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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好,唱得好!”再在此时,便听得有人一声,然后数人从楼梯走上来,当先一人拱道:“不知方才是何方高士,唱出学生心声,宁都魏禧魏冰叔在此有礼了!”
“在下宁都邱维屏,邦士”魏禧身后年稍长之士也揖礼道
他们口中说,眼睛在包厢里逡巡,一眼便见着归庄执筷,想到方才唱曲时有筷声相和,那魏禧又恭敬地道:“敢问先生,方才慷慨而歌者,可是先生?”
“正是”
“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昆山归庄”
“昆山归……莫非就是归奇顾怪之归尔礼先生?”
归庄见来人知道自己的名声,也颇为自得,不理睬程先贞,与二人招呼起来程先贞见他们热热闹闹,唯独将自己排斥在外,心中大是不喜,冷声道:“既然同是儒门士,你们几位只听得他方才唱得悲凉,却不想他是为俞国振效力!”
“为俞国振效力又有什么?”魏禧讶然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讲究?”
“俞国振乃我儒林大敌,他倡议实学,将账房先生所用的数术之学凌架于我们圣贤经卷之上!”
程先贞想要拉着人同仇敌忾,故此便危言悚听,他看出这几人都是人,因此有此言语但那位邱维屏闻得此语,却微微笑了起来:“俞济民倡议算学,实在是深得我心,我儒门六艺之中,便有九数之说”
邱维屏话说得含蓄,这是因为与程先贞不熟,故此不曾直接说,在邱维屏心目中,如今的儒家不能算是完整的儒家他性本来就喜好数学,无师自通,经过自己的钻研,在数学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这些年为了寻找数学方面的资料,很是关注了《风暴集》等新襄出物,因此也就接受了方以智等人出的一个观点:现在的儒家并不是完整的儒家,因为古之君六艺,现在的儒生大多都不精通,就是礼与也都是一知半解
程先贞也是饱学之士,听得邱维屏这般说,立刻想到他讲的是《周礼?保氏》中所言,“养国之道,乃教之六艺”,其中第六项便是九数在这个问题上,他一时没有细想深究,便跳出这个,开始攻击俞国振不开科举八股之事:“俞国振不开科举,断绝天下人仕途,乃天下人之公敌也!”
“好,好,我最赞的便是俞国振不开科举不搞八股!”那个魏禧却跳将起来:“国朝倒是开了科举,可是崇祯十六年国难之时,那些科举登科的,有几人为君父死难的?平日袖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尚且做不到,遑论为我中华力挽狂澜中流砥柱!那吴昌时、周钟、魏学濂之辈,哪个不是科举登科的,他们虽然死了,降了李闯的举人、进士,难道还少了么,便是世受国恩,靠着祖宗荫庇得授工部员外郎的德州程正夫,不也是降了李闯么?”
此语一出,不仅程先贞自己尴尬,就是钱谦益也苦笑起来,这可不是他安排好的人,不是有意要折辱程先贞啊!
那魏禧说到这,才想起自己尚未请教眼前之人的姓名,当下拱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能与归尔礼辩论者,想必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奈何见识却缺了些啊”
这番话说出,程先贞哪里还有面目再呆下去当下以袖遮脸,转身就走,连句场面话都忘了交待
“这人好生莫名奇妙,便是学生有失礼之处,他说出便是,学生岂是知错不改之人?”见程先贞跑了,年少气盛的魏禧一脸讶然
“哈哈哈哈!”
归庄却是抚掌大笑,只觉得这个年少生甚是对自己胃口,笑得跌,好一会儿缓过气,他才道:“你当着人的面脸,他岂有不逃走者?他便是你口中的德州程正夫了,先是投闯,后是归吴,哈哈哈哈,若是建虏入关坐稳了江山,他只怕还得剃发编辫,当一回建虏的奴才!”
“好了好了,休要再说,程正夫此去,少不得又要生出事端来,尔礼,看你言下之意,是同意我的建议,主掌这个《环宇时报》了?”钱谦益这时道
魏禧与邱维屏被招呼入座,众人寒喧介绍,当得知钱谦益是不愤程先贞“假借”他的名义办了《南都周末》,专做捕风捉影颠倒黑白之事,因此有意让归庄再办一报与之唱对台戏,魏禧与邱维屏都是攘臂而起,纷纷说要出相助
此时魏禧与邱维屏名声尚不显,但实际上二人也是采飞扬之辈,特别是魏禧,在后世更是与侯方域、汪琬齐名,称散三大家众人谈得兴起,钱谦益心中暗动,如今东林已经成了一条快沉的船,这些年中东林里败类出得比俊杰要多,包括东林发展而来的复社,名声都渐有些狼籍,因此,钱谦益也有心给自己狡免三窟一下他议道:“诸位志同道合,今日虽是偶遇,却亦是有缘,何不结社抒,以志其事?”
归庄却是摇头,他不喜与人交际:“张天如若在,必热衷于此,而今张天如已亡,结社之举,了无意义”
“此语不然,尔礼,你看程先贞办那《南都周末》,为何会声势浩大,难道说那些支持他之人就不知道他曾经降过李自成么!不过是党同伐异,有一帮人在为他摇旗呐喊竭力鼓吹罢了汝等欲扶正祛邪,岂能不同仇敌忾,以老夫愚见,你们还是能立一社党”
说到这,钱谦益甚为感慨,长叹一声,也终于抒出肺腑之言:“其实东林之初,原是立身极正的,后来良莠不齐,才至于内争频繁再如此下去,必定身败名裂,到那时,我们儒林之中,再无正人之党,未来华夏,所托何人?”
此话中隐隐便有为今后华夏一统后算之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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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九、明修栈道暗陈仓(一)
更新时间:20132218:37:09本章字数:4803
“正所谓,得意休骄狂,骄狂必自伤……”
柳麻柳敬亭正在画舫里说着古,相隔不远的另一艘画舫中,董献廷听得心中厌烦,将玻璃窗用力关上,口中喃喃低骂了一声xiashuyd。。
“心葵,何必动怒?”
说话的人双眼半睁半闭,言语虽缓,可是口气却是极为强硬董献廷叹了口气:“如何不怒,那程正夫,得了我们的好处,却被人骂了两句就撂担不干了——这等人物,怎么做得了大事?”
“无所谓,第一期第二期借他之名,已经响了,而且各方人都已成了熟第三期业已经准备好,只待发印,到了第四期时,咱们再说因为受到某种压力干涉,程先贞不得不辞职但《南都周末》的全体同仁,誓与那些压力斗争到底……诸如此类吧”
董献廷闻言连连点头:“是极,是极,这是个好法,不过总得有人替代程先贞吧?”
无论是俞国振还是钱谦益,都没有想到,那个程先贞被归庄与魏禧联合起来骂了一顿之后,竟然羞愧难当,会辞去《南都周末》的主笔职务隐居去了他原是德州人,之所以这么积极与俞国振为敌,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家在德州的产业,在德州修铁路时被征收,给予现金补偿或者产业股权补偿都不乐意,最后被强制征收因此,他也无法回德州,只能远走它乡,隐姓埋名
这件事情将董献廷的计划乱了幸好跟他一起来的那人还有余计
侯恂
如果说钱谦益是东林党人明面上的领袖,那么这位侯恂在东林中的影响力,绝对不在钱谦益之下当初魏忠贤尚在时,侯恂及其父侯执蒲,在魏忠贤气焰嚣张之时,便是东林干将,双双被罢免此后在崇祯一朝,又先后两次入狱,声名显赫一时无俩
甚至到了崇祯十五年底,刚刚为父亲办完丧事守孝一年后的侯恂,回到京城后又继续坐牢直到李自成攻破京城他才和周延儒一起从牢中脱身,只不过周延儒顺利逃回了南方,而他却在途中为闯军所执
他坚辞了李自成的征辟,也正是因此,面对程先贞,他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他不是二臣
同时他又通军略,曾荐过袁崇焕,屡屡督师与流寇交战,算得上是一位能臣,同时又不失变通的段——当初孙晋、冯元飙倡议东林也应该“法门广大”{}{}{吧}{{}{。。}甚至不惜以贿赂、和厂卫勾结等段来控制朝政,于是张溥、吴昌时谋求让周延儒起复,在凑股时,阉党的冯铨、阮大铖各出一股一万两,侯恂同样凑了一股一万两再加上另外凑足的,一共六万两,走了田贵妃的门路,终于将周延儒送上了首辅的宝座
“俞济民太过狂傲,此前我托孙明卿去问他何时开科考,他却大言不惭说是不再考四五经……小狂悖,若任由他当道,则天下斯无遗类矣”侯恂缓缓说道:“心葵先生,你应当明白,此事干系重大,虽然你身后那位主上别有用心,但我不会追究此事,只要能给俞济民扯些后腿便好了”
“六真先生说的是”面对侯恂,董献廷可不敢有丝毫傲意,恭敬地道
“我会让我儿方域来国监,你们的人休要害他”过了会儿,侯恂又道
“六真先生何出此言?”
“你心中明白就好”
两人简单地对话之后,便不再言语,董献廷明白,对方是要自己离开了,他让船娘将画舫靠上岸,侯恂也不礼送,他才走,画舫便又入了河水,悄悄消失在河面无数画舫之中
“这厮倒是小心”董献廷冷笑了一声
表面上他对侯恂很恭敬,可实际上,他对于这些科途出身的官有着一种轻蔑,或许是因为自己科场不得志的缘故造成这种轻蔑还有另一个原因:就算是官当到了首辅的周延儒,当初还不是被他玩弄于指掌之间!
此时已经是夜里,秦淮河畔灯火通明,望着这片辉煌灿烂,远处画舫歌楼上还传来了歌女们清越婉转的声音,董献廷觉得,这么美丽动人的秦淮河,理应属于他这样有才有能之士
而不应该是俞国振那样的庸人
在董献廷心中,俞国振就是一个庸人他通实学,但不通刑名不通律令,更不知四五经不懂八股不会写馆阁体,这样的人,若是对他们的学问有所畏惧,任用他们这样的人主事主事,那倒也好了,可是偏偏俞国振对他们都是毫不敬畏,甚至还试图自己培养一批人将他们彻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