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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给你解释清楚。沃丽娅为我做了很多。她为我生了三个孩子。后来,手术以后……”
“她生病了?”
“是的,很严重。手术以后,她主动建议我为自己找一个什么人。”
“你就为自己找了莉?”
“不是马上。沃丽娅爱我,不希望我承受……什么问题。”
“呵!这么说,我还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情妇了……”
“什么意思?”
“我是被认可的情妇。你妻子太出类拔萃了。我佩服!这是名副其实的晚餐!”
“什么晚餐?”
“希腊人把牺牲掉的爱情称为晚餐。”
“你怎么知道的?”
“中学时我们阅读过古希腊文学,我记住了。”
“那么,和拉斯金在一起你也是晚餐吗?”
“不,否则我不会抛弃他,他很可鄙……孩子都健康吗?”
“什么?噢,当然了……”
“上帝保佑!她知道我吗?”
“知道,她见过你在台上演戏。”
“明白,就像在笑话里?我们的妻子比谁都强……”
“莉,你何必这样?”
“我不是莉,我叫莉季娅,请记牢!”
这次解释性的谈话以后,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两个星期没露面,也没有电话。宁卡从女友那里得知他们吵了架,她说了番意味深长的话:
“你对情人说的话太刻薄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别让他离去!”
宁卡还是经常陪鲁斯塔姆去钓鱼,非常投入地去学习古老的垂钓技术。
“我不想嫁给他!”莉达的感叹完全发自内心。“我不爱他……”
“爱情管个屁用!他就该娶你……你是女人,还是充气娃娃?只有戴戒指的时候,男人才把我们当女人看!明白了吗,佐尔尼科娃?”
“要我明白什么?”
“生他的孩子!就得这样!男人越富有,孩子就该越多。为了公平嘛!”
“无论如何也不!”
(善良的达玛不知疲倦地重复说,莉达无权破坏别人家的幸福,拐走一个妻子的丈夫,夺去三个孩子的父亲。
“你必须和他分手!”她吩咐道。
不过,沃托尔娃也不白白浪费时间:“佐尔尼科娃,别当傻瓜啊!”)
两周以后,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来了,而且送给莉达一枚祖母绿宝石戒指。一切和好如初。但这仅仅是表面的。达玛始终在劝服她,要么分手,要么接受处于别人家庭幸福边缘上的生活。她建议莉达熟记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家的所有庆典日子,并强使她在沃丽娅和孩子过生日或者命名日的时候给他们买礼物。同时,沃托尔娃对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每一次的失体言行和疏忽大意都做了精确的记录,不论是当着她莉达的面给妻子打电话时过分温柔的话语,还是周末在家度过的两天(两人的默契是周六属于情人,周日属于妻子)。沃托尔娃还传授给莉达如何在床上假装性狂暴,然后是无声的绝望:你现在要是回到妻子身边,我,我,我就……
(“能哭吗?”莉达问。
“无论如何也不能!”沃托尔娃警告说。“相反,应当从床上爬起来,立刻变成一个陌生的、完全陌生的女人!让他怀疑自己的权威,自问道:‘小伙子,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去你的吧!”
“不是‘去’,而是要履行说出来的话。”
“怎么做?”
“怎么做,那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啊!”)
她这么想的:后来两人吃晚饭时,莉达促使自己回忆起谢瓦·拉斯金,他依然健康、温柔、不知疲倦。
(“好样的!”沃托尔娃鼓劲道。“男人应当偶尔地去猜想一番:女人的记忆是自己前任的阵亡墓地!”)
“莉,你在想什么?”情人有点恼火地问。
“我?噢……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令人信服地笑笑。
“究竟是什么?”
“说出来?”
“说吧!”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吓坏了吧?”
“我不反对。”
“我不反对”这奇怪的话,他说出来时很平静,似乎有所准备,只是那没有表情的睿智的目光留意地注视着莉达。显而易见,对于事情的这种转变,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仿佛有所预料和准备。可以指出,在俄罗斯新贵中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时髦,就是多子女家庭,它似乎进一步证实了男性的强大生命力和男主人雄厚的财政实力。比如,在法国里尔的某地,就能遇到迫于财政混乱而前去疗养的某银行经理,一大群年龄不等的小孩子围在他身边吵闹不休,他们是若干位享有全部做妻子条件(不言而喻,只有护照上的户籍注明处除外)的妈妈生育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在品尝罕见的马拉加红酒时,银行家会情不自禁地对偶然遇到的熟人详细叙述自己多属系的偏爱孩子的嗜好,甚至不隐瞒一些鲜活的细节:
“瞧,那个白皮肤的小家伙,知道是谁生的吗?”
“谁?”
“斯特鲁奇科娃。”
“我说怎么再没见她登台唱歌!”
“看怎么说了!”
其实,莉达面临的正是这种体面的单身母亲式的命运。并未感受到强烈的怀孕愿望,这种感觉上的强烈一般在不希望怀孕时才有。也许,这是因为很久前的一次冒险堕胎所致。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几次把话题转到应允的后代上,而莉达只是耸耸肩,似乎在说,看来孩子预见到自己将是婚外所育,因此不急于成胎。情人忧郁起来,越来越为两人关系不清而搅得头疼,并酝酿着最后的摊牌。八成是断绝往来。更何况,他们的关系进入了那个危险时期,就是占有的新鲜感已经减弱,而有时被“真正的爱情”称之为那种不可分离的相互依恋还没有到来。
他甚至和斯拉瓦·扎伊采夫麾下的一名顶级模特私通,消息灵通的宁卡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莉达:
“十八岁,胸部独特。脑袋下边就看见两条腿。”
“也许,这样还好呢。”莉达舒了口气。
老天爷好像在故意作对,偏偏在这个时候,拉斯金从以色列飞回来了,他贩卖死海里那些可以用于美容的烂泥巴。他们是在独立日招待会上相逢的。每年的这次庆典活动必定邀请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因为在1991年的时候,他掏钱为白宫的守卫者们供应了一卡车伏特加。而把谢瓦拉来聚餐的是他的表兄——一位融资能力极强的某部副部长。
拉斯金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但目光中残留着一个人身心遭受过崩溃的神色。看见他的瞬间,一股甜蜜的局促感涌上莉达心头,这种感觉是久违的了,不过,她迅速控制住自己,决意遵循达玛的劝告,要以一种热情的调侃同他打交道,这种调侃是在同分手时既无互相伤害又无龌龊缘由的老情人相逢时自己必须装出来的。然而,一切都被沃托尔娃破坏掉了。她强使莉达脸色发白,嘟囔出一些令人羞愧的动心话,甚至身体都使人印象深刻地颤抖起来。这被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观察到了,他的脸色变得像美元般灰绿,他迅速把莉达拽回家。
“‘波托斯’吗?”他责问道。
“你说什么?”
“你把大学的希腊文学课忘了?”
她确实忘记了。当情人把她拽回房间,在身后砰的关上门以后,她阅读起早已退色的大学课堂笔记本,终于读到了希腊人把轻率的情爱称之为“波托斯”。
(“太棒啦!”达玛称赞道。
“他不会回来的。这才好呢!”达玛又确认道。)
第二天,在谢瓦下榻的宾馆房间里搜查出海洛因,他身负丑闻被驱逐回以色列,并且丧失了今后逗留俄罗斯的任何权利。而企图插手帮忙的那位表兄,很快就在一份发行量很大的报纸上被人抖落出关系到他公职行为的猛料,揭发他曾长期为那个超级大国服务,从事的活动足以定罪。
(“无论怎么奇怪,她都是正确的。”沃托尔娃附和道。“快走吧,佐尔尼科娃,回斯捷普诺戈尔斯克去吧!”)
她真的返回故乡,来到母亲身边。塔吉娅娜·伊戈列夫娜从某时起定期收到数额不小的汇款,不用说,她猜测过女儿身边出现了殷实的男友,对女儿的归来还是非常支持的。要说呢,这类事儿还能指望其他什么结局呢!莉达去墓地凭吊了父亲的亡灵,看望了童年的朋友,她们都已结婚嫁人,养育子女,在毫无希望的外省式幸福生活中煎熬着。特别让她震惊的是见到了季马·科列索夫。她知道他升学失败以后去服兵役,在车臣失去了双腿。但是,当认出那个寄居在商店附近的肮脏的酒鬼就是自己第一个心上人的那一刻,她简直惊呆了。
“佐尔尼科娃!”他喊道。“是你吗?是我呀!我们拥吻一下吧!”
她跑掉了。可是,季马坐着自己的小轮椅,整个晚上都在她家窗户外来回滑行,对着瓶嘴一口一口喝下伏特加,呼喊着什么可怕的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
第二天,这幢五层小楼前出现了一辆载有值勤小组的日古力警车,傍晚时分,做过市委会巡查员的现任市长彬彬有礼地拜访了佐尔尼科夫一家,吩咐手下把门洞里的墙面粉刷一新。他表达了自己对女同乡的关心,念念不忘莉达曾在该市的选美比赛中获胜一事,虽然它实际上早被公众遗忘。莉达丝毫也不怀疑躲在这种父亲式监管后面的是谁。
一周过后,艾德华·维克多洛维奇打来电话:
“回来吧!我们需要认真谈一谈。”
在喀山火车站,迎接她的是科斯加。根据他的格外殷勤和客气,莉达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果不其然:情人向她求婚了。
“不行,我不能破坏你的家庭!”她回答。“就保持现状吧。我和你在一起就挺好。”
“现状将不复存在。我已和沃丽娅谈过……”
“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