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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天,过得比往日任何一天都累!体累心累!
大年初一也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是初二。传统的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
因为林氏和林茹的娘家,昔日的林府,在她们的父亲过世之后,就搬离了京城,搬回了岳阳老家,林氏和林茹在京城内便无娘家可回,这一日,两人聚在林茹的住处,喝喝茶,聊聊天。
王婉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书,这书仍是从侯得乐那里弄来的——《红佛女传》,当然,这个时代的小说跟前世是没的比,但有胜于无,王婉向来能把各种书都看得津津有味。
方齐也在看书——《三国志》。王婉发现,其实这方齐并不如那方斌所言,是个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其实他最爱读的是史书。读史使人明智。中国的历史上偏又枭雄奸雄辈出,根据昨日方齐的那番令人咂舌的言论,王婉严重怀疑,这家伙今后会不会变成与面相极为不符的超级大腹黑!
而王越,则无聊得要命。方斌随他的母亲去了外祖家,没有了臭味相投的好友,王越顿如一颗瘪了的小白菜,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摇着双腿,发呆。
今日的天气一如昨日那般美好。暖阳当空,柔柔地照耀大地。阳光自窗棂倾泻而入,金色的碎片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印出了美丽的图案,镀金的尘埃在缕缕光线中默默旋转,静静打在大家的身上。
屋子里除了林氏与林茹那轻轻的话语声,便再无一丝声响。
时间就这般在安静祥和之中慢慢溜走。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在外头炸开了:“王婉!婉妹妹!你在吗?我来啦!”
王婉的脑袋就这么“轰”的一响。“李明敏?”她愕然地抬头,“她怎么来了?”
屋里的人都赶忙出去迎接。结果到了屋外才发现,来的不仅有李明敏,还有她的哥哥李明炎。
一行人进了屋去,听那李明炎解释,原来今日寿王妃带着他们回娘家,老夫人本是想差人把林氏、林茹他们给叫过去,后来还是寿王妃说她这趟过来只是想和母亲与妹妹(方朴雨也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好好聊聊家常,而林氏和林茹虽在京城里没个娘家可回,但姐妹俩凑在一起也必定有话要说,何必好好地去打扰了她们。于是老夫人只得作罢。只是李明敏吵着要见王婉,而李明炎也说呆得无聊,要去找王越与方齐一起玩,所以寿王妃只得允了他们。于是两人就找了个婆子带路过来了。
这一堆孩子凑到了一起,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玩些什么。
突然王越提议出去院中玩纸鸢,李明敏立马跳了起来,连连拍手说“好”,第一时间命那叫做红儿的贴身丫鬟去弄个最大最漂亮的纸鸢过来,拖着王婉就跑出了屋去。
王婉回头瞪了她的哥哥一眼,心道:“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可偏偏是这个被王婉标签为“幼稚”的活动迎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连那一进屋就又拿起书本的方齐都举手同意了。
四只纸鸢颤颤悠悠地飞上了碧蓝的天空。在几朵白云的衬托之下,越飞越高。
三个男孩一人放一只。
李明敏放一只。王婉只是看着。
纸鸢上天后,放纸鸢的人本该安静地站着就行了,就算要动也只需轻轻移动步伐即可。偏那李明敏又蹦又是叫的,比划来比划去,只不一会儿,天上的那四只纸鸢便缠在了一起,任是下边的人如何努力,它们也脱不开去,反而越缠越紧,越紧越乱。
“这边,这边,你往这边跑!哎哎,不对不对,你要往那边!”手中拽着线的李明敏还偏要瞎指挥。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笑声也一阵高过一阵。
“婉妹妹!别笑了!快过来帮忙!”李明敏双目瞪圆地把王婉唤了过来。
王婉摇着头,笑着走了上前。但多一个人又如何?于事无补,还是一团乱。大家提着线,望着天空,跑来跑去,却眼见着四只纸鸢都要掉下来了。
“嘭!”一个不留神,王婉与王越撞了满怀,双双摔在地上。两人这才刚要站起来,一步步倒退着过来的方齐与李明炎没注意身后,“咚!”这两个人也摔倒了!
“啊啊啊——”李明敏的声音高声叫起,“婉妹妹——你们这些猪!把婉妹妹给压了——”
脸贴在地上的王婉身上承受着无法忍受的重量,撑着手想站起来却根本不可能。鼻子和额头痛得厉害,鼻梁骨应该是没断,可额头,绝对是擦伤了!
她好想哭:“老天爷,这、这真的是过年吗……我怎知这么倒霉啊!”
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44章 严春丽来访
压在王婉身上的是李明炎,压在李明炎身上的是方齐。就像叠罗汉一般,王婉是最下层的那一个。差点就没被压死!
两个男孩赶紧爬起来,七手八脚地就把王婉给拉了起来。回去屋后照过镜子才发现,鼻头和额头都破皮了。林茹又是一阵紧张,一边骂着王越一边差人拿水来,小心翼翼给王婉清洗后,为她涂上了伤药,还不停地担忧着:“这要是破了相该怎么办?”
其实小孩子的肌肤再生能力很强,林茹这是多虑了。
几个男孩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方齐也被林氏狠狠责备了。唯独李明炎的眼神尴尬地飘来飘去,结果,那边林茹和林氏才骂完,李明敏就指着她哥哥的鼻子开始吼了:“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万一把婉妹妹压残了怎么办?你娶回去啊?!”
这话一出,可把两个大人唬坏了。
“郡主,”林氏先开口了,“此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就是,”林茹一张脸煞白地连声附和。
“娶什么啊!”那边大人一心想让大家把这话给忘了,这边王越却极其不悦地高叫起来,“就算有人要娶我妹妹,也不是他!”
话音刚落,他的耳朵就被林茹狠狠地揪起:“混小子!给我到里边呆着去!”可怜的王越就被“嘭”地一声关进了里屋。
王婉颓然无语。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屁大点事都能扯到“嫁娶”上!这个时代真是太危险了!
李明炎、李明敏兄妹俩离去后,王婉捂着额头躺到了床上。她再也不想动了,新年破相,说出去都会被人看做是不吉利的象征,还是乖乖躲着吧!
倒霉的大年初二也就这般过去了。
初三,王婉回到了梧桐院,她呆在院中哪里都不去,成日的吃了睡,睡了吃,过起了猪一样的生活。用她的话来说,仅仅这新年的头两天,就过得让她心力憔悴,这老天爷分明就看她不顺眼,跟她作对来着,新年的后面几天,她还不如就在梧桐院中安静地混吃算了,总不会这样都有颗陨石从天而降,砸在她头上吧。
然后便是初四,初四过去,初五到了。
初五是新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方文风携夫婿回了这忠勇侯府。王婉依旧躲在梧桐院里,推说身子不舒服,没法去老夫人那同她一叙。
但便是这样,梧桐院的大门还是不得不打开,因为,严春丽来访了。
关于这严春丽的母亲,王婉从林氏那里听说了好些让她佩服的彪悍事件。这严夫人是骠骑大将军的独女,京城里有名的悍妇,据说当年右相嫡长子严仁淼上门求娶的时候,那严夫人就让他指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纳妾,后进了严右相家门,生下一男一女后,严老夫人觉得长房香火不够旺,逼着大儿纳妾,这严夫人直接就一把剑横在自个脖子上,让其夫婿二选一,要么纳妾逼死她,要么履行当年诺言永不纳妾,自然严仁淼选择了后者,气得严老夫人直逼大儿休了此等妒妇。偏那严夫人虽不讨严老夫人喜欢,但该孝顺的就孝顺,除了不许丈夫纳妾之外,挑不出一点错误,且严仁淼对她是言听计从,于是那严老夫人再如何厌恶她,也是无计可施了。
而严春丽,作为她的独女,浑身上下俨然其母风范。一身侠义之气不说,最是厌恶那妾室之类的,直言今后若非得嫁人,她必得同母亲一般,先逼他发誓绝不纳妾,但若今后他要破了誓言,她不会学母亲以已相逼,而是会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之上。
“哼,明明是男人破了誓言,凭什么要我们女人自尽啊?先杀了那个混蛋再说!”严春丽坐在王婉的闺房内,扬着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们之前先是谈论着方文风今日的回门,王婉道说她同其中两位姐姐有点小矛盾,不想见了她们尴尬,于是便呆在梧桐院中没有过去。谁料这严春丽根本没有问起是谁跟王婉有什么矛盾,反而出口惊人地说道:“你本就不该跟庶女们相交!”明显地对庶子庶女们有非常大的偏见。接着,自顾自地就说起了她的父亲与母亲,一脸骄傲之余便有了前头的那个言论。
王婉就差没对她竖起大拇指了。要不是非常确定,她都怀疑她是不是同是穿越人了。
严春丽因是独女,又被严夫人溺爱,自然是唯我独尊的样子,但偏又侠义非常——只不知她这侠义是从哪里学来的,王婉怀疑她是不是和王越一样,经常在家里偷看武侠小说。因此,矛盾就在她身上显露出来,一方面说一不二,另一方面又跟大姐姐一样喜欢照顾人。但毕竟家庭单纯,思想也就简单很多。王婉与她相处,倒是真心的舒服。
接着两人又谈到了李明敏,据严春丽说,这寿王可是个超级花心大萝卜。家中姬妾无数,庶子女一堆。于是王婉就奇怪了,这样的家境下,怎么李明敏的性格跟严春丽差不多,一样的没心没肺的。只听那严春丽说道:“明敏可真是了不得,不知怎的,皇上就是喜欢她!自己的公主都没那么疼爱!她因此遭了多少人的忌恨都不知道,偏偏自己成日傻大姐一个,要不是我护着,死都少次都不知道!”严春丽撇了撇嘴,但又得意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