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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多久,方齐也来了,也是为了同样的事。他倒是很理智,向王婉问清了情况后,点了点头,道:“也亏得祖父恰好路过,祖父这人,不怒则已,一怒起来,那可比山崩地裂。”说着还“啧啧”两声,稍稍同情了方斐一把,但接着,又安抚王婉道,“表妹切莫因此事而郁结于心,我会为你向大哥讨个说法的。”
“啊?”王婉一愣。
只见那方齐坐到了方斌身边,伸手抓了一把瓜子,也嗑了起来,只是那动作,慢悠悠的,与那方斌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方齐说起话也是慢悠悠的:“我虽武不及阿斌,不能直接找上大哥,但是在学堂先生那里还是能说上话的,大哥本就被先生不喜,过些日子拜访先生时,我稍微推波助澜一下,先生必会怒而告上父亲,那么……”方齐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结果了然,方朴训本就气头上,再被学堂先生那么一告,那么方斐的下场……
方齐的“为你向大哥讨个说法”就是在方斐的伤口上再插把刀。
在场的三人不由得同时打了一个哆嗦。
“表哥,”王婉重新审视方齐,“在学堂那你是不是抓了你大哥什么把柄?”
“是啊!”方齐大方承认,“大部分的人,能抓的把柄我都抓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噗——”王越一口茶喷了出来。方斌则手一抖,瓜子撒了一地。两人皆是指着方齐半晌说不上话来。
“你、你,”好半晌方斌才开口道,“你真的是那个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方齐?”他看向方齐的目光,就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方齐漫不经心地道:“读圣贤书同居安思危没有冲突吧!阿斌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居、居安思危?”
“对。”方齐认真道,“古人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我不过是照着书去做罢了。”
“这哪里是照着书做了!”三人齐齐腹诽。
“你、你不会也抓了我们的把柄了吧?”王越指着自己和方斌,小心翼翼地问。
方齐眼珠子转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继而大方承认:“嗯。”但接着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放心啦,你们两个的小把柄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去理会啦!”
可方齐的话并不能安慰到他们,王越与方斌皆是一脸便秘的样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始思考起自己究竟干过什么,能够让方齐抓住把柄。
王婉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觉得这个世界好危险。果然这忠勇侯府里没一个单纯的!“不,”王婉看着眼前尤在努力回忆的两位,“还有两个……”就是单纯的有点傻了,没发觉方齐根本就是在骗你们吗?
她无语扶额。接着走至方齐身边,悄声道:“表哥你说抓住了他们的小把柄是骗他们的吧?想不到表哥也会骗人。”
方齐转头看着王婉,“嗯哼”,握拳在唇边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偶尔,偶尔啦!”依旧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细心观察,可以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下午,王婉由青环陪同着,去几个姐姐那里,意思一下拜个年。她先去了最近的方文琴处。
方文琴一声冷笑。
对于她,王婉一直很奇怪。方文琴为人淡漠,在林氏那里倒也规规矩矩,显然对林氏还是有点惧怕的,但却和王婉直接撕破了皮,她就不怕王婉在林氏那里说她的坏话,让林氏厌恶她,给她小鞋穿吗?
因为方文琴一直一副“这里不欢迎你”的样子,王婉给她拜了个年,就起身走了。谁料,这人都还没出那院子,一个陌生的丫鬟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显然是来找方文琴的,却意外地见到了王婉。
“表、表小姐安好。”她给王婉行礼请安。
王婉冲她点了点头,抬腿就要继续往外走。
却不料,那丫鬟一把拦住了她。只见她满脸涨红,吞吞吐吐地道:“还、还请表小姐稍等片刻。钱姨娘病得厉害,我过来找三小姐,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您,您在这等一下吧!”
“钱姨娘病了?”王婉的脑中顿时浮现出那个纤弱得宛如风中残柳一样的女人,难怪今早未在姨妈林氏那里见到她。只是,王婉不解地看着这个丫鬟,问道:“你去找琴姐姐就是,要我留下做什么?”
却是青环轻轻地拉了王婉一下,接着笑对那丫鬟道:“你快去找三小姐吧,我们在这等着就是了。”
那丫鬟一脸感激,冲着青环连声道谢,后又冲着王婉道谢了好几声,这才慌慌忙忙地往方文琴的闺房而去。
王婉不明所以地看着青环。
青环道:“三小姐与钱姨娘不合,这叶儿恐是怕她去找了也会被轰出来,因此才希望我们在这等着。”
王婉还是不解:“那她为何要找琴姐姐?直接去找我姨妈不就行了?”
青环摇摇头:“怕是那钱姨娘不允吧。大过年的,没得让别人也沾了晦气。就是这来找三小姐,恐也是叶儿自作主张。只是意想不到小姐在这罢了,这下好了,就算三小姐不想管,她出来求小姐一下,小姐也会告诉夫人的,没得去廷芳苑可能被人给轰了出来。”
听了青环这一番话,王婉心中霎时一阵不舒服,就如无数东西在那里不停翻滚,讲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果然,不一会儿,那个叫做叶儿的丫鬟就从方文琴的屋里冲了出来,眼圈通红,她跑至王婉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死命磕起头来:“求求表小姐救救钱姨娘吧!”
而就是这个时候,那边方文琴屋子的大门,“哐啷”一声关上了。
王婉胸口一股气堵了上来,闷得难受,不由得一个深呼吸,示意青环把叶儿扶了起来,道:“你先回去照顾钱姨娘,青环,跟我马上就去找我姨妈。”
“是!”
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43章 倒霉的大年初二
钱姨娘是昨晚大年夜着凉的。今早上就发起了低烧,只是大过年的,仅叫人通报了林氏一声,说是病了,躺一觉就能好的,连大夫也怕麻烦不敢请,谁料及到下午,竟就高烧了起来,连胡话都说了出来。她的丫鬟叶儿这才急了。林氏那里不敢去,怕被人说是晦气连个通报都没有就被赶出来,这才先跑来找方文琴,求她想想办法,却不料,见到了王婉。也亏得王婉,叶儿才顺利地见着了林氏。
林氏即刻遣人拿了帖子去找大夫。叶儿千恩万谢地退下了。而以后就没有王婉什么事了。只后来听说那钱姨娘向来身子不好,这次发高烧,及到了午夜才退,而后又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才能下床,她的这个新年全在病中度过了。
这次事件中,方文琴就不必说了,王婉真的没有想到她竟冷血到了如此的地步,而对于林氏,她也有了新的认识。
林氏其实是一个很冷漠的主母。她的热情只是对她的亲人而言的。这亲人,目前据王婉看来,也仅有王婉一家三口,以及她的儿子方齐。对了还有一种虚伪的热情,那是对对她有用的人而言的,比如老夫人。而对于其他人,她则面上工作做好,尽到她二房主母的基本义务就够了。例如此次生病的钱姨娘,林氏不过及时派了个大夫过去,此后便不管不问了。当然,这也情有可原,与林氏而言,钱姨娘不过是个小妾而已。可是她对庶子庶女们也是这个态度,衣食住行为他们安排好,其余的则不去过问了。就说这次方文琴对钱姨娘的态度吧,任是谁都是看不过去的,毕竟方文琴也同其他庶子女一样,也是在亲生母亲身边养大的,可林氏却连吭都没吭一声,随方文琴去了。再联想起之前她对方文棋说的那句话:“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年来,你做错了多少事,我何曾打骂过你一句,何曾给你过一个脸色看!甚至有时候连老爷那我都帮你说话!”这林氏,根本没有管教过庶子女们,对待方文棋,甚至直接捧杀她!说实话,方文棋变成那个样子,作为主母的林氏也有一定的责任。
当然,林氏这个样子,不说她是自己的亲姨妈,就算她是陌生人,王婉也觉得她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毕竟,有哪个正妻在自己有亲生儿子的情况下,能真正一条心地好好对待庶子庶女们,又不是自己的骨肉,吃穿用度上没有克扣,没有肆意辱骂惩罚就已经不错了。心中毫无隔阂,能够像对待亲儿一般对待庶子庶女们,除去细心的吃穿用度,还认真地教导他们,此等圣母,王婉相信世间绝无。
大年初一就出了如此多的事,王婉顿觉索然无味。下午的拜年也就草草了事。
方文颂一如既往地人前装热情,人后“呸”了一口,鄙夷地扫了王婉一眼,转身就施施然而去。
方文雅则和方文琴一样,一直呆在自己的屋里。只是她显得心事重重,王婉与她说些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出了方文雅的屋子,王婉就问青环可知方文雅是怎么了。青环答道,前些日子有小道消息,说是那大夫人准备为方文雅议亲了。
王婉“哦”了一声,了然,却是很不解,不是传说之前安国公府的那件事后,就没有人敢找这府中的小姐议亲了么?说什么至少要一两年这事才能淡下去,怎么这么快大夫人就为方文雅找着对象了?
只是青环消息再灵通,也不知道那和方文雅议亲的人家是谁了。
给府中的三位小姐拜完年后,王婉就回去了梧桐院。因为年前接连好几天是在母亲那过的,今天一大早又先去了老夫人那里,所以,王婉到了下午才拿过万嬷嬷准备好的红包,一一交到了院中丫鬟婆子的手中,鼓励她们新的一年要继续好好干,总之是说了一大堆的“纯正领导讲话”,最后才回到屋中,一躺躺到了床上,再也不想动了。
就这么一天,过得比往日任何一天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