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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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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幅如画的风景。尽管面积不大,但这个地方的建筑物却多得一眼望不到头。人们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座清真寺、一口井,但却想不起它们旁边是什么建筑了。整个居住区不加控制地四下扩展着,但其中有几个区却是方方正正的。人们会感觉自己好像在原地转圈儿。   
  一定有个什么地方是城镇的中心,它能让人理解这个城镇的整体建筑布局。但是每次当人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个中心的时候,街道却又继续通了出去。最后,人们迟早会来到一家烤鱼店,坐下来吃点东西、喝点饮料,不再和那些建筑布局之谜纠缠下去。纳格尔直到今天还经常如痴如醉地谈起他的烤鱼天堂。那里的沙丁鱼和墨鱼圈儿比希腊人烤的要鲜嫩。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一家肉店的橱窗里摆着的一只山羊和一头小羊羔的活体标本。   
  尽管这个地方非常小,以至于我们在路上几乎无法避免地要反复碰面,但在我们在陆地上停留的五个小时里,没有人见过阿尔宾,连他的一个远远的影子都不曾见到。   
  当我们返航之前在码头上又见到他时,他似乎更加沉默寡言了,连对纳格尔都很少说话。他们俩都喝了酒。阿尔宾透出一种阴郁的安静,但是我没注意到这种安静和他前几天的阴郁有什么区别。很可能他在杜苏努伦地区转悠的时候最终决定和丽维娅分手了。丽维娅正站在码头上拍摄水里浮着的一条几乎已经腐烂了的狗。尽管身上有几处破烂的伤口,但那条狗似乎还有一口活气。让她失望的是,后来她在她的照片中没有找到这条狗的照片。阿尔宾既漠不关心又很留意地看着扬和丽维娅。他不像是在寻找证据,倒像是为了让他们感觉到他的目光并结束这个游戏。   
  连哈根也感觉到了她和他之间的亲密。舍尔夫不知道是应该嫉妒他们还是应该嘲弄他们,于是说道:“可怜的女人,不是想做爱,就是想通过交谈获得心理治疗。”   
  他显然很为自己的这句话感到得意。扬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如果不是纳格尔手舞足蹈地说服那个负责收舷梯的船员、给他塞钱,并用自己教授的身份吓唬他,我们的船可能不等莫娜赶到就开船了。莫娜在最后一秒钟沿着街道跑下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道歉说自己是因为一幅必须要画的画才迟到的。纳格尔骂我们是一个幼儿园。船起航的时候,那条死狗被螺旋桨掀起的漩涡卷进了水中。   
  从远处看,伊斯坦布尔就像我们想要参观的那种充满传奇色彩的东方大都市。清真寺的尖塔、圆顶和塔楼像镀了金似的熠熠闪光。阿尔宾趴在一条很危险的低矮的栏杆上,盯着水里。他的膝盖偶尔会往下瘫软一下。   
  当我问他昨天晚上过得好不好时,他说:“在酒吧柜台胡侃了一通。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望着远处群山的剪影和正在下沉的太阳,目光没有盯着任何确定的东西。在他身后,丽维娅的头发在晚霞中像一团燃烧的火。她靠在扬的肩上,两人都在抽烟。纳格尔坐在木头长椅上,挨着莫娜,一边说话一边找机会用手碰她。看了她画的素描以后,他在试图向她解释为什么艺术和画画不是同一码事:“艺术是病态的结果,”他说,“人们从事艺术不是为了在圣诞节的时候画一幅画给妈妈当礼物。”   
  “可是当我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时,把它画下来也没什么不对呀。”   
  “怎样画! 宝贝。惟一的问题是:怎样画? ”   
  尽管时近黄昏,船上的风已经很冷,但他还是在出汗。   
  他喊道:“阿尔宾,我的助手,你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   
  但是阿尔宾一定是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走开了,很可能是去卖酒的柜台了。纳格尔挤了挤眼睛:“我需要点啤酒。”然后也摇摇摆摆地向弹簧门走去。莫娜冷得在座位上不停地晃来晃去,双手不停地摩擦着大腿,同时一边摇头一边问道:“他为什么要打击别人? ”   
  “不知道。你去问他的助手好了。”   
  “那家伙走路的时候连自己的四肢都协调不了,他怎么能清楚地思考呢? ”   
  阿尔宾和纳格尔回来的时候在谈论着一周前刚刚以四十五岁高龄获得拳击世界冠军的乔治·福尔曼。阿尔宾重新开始盯着远方的地平线。纳格尔像一只大麻袋似的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天空先是变成橘红色,然后是墨绿色,几颗星星闪着零零星星的光,我们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星。科琳娜、斯凡蒂叶、萨宾娜和阿德尔与我们道了别,回船舱里去了。过了一会儿,莫娜受不了寒冷,也走了,尽管她很想多呆一会儿。然后是与斯凡蒂叶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的弗里茨和哈根也走了。由于哈根没有回来,舍尔夫也消失了。   
  纳格尔的脑袋向后垂在靠背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动机的声音淹没了他喉咙里咕哝咕哝的口水声。   
  我很想和什么人聊聊杜苏努伦地区的建筑布局,聊聊那种规整和混乱结构的混合体,在这种布局里,我总是找不着方向。我在考虑是否有可能把相似的结构用于绘画,发明一种构思和即兴创作相结合的形式。而且我还想和阿尔宾再聊聊——我脑子里始终无法摆脱我们俩前一天夜里的交谈留给我的印象。但是他把自己包裹在一道无形的墙后面,墙上没有门。他每隔一会儿就转过身来看看,发现除了纳格尔和我以外所有人都走了,包括丽维娅。他对此并不关心。他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嘲讽。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烟,喘着粗气。他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仿佛是在用哑语和人交流。纳格尔的呼噜打得震天响,每隔几下就出现一段无声的间歇,仿佛他的呼吸停止了。我对阿尔宾说我要画画了,然后也进了船舱。   
  很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是个错误。进了船舱以后我先是看见阿德尔跪在萨宾娜面前,握着她的手,正在说着友谊如何如何的话。我坐到丽维娅和扬身边:“他知道了。   
  你们得和他谈谈。“   
  “明天谈。”   
  “为什么不现在就谈? ”   
  “他喝醉了,需要平息下来才行。清醒的时候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动武。”   
  “你们今天在哪儿睡? ”   
  “在一起睡。”   
  玻璃窗外面,天空呈紫罗兰色。船舱里的灯光变成了绿色的。在半明半暗中,发动机的声音似乎比白天还要响。   
  尽管阿尔宾随时都可能走进来,但是丽维娅还是紧偎着扬。   
  一个土耳其父亲紧紧抱着他的儿子,孩子的母亲沉默地盯着窗外。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感到压抑,只知道,他们彼此都不是对方的安慰。   
  “本来我们可以不做这次出游的,”丽维娅说,“我不喜欢杜苏努伦这个地方。这里有一种让人感到压抑的东西,像所有那些为了被人观看而生活的地方一样。”   
  她的声音很轻,有时候几乎听不清:“女人们扮演着渔夫的老婆,渔夫们试图让我们相信,我们在他们的父亲和兄弟们的饭馆里吃的鲭鱼和枪乌贼不是从大市场里买来的,而是他们亲手捕来的。男人们把衣服袖子挽起来,露出胳膊上的伤疤,就好像这些伤口是在收网和起帆的时候被缆绳擦伤的。惟一让人感觉很好的就是这段夜晚的航行。轻轻的摇晃,各种事物的模糊的剪影。我很喜欢坐船,我还从来没有晕过船,就连有风暴的时候也没晕过……”   
  丽维娅自顾自地说着,一次都不曾把脸转向扬,似乎并不在乎听她说话的人不是扬而是其他人:“……我父亲的一个妹妹,吉莎姑妈,是在一艘摩泽尔轮船上举行她的婚礼的。我被允许在婚礼上举蜡烛和撒花,我很羡慕她,心想:她的生活从现在开始就是美好的了。当时是夏天,船沿着山坡上的葡萄园航行。他们租了一个流行乐队,乐队演唱了阿巴演唱组、波尼·M .的歌和一些他们自己写的歌。所有人都跳了舞。刚过中午,我们就在埃迪格尔和布雷姆之间抛锚停了下来。那里有世界上最陡峭的葡萄园。一辆小小的摩托艇从对面开了过来。先是吉莎的丈夫罗伯特顺着梯子爬了下去,然后是身穿巨大的白裙的吉莎。摩托艇驾驶员伸出手搀扶她,所有人都笑了。如果她掉进水里,他们就会大呼小叫,给她扔绳索、救生圈,绝不会让她淹死的。   
  我不停地哀求着,因为我也想跟着到岸上去——我是伴娘,我应该去的。我不停地哀求着,直到吉莎对我母亲说:要我看就让她去吧,但是我们在那儿至少要呆一个小时,她会觉得无聊的。我们向对岸驶去,那里有一座修道院废墟,废墟就坐落在通往摩泽尔的弯路边上,已经只剩下由浅色砂岩一砌成的围墙和一个半圆形的、透光的尖顶。摄影师正在那儿等着我们。太阳一会儿露出来一会儿被云遮住,风很大,吉莎不得不用手拽着面纱,罗伯特的大礼帽被吹进了河里。   
  他们的样子像一对正在逃亡的、被想复仇的亲戚们追杀的新婚伴侣。而我则是那个偷偷给他们准备马匹、安排客栈的小女仆。以后我会嫁给罗伯特的仆人奥尔格,我已经爱了他很长时间。在现实中他其实是罗伯特的侄子。我们下了船,我拎着吉莎的婚纱拖裙,以免她被灌木绊住。摄影师给我们讲了他的构思——位置、背景、照片规格,并且热情洋溢地表示,除了风以外,那天的天气条件非常理想。他先讲了几个笑话,好让他们放松下来。当我们走进拍摄正式照片的废墟以后,他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对他们说:他们今天做的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决定,是一个决心同甘共苦、休戚与共的决定,吉莎和罗伯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开始嬉闹起来。严肃点! 摄影师吼道:想想吧,你们是一对只有死亡才能分开的男女。罗伯特在额头堆出皱纹,吉莎摆出一副开始听演讲的表情。废墟是这样一幅庄严的照片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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