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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鬼问题?马上要让人生吞活剥了,你说怕不怕?
我,斜觑着他,又扬了扬手中的钢管,“怕。有用吗?你猜……我哭的话……。他们,会不会心软?”
萧靖,好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双目闪亮,“没想到,你还有点儿幽默感嘛……。”他,笑呵呵地对我一眯眼,“你,不是能变身吗?都到这会儿了,赶紧变吧?!等你救老命呢。”
哎——他,真以为,我是变形金刚的属性呢?!说变就能变。
我,不过是一个大凡人,好吗?而且,还是最最普通的那一种肉体凡胎。既没成仙得道,也没有特异功能。我只是知道,我的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灵魂。他,曾在这副躯体濒临死亡的时刻,挺身而出,担当了一回“我”而已。
偏是这儿,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却隐去了,不见了。没有回应我的召唤。或许,命里到此,该有一劫吧。
我,不太忍心看萧靖望着我,充满了希望与期许的目光。怯怯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转向前方的门。
“我……不会变身……。。”我,沉沉地咕哝出一句,自己一清二楚的事实。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逢人多难,逢人消;小爷我今天,还就不信那个邪啦。”
我,可以想象,萧靖现在抖着手臂,挑起眉梢;那副横冲直撞,桀傲不恭的表情。
这样才好,这是才是我认识的他。
的确,有时他这副样子,给人的感觉挺欠揍的,又挺好笑。但,也是这样的不羁,洒脱,无所挂碍,令人心生羡慕与赞赏。
无论身处何种艰难的境地,都有能让自己骄傲,和坚持下去的勇气。
《周易》有说:往者,屈也;来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我不晓得,他有没有看过《周易》;也无从去揣测,他是怎样树立起自己的生活信条的。但,萧靖的生存原则,便遵循了古人所说的尺蠖之屈,龙蛇之蛰。如疾风中的一株劲草,可顺势而为,肯屈身俯就,然又百折不挠。
“哗啦”!
忤耳且尖利的金属擦过地面的声音,刺进了耳膜——引起皮肤,反射性地一凛:犹如冷风侵骨。
外围的铁栅栏,已经遭到彻底的摧毁。
那群疯狂的“行尸”,似一只只闻到血肉腥膻的饿狼,扑向了第二道门。
激烈地拍打,冲撞:晃得大木门上的玻璃,稀里哗啦的作响,如暴风雨中的一树败叶。
我心知:今日,不仅仅要面对一场恶战;多半,自己要殒命于此了。
我,歪过头,看向萧靖——他的目光,正巧也迎了上来。
闪闪发光的瞳孔中,显现出一条灿烂的银河,默然流转着一段幽远,神秘的传说;我在其中,若隐若现……。
失神的片刻之间:仿佛是来自,前世的一缕不可解的痛;如一把卷了锋刃的刀,出其不意地刺穿了心脏——钻心入骨的疼,翻腾着无法割舍的思念;直逼得眼底,蓄满酸涩的苦水……。
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们,曾经相识过吗?
我,默然问着上天,问着记忆中的自己。
“准备好了?”萧靖,大约是误解了我泪眼朦胧的一对眸子,以为我吓坏了。所以,他的脸上绽放出难得轻松的笑容,“放心吧,我们不会死的。我,在这儿呢……”
“放心,我在这儿。”这几个字朴实无华,简简单单;落在我的心底,此刻,却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字眼儿。
我,不应该怕。
自始至终,我都不是一个人在单打独斗。我,没有孤立无援,他,一直在我的身边。
你也明白一个道理:从出生之日起,我们就注定了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这个世界。所谓的快乐,是命运对我们这些凡人做出的额外补偿;而无悔无怨,才是一场终极的骗局。
终归,你是左右不了什么的。倒不如,按着自己的心意,由着自己的想法,任性地发挥到底。
能活着,最好。大不了,提前退场。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想到此处,我给萧靖报以一个俏皮的笑脸,顺带着眨了眨,我那泛着灼人光彩的眼睛。
最后的一道屏障,便是在这个时候,被人群硬铮铮,生拉活拽地给冲破了!
随后,近二十几号,声势浩大的“行尸”朝着我们,猖狂地涌了过来……。
他们,围上来,一味地抓,一味地打;盲目地要把我们活吃了一般。我,单手攥着钢管,挥舞得早没了章法;只知道乱打一气,不想叫他们轻易把我撕碎了。
饶着这样,身上也被抓伤了几道血口子;后背,被撕扯得生疼。惨烈的奋战,使我不得不暂时性地忽略肉………体上的疼痛。
受多人围困的萧靖,分身乏术,没空照顾我了。好在,他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情况倒比我要好一些,尚没有人对他造成新的伤害。他连着拳打脚踢踹翻了数人之后,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冲上去。照此情形下去,用不了多久,亦有力竭而亡的隐忧。
我,让人家左右夹击,打得头晕脑胀。脑子里,早没有算计,只剩下麻木的还击。身上,疼的像是在承受野兽的啃噬,做着殊死的挣扎。
终于,在一个男人虎虎生风的拳头,冲着我的面门砸过来的时候——将我一下子打倒在地!
我的头,结结实实地砸到地面上。脑袋里,登时嗡嗡乱响,金苍蝇满天飞……。虹膜成像中,是一块雪花乱闪的显示屏。
站不起来了。
浑身巨痛,四肢无力;腿,已经不听使唤,像是失掉了知觉。
那人,恶狠狠地压上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揪住我的衣服,把我软塌塌,好似没了筋骨的身体,薅了起来拎在半空;似是炫耀,似是解恨地,摇晃了两下,反手扔了出去——
空中的停留的瞬间——我,缓缓阖上了双目:萧靖,此命休矣,来生再见吧。
我,只来得及想到近在身边的萧靖,想到和他道别;并且,还没说出口。
等到落地时:才惊异地发觉,自己没有被摔死,更没有四肢不全,血肉横飞。
原来,是萧靖见情势不妙,飞身过去,接住了我。
即便这样,我也好不了多少,人处在迷糊的状态,身体像是冲散了的水豆腐,大脑思维,四分五裂。
我,不愿让萧靖陪着我送死,抓住他的衣裳袖口,有气无力半睁着其实已看不清东西的眼睛。
“我……。不行……。别管我,走……。走……。”
“别他………妈的整没用的!我,还指望着你发财呢!你可别给我死了,要不,我不是白费力气了?!你敢死一个看看,我收拾不死你!……。”
我听见,萧靖带着哭腔的嗓音,嘶哑地冲着我咆哮。而我,连一点点想要分证一下,想要撑开眼皮的气力都拿不起来了。
感觉,意识在以抽丝剥茧的速度,一丝一缕,不声不响地离开我的身体……。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滴落下来,滚到唇角,渗进口中,滋味竟是咸咸的,涩涩的苦。
耳畔,听得一声好似爆破的巨响,穿云裂石。
天地之间,倏忽腾起一团白雾……。四下里:白灿灿,腾焰飞芒;光闪闪,日月重光。
我,闭着眼睛,仍被那束白光,刺得眼球发疼。于是,几近游魂的我,奋不顾身地跌入了那片光中——光的后面,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吗?
本章完
第18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三)()
如是,一朵跌落枝头的花,沉入深默湖水的漩涡,身不随己地在亦真亦幻的飘泊中打转;不知身在何方,不知心归何处。如是,一缕不问来处的幽魂,游荡在前世今生的轮回里怅望,望穿秋水也望不到记忆中的一眼回眸;可叹魂无所依,可怜梦无所系。
死后,才悲哀地觉察:无论魂归天堂,或是地狱;位列仙班,还是阎罗地府;其本质,是一模一样的。我,没有一心想去投奔,相见的人,也从不乞盼与谁在泉下相聚。包括,我的父母,亲朋。
二十几年来的红尘离落,辗转奔波;到头来,我的人生,活的就像一场华而不实的玩笑。
或者,我本来,便是这么没心没肺吧。
此身已死,魂魄交付冥冥:若说心甘情愿,那是假的。事实上,悔之晚矣的事情,还有很多。深悔,虚度了这短暂的一生;深悔没能来得及撒欢地爱一场,恨一场。平平淡淡地应付了一辈子,也不过是背着沉重的壳,躲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豪掷光阴。
生命与我,假使重来,该是另一番面貌吧?!可,世间,又哪里寻得“后悔药”呢。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惋惜,临到归去,终无人以酒相送。
我,被时空的曲折,又带回了那个房间——满是被方方正正的小格子割据的,光线迷蒙的空间里,半空中吊着色彩缤纷,艳丽到惊悚的花朵……。烟雾笼罩,岚霭沉沉之中,那个孩子依然安静地坐在临窗的椅子上。
我知道,他转过身来的面相,是极丑陋,可怖的。满脸的血痕,惊惊撞撞的一对水瞳,其间溢满了无由的伤痛,和惊怕。
已经死了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缓步上前,伸出手臂,把他瘦弱的身躯,揽入怀中,像在保护一只伤痕累累的幼兽。
他,没有动,没有挣扎;温驯地伏在我的胸口。
说不出原因的,我知道:我爱他,我想护着他。
孩子,轻浅的呼吸,犹为乖巧地依恋着我。从一开始的噤若寒蝉,到慢慢放下防备,全身心的依赖。我,能感觉得到,他每一个细微情绪的转变,用心地体会着他,哪怕最最渺小的一点点心理波动。
就这样,留下来也好。抱着他,抱到天荒地老,抱到我们化成了生命尽头,尘世最初的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