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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反倒是权势;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动人
这次回乡;对于五房诸人来说也是感触颇深。
不说远在京城的二房;就是松江八房中;五房如今风光也是不亚于宗房;乡邻族亲上门巴结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福姐不过七岁;可话里话外打探福姐亲事的人家已经好几家。
鸿大老爷固然是向来好脾气;也被扰得不厌其烦。要不是身子实在弱;经不得连番奔波;他都有心立时返京。
郭氏向来行事谨慎周全;并未露出丁点儿得意张狂;反而越发约束下人管事;对于五房旁枝与娘家人也软硬兼施;敲打一二;生怕旁人借着五房的名义为祸乡邻;给沈瑛几兄弟招惹是非。
还真是未雨绸缪;让她发现一处不妥当来。那就是鸿大老爷庶叔家的堂弟;私下打着五房的名义;在松江商家那边放贷。
五房虽富庶;可从来不沾这些有碍阴私的行当。郭氏闻言;立时恼了;打发人拿了帖子直接去县衙;将鸿大老爷堂弟家的管事告了;告他“假冒家人招摇撞骗”。
那管事一顿板子熬不住;自然是将自己主人咬出来。
五房“知晓”是亲戚行事;就撤了状子;不过两家就此没了往来。倒是无人指责五房人情冷淡;反而觉得他们夫妻两个厚道;没有继续追究此事。
沈瑞看着前来陪祭的众族兄弟;并未觉得有什么值得欣喜的。只是不管心中作何想;宗法社会;沈瑞也不好特立独行;只能谢过众族兄弟盛情;倒是一副领情模样。
沈瑾在旁;眼见这番热闹;却是心情复杂。
沈瑞已经出继;礼法上已经不是孙氏之子;可孙氏体面却依旧是从沈瑞身上得;而不是从他这个记嫡儿子身上。
当年孙氏故去时;沈珏不过九岁;在长辈眼中还是稚子;灵堂之上能避讳就让他避讳了;生怕阴灵冲撞了孩子。因此;对于沈瑞当年处境;沈珏听闻的多;眼见的少。
过后虽同情沈瑞失母;不再争锋相对;可到底难以感同身受。
如今祖父故去;沈珏千里迢迢地回来;在灵堂上也守了十数日;至亲死别;宛如割心之痛;再看沈瑞;想着他当年处境;越发觉得他不容易。
看到众族兄弟凑上前来;真心的少;虚情假意的多;沈珏就有些不耐烦;与沈全抱怨道:“这是赶大集么?”
沈全忙道:“勿要胡说;到底是各房长辈的心意……”
沈珏眉头皱眉死死的:“源大婶子去了六年了;要是真念她的好;早做甚么去了?”
沈全低声道:“这些年逢年过节记得祭拜伯娘的族亲好友;也大有人在。
五房就是如此;就是这两年五房客居京城;松江这边也安排管事每年几次祭扫孙氏墓地。
沈珏讪讪道:“是小弟失言了……只是觉得今日情景太过滑稽;也就是二哥脾气好;还受得了他们这些虚套……”
该请安见礼的见过;该打招呼的打过;剩下的就是要出城前往福地。
十数辆马车;加上骑马随行的仆从小厮;拉着的香烛纸钱;浩浩荡荡地出了沈家坊。
沈家各房族人;知晓其中缘故;想起孙氏生前的为人品性;不免又是一番感慨。要是孙氏尚在;以孙氏与人为善的品格;各房都能沾了光;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孙氏真在;也没有独生儿子与人做嗣子的道理。
外姓街坊邻居;不知其中详情;少不得打探一二。
待晓得是为了祭拜沈家四房先头大太太;大家想起六年前的出殡场面;便只有啧啧称奇道:“不过是举人娘子;竟有恁地风光……就是诰命夫人;也未必有这般体面……”
沈瑞这边;由亲近的沈珏、沈全、沈瑾、沈宝、沈琴等人陪着;又有沈琦约束着其他不甚相熟的族亲兄弟;跋山涉水;终于到了四房福地。
四房阳宅这边;早已准备好祭祀用的各色物件。
沈瑞上次来福地;还是三年前随徐氏离松江前。
三年光景;孙氏墓地变化不大。
只能说坟上的新土成了陈土;墓碑上的字迹也因风吹日晒不再那样簇新。
墓碑前;已经摆了一桌祭席。
沈瑞看着眼前墓碑;精神有些恍然。
他察觉出哪里不对了。
之前离开松江前;他有心想要将孙氏嫁妆捐出去;可因有顾虑;并未实现。孙氏的嫁妆没有捐;那诰命是不是也就没有下文了?
可话说回来;都说“夫贵妻荣”、“母以子贵”;古人女子并不是独立个体;而是“三从四德”。她们能得到的诰命;也是因丈夫或者儿子。
孙氏诰命;真的是因捐赠嫁妆修路搭桥才得?还是因丈夫或者儿子有了仕途功名?
沈举人已经奔五十的人;即便现下任教职;也不过是从九品;想要给妻子挣得“四品恭人”诰命;这辈子是没指望。那剩下能指望的;就是沈瑾?
沈瑾出仕;且仕途到了正四品?
可恨他上辈子只看了一笔孙氏记载;并未去查看她的丈夫与儿孙的记录。
沈瑞摸了摸太阳穴;只觉得方才那一瞬间;针扎似的疼;不过是六年功夫;上辈子的事情竟然像是隔了好些年;渐渐模糊起来。
“二哥;怎么了?这是头疼?”沈珏正留心沈瑞;见状不由担心道。
沈瑾闻言;也带了担忧之色望向沈瑞。
沈瑞摇头道:“没事;就是想起早年的事……”
沈瑾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沈珏则是转过头;望向宗房福地的方向。
孙氏故去六年;沈瑞想起还如此难受;太爷还没有出百日;为何自己从寝食难安到如今的寻寻常常;像是已经适应了太爷离去;眼泪流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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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脉香烟(四)
对于耄耋老人来说;六年光阴不过转眼而过;对于十来岁的少年来说;六年却是漫长无比;使得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随祭沈族众少年;年长些的或许还记得孙氏当年仁爱慈和;稍年幼些的;对于这位“四房大伯母”、“四房大叔母”;已经记得不真切了。
留下的印象就是这位族亲长辈说不上幸还是不幸;幸的是她以商贾之女的身份;嫁入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且稳稳坐在主母之位将三十年;不幸也正是此处;没有娘家做靠山;人到中年才生一子;结果人没了;亲生子出继;庶子继承香火。
想到这里;大家望向沈瑞就不再觉得他是“高大上”不可亲近的尚书府嗣子;心中念叨着“昔日四房小可怜”;倒是越发亲近热络。
对比着;大家望向沈瑾这“鸠占鹊巢”的四房名义嫡长子;就带了质疑与挑剔。
对于沈瑾来说;顾不得旁人反应;自从准备这次小祭;就全心悼念起嫡母来。
越是见识了外头的世态炎凉;沈瑾越是感激孙氏当年宽容慈爱。
他跪在沈瑞旁边;对着孙氏墓碑;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
沈瑞看着沈瑾一眼;心里很是纳闷。上辈子姐姐可是推断孙氏无子或有子早丧;所以嫁妆才会不留给儿孙;如今沈瑾却是记在孙氏名下;到底这诰赠怎么来的?是自己改变了历史;还是四房另有变动?
如今自己来了大明朝;五百年后的族谱还会如上辈子记载么?
沈瑞心中也拿不准了。
沈瑾见沈瑞神情懵住;只当他思念孙氏心中难过;忙扶了他的胳膊;低声道:“二弟莫要难过;如今你读书有成;亲事也定了;母亲泉下有知;也只有欣慰的。”
沈瑞看了沈瑾一眼;见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模样;倒是有些担心;道:“瑾大哥就算一心举业;也要当爱惜身体;以图长久才是;先人香火还需大哥供奉。”
沈瑾使劲点点头;道:“二弟放心;我一定不负二弟所望”
他这般信誓旦旦;沈瑞不由后悔自己多话了。
在“万般皆上品;惟有读书高”的大明朝;为了功名损了身体的可是寻常事;就是沈家各房头中;因读书损身英年早逝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各房族兄弟;之所以不待见沈瑾;一是沈瑾读书太过出色;十四岁的秀才;又是“小三元”的廪生;是属于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二则是瞧不起他的出身;多少也是为了不得罪沈瑞的缘故。
在他们看来;沈瑞被夺了嫡长子之位;即便后边出继尚书府;也不能抹去前仇;定是视沈瑾如仇人。
不想沈瑞待沈瑾反倒比旁人亲近;倒像是不计前嫌模样;对沈瑾还颇为关切。
如此一来;即便是看在沈瑞面上;也没有人会不知趣地给沈瑾脸色瞧。
其实真要说起来;别说沈瑾如今记名孙氏名下;为四房嫡长子;就是沈瑾依旧是四房庶长子;身份也不比旁人低什么。
即便族兄弟咬着“嫡庶之分”想要轻贱沈瑾;也要看看是不是有那个本事
沈瑾即便是庶出;可生母出身书香人家;亲生舅舅如今是官身;自己又争气成了秀才;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如今当年族学中的孩子也都长大了;大家都晓得人活着不能随心所欲;否则他们也不会都一窝蜂地过来亲近沈瑞、沈珏兄弟。
如今沈瑞既是肯亲近沈瑾;旁人就也乖觉;一口一个“瑾大哥”的叫起来
沈瑾并非不通世事的性子;之前与族兄弟们不亲近;一是因专心读书;没有心思用在人际上;二是少年气盛;骨子里多少有些傲气;知晓族亲对自己身份的挑剔;不爱去贴旁人的冷脸。
如今有沈瑞做桥梁;族中兄弟主动示好;沈瑾便也接了。
沈全念着昔日情分;对于沈瑾现下处境早就看在眼中;心中、不落忍。眼见沈瑞似乎有心促进沈瑾与族兄弟的关系;沈全自是乐见其成;也在旁边打边鼓。
一时之间;大家的气氛倒是热络起来。
沈宝性子宽和;且有几分内秀;说起书画来;倒是也能与沈瑾说到一块去;道:“前些日子在某世兄还见过族兄画作。”
沈瑾淡笑道:“不过是早年同窗游戏时所做;让宝哥见笑了。”
只有沈琴;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因心中对沈瑾成见已深;始终离的远远的;只跟在沈珏旁边说话。
还有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