算逃跑,也只需几秒钟就可以完成。一个职业杀手在多远的距离内能用狙击步枪和瞄准望远镜射中目标? 我能看到的两个屋顶上都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不寻常的迹象。也许他根本不是从附近的某个房子里瞄准米勒的,他完全有可能是从相邻的一条街上穿过两个房屋之间的空隙射击的。伊琳摇晃了一下.摔倒或是瘫倒在地,她的整个上身都在发抖。她坐在米勒旁边的地上,撞了他一下,他的身体往旁边歪了一厘米。如果再有第二颗子弹射过来,他刚好可以挡住她。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处于危险中,于是她趴在地上,小心地从他身边滚开,向房门爬去。现在她应该是位于射程范围之外,枪手应该看不见她了。她背靠着门框,一点一点地站起来,手慢慢地伸向门把手,转动门闩,然后一把拉开门,跌跌撞撞地跑进走廊,打开了灯——这是一个错误,因为这样一来别人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瞄准她。她为什么不喊救命呢? 也许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果现在就开始跑的话,我赶到苏丹酒店需要十分钟。在我赶到之前,她应该已经找到了别人:打扫房间的女工者吃早餐回来的隔壁房间的客人。或者她至少应该已经到了电梯旁边,电梯应该不太远。她会乘电梯到达酒店大堂,叫警察,叫急救人员,因为米勒也许还没死,在血流干而死之前,应该还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抢救他。看不到有人消失在天井里或者顺着防火梯爬下去。右边有一个女人在拍打着沙发靠垫,然后关上了面子。   
  她是枪手的帮凶吗?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从附近的某个门里走出来、然后畅通无阻地走掉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而那些没有离开自己的住所的人同样也可能是凶手。   
  我身后一切如常。从餐厅里面是无法看到米勒的套厉的。   
  由于有消音器,枪声几乎听不见。伊琳不见了。她很聪明,关上了房门。我刚刚目睹了一个人在我眼前死掉了。这迫使我负有责任。亲眼看见有人被谋杀,人们通常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我要和丽维娅说说。丽维娅是一个做事清醒理智的女人。我刚刚想过可能会发生某事,结果这事在同一瞬间就真的发生了。是我的那个念头引起了这一切吗? 我是否曾经预感过,我会是一个偶然事件的牺牲品? 明天我得少喝点酒。——滚开,讨厌的海鸥,你们让我心烦! ——丽维娅已经走了。没有哪个人因为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而中断自己的早餐。声青不高不低的交谈,游客们在安排这一天的日程。侍者问着:“咖啡还是茶? ”这是一位已经洞悉了一切的老者,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扰乱他的宁静。“对不起,先生,有一个人刚刚被……”这样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不会相信我,就算他亲眼看见伤得很重的米勒、看见他的额头砸在桌子上的空酒瓶旁边,他也不会相信的。米勒从几年前开始就在东方豪华酒吧里喝威士忌。侍者可能会说:他早晨的香槟酒喝得太多了,现在他累了,需要睡一会儿。或者说:对不起,我有很多工作要做。等伊琳洗完澡,应该让她上楼去看看有没有人动过什么东西,或者偷走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我应该去苏丹酒店。两杯双份的伏特加也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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