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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之异谭-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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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他每一次抱住吉他,我都能感应到他这样的悸动。我知道,他的毒瘾其实比我更深,他比我更喜欢弹吉他,更离不开吉他。 
  后来他真的去报名了,报名费是八百元,他一个月的工资。他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买吉他,就带着他送给我的那把旧吉他去参赛,通过了海选,初选,十六强,然后败下阵来。 
  我说不可能,你弹得这么好,比磁带上弹得还好。 
  他只是笑,把吉他还给了我,几天以后,他坐上了去外省打工的火车,过年都没回来过。 
  后来我从邻居们的闲聊中得知,那个大赛的前八强非富即贵,他们的父母用钱和权为他们铺设好了通往梦想的坦途。 
  谁说老天不公平?把才华和天赋给了你,就会把财富和权力给了别人。 
  所以每当有人问起我的梦想是什么,我都会告诉他:我没有梦想。梦想是他妈什么狗屁玩意儿?权富们的廉价消遣、穷逼们的□□意淫罢了。梦想不会让你生出翅膀,只会让你看清现实。 
  啰嗦了这么多无聊的内容,你们大概也没什么耐烦听,我尽快进入结尾吧。高考的第一志愿,我填的是水杉音乐学院,分数线倒是达标了,但还要经过严格的面试,面试不通过的话,照样没法被录取。 
  去面试的前一天,我给我哥打长途电话,我说:如果你能来看我面试就好了,就在学校的大礼堂,是公开的,面试学生的家长到时候都会去。 
  他没有说话,我当然知道他赶不回来,那地方太远了,坐火车要三十多个小时。 
  可我当时就是很生气,在电话里对他吼了一通,我说:你知道这个面试对我很重要,我这辈子都搭在这一次上了,如果考不上,很可能我就会像你一样彻底放弃,然后当个懦夫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他还是没说话,我想我当时是因为压力太大了,一旦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就根本停不下来。我当时很暴躁,随手把枕边那只巴掌大的、他送给我的第一“把”吉他狠狠扔在了墙上,掉在地上时琴颈部分被摔断了,而我却只顾着在电话里冲他吼。 
  他终于开了口,问我面试时间是几点。我说明天早上八点半开始,而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他说:我记得你买了一把新吉他,相思木的那个。 
  我说:是,用高一时参加全省中学生歌唱比赛得的奖金买的,可惜你没见过,因为你一直都没回来过。 
  他不理我语气里的嘲讽,只是说:明天你用老吉他吧,桃花心木的那个。 
  我说:你是不是想说“用那把老吉他就相当于你陪在我身边”了?对不起,这么多年来,吉他比你更像我哥,至少它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高兴我痛苦我快他妈的活不下去的时候一直都是它在安慰我!你呢?你那个时候在哪儿?你的吉他呢?你那个能长出翅膀的种子呢?早都沤成烂泥了吧?!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也许是在内疚,也许是在避我的锋芒,还也许,是被我伤得狠了,总之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他说:相思木吉他的音色有些厚重,如果你是弹唱,现在的年龄还驾驭不了,桃花心木的吉他比较适合你现在的嗓音,而且你从六岁弹到了十六岁,最熟悉它了不是么?
  我冲着话筒吼:是啊!十年了!你知道它现在变成什么鸟样了吗?!你当然不知道!你走了就没回来过!它弦都崩了!琴体都受潮变形了!你就让我用这个去面试?! 
  他只是很平静地说:换上新弦就是了,铃兰琴行的老板就住在店里,你现在去敲他的门,他能给你换上。不用担心受潮的问题,我保证,那不会影响它的音质。 
  受潮不影响音质那是假的,当然,我说它受潮也是假的,事实上那把吉他我保管得很好,琴盒放在干燥的地方,里面还有干燥剂,琴弦早就崩了,并且我立刻就换上了新的。 
  只不过我对他避口不谈回家的事感到无比愤怒,所以我跟他说:你的保证我还能相信吗?不,我不会用那把吉他的,我只相信我自己,至少我不会抛弃自己。 
  然后我就挂断了电话,我可笑得像个琼瑶剧里的娘们儿一样以为他会打过来给我道歉,或者哪怕仍然不提回家的事,只是安慰我几句,鼓励我几句,但是没有,他没有再回电话,而我竟然就傻逼似的赌着气,一直在电话旁边等到了天亮。 
  再之后,我鬼使神差地拿了桃花心木的吉他去面试了。一千人的大礼堂座无虚席,都是面试学生的家长,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只能看见黑压压的寄托。 
  面试者众多,千里挑一,每个人只有三分钟的表演时间。我记不清自己是第几个上去的,我走到舞台正中的时候,前一个面试者得到的掌声还没有褪去,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我抱紧吉他,低着头,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冷静。 
  冷静,深呼吸,调整情绪,放缓心跳。嘈杂的掌声和议论声中,我拨响了弦,闭着眼睛,仿佛回到了每一个没有灯光只有琴声的夜里,有一个怀抱拥着我,捉着我的手,轻轻地拨着弦。 
  观众席静下来,静得甚至能让我听见自己的心跳,跟着弦动,慢慢变成旋律。接着,我又听到一个心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附和着我,伴随着我,然后合而为一,共鸣声响彻了胸腔,有力得几乎要撞破我的胸口。 
  我睁开眼,看见与我遥遥相对的礼堂门口,我哥就站在那里,偏着头倾听我的弹奏。我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听过我自己独立地弹吉他,这是第一次。 
  我弹得太过投入,竟然忘了唱。 
  于是我就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唱歌就被录取的新生。 
  后来我没有在台下找到他,就一路狂奔回家,迎接我的是几个居委会的人,手里拿着传真过来的死亡证明。 
  证明上的死亡日期是三天前,他从十五米高的桃花心木上摔下来,断了脖子。 
  因为路途远,遗体运不回来,我就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去了他打工的地方。 
  他在一个小作坊里给人做吉他,作坊后面是桃花心木林,他就是从那儿摔下来的,和铺天盖地的,长着翅膀的种子一起。 
  因为平时少言寡语,除了作坊的老板之外没人知道他是哪儿的人、家里的联系电话是多少,所以等那位老板出差回来才联系上了我们这边的居委会。 
  没有遗言,也没有遗志,他去得突然又自然,平常又平淡,像一切惊不起旁人注意和唏嘘的意外。 
  我带着他的骨灰回到家,办了后事,家里头一片狼籍。当我一点一点收拾起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我人生的第一把吉他,断了颈。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话:围炉夜话(6)

  第五个故事:
  《石头记》 
  ——冯太太讲的故事
  我的这个故事,要是细细地讲,估计一整晚都不够用。 
  我先从一块石头讲起,这块石头的由来我也说不好,关于它的传说很多,反正它就是那么诞生了,山里挖出来的也好,从天上掉下来的也好,被什么公子王子含着出世的也好,“啪”的一声凭空变出来的也好,总之它就是那么诞生了。 
  在几百年前,这块石头被华美的绸缎包裹着,放进一个镶着黄玉的盒子里,由两位处子之身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合捧着,以跪伏之姿进献给一位尊贵的公主。那是在一个古老的中东国家,在皇室公主的宫殿里,跪伏的女子高擎着珠宝盒,她们的头却低低的颔着,眼睛只能看见公主那深海珍珠编成的拖鞋,雪白的脚踝,以及长及脚踝的芳香的黑色卷发,她们听到公主打开盒子,窸窣地打开层层绸缎,那一瞬间,整个宫殿闪烁出了幽幽的蓝色光芒,那蓝色不断变幻着,简直有一千种蓝色在交相辉映,像是九月份尼罗河倒映的满月之光,带着粼粼水影,淌进了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月光之河,公主赐予了名字,石头在这里有了名字。 
  不过,我还是习惯叫它石头,它不过就是一块石头,一块美丽的有着一千种蓝色的宝石。——“这些蓝色让我不安。”公主说,但她又深爱着这块石头,这一千种不断变幻的,流动的,跳跃的蓝色水光,——“那些深深诱惑你的东西,总会让你有些许不安。”进献宝石的人在宫殿外的地板上匍匐跪着,他的眼睛被蒙着,因为他没有资格看到公主的面孔。 
  进献宝石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据说他是个渔夫,在海上得到了这块石头,也有人说他其实是世界上最大的珠宝商人,更有人说他是个大盗,只盗取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 
  渔夫,珠宝商,或者大盗说:“月光之河,只能用眼泪来清洗。” 
  公主说:“那很好供养。” 
  *——*——*——*——*
  渔夫,珠宝商,或者大盗离开了皇宫,去一个隐秘的地方找回他的破口袋,准备启程去他的下一站,然而,这次他没能离开,他被刺死在海边,被强盗们,或者假扮成强盗的平民或侍卫们。这些人在刺中他要害的时候,说:“不要怪我们,只能怪月光之河那夺目的光芒。” 
  进献宝石的那一晚,当公主打开绸缎,那蓝色光芒不仅照亮了公主的宫殿,还照亮了整个暗夜里的城,照亮了所有臣民未眠的双眼,以及他们沉沉的梦。 
  被刺死的人死前喃喃说着另一个国家的神秘语言,强盗们认为他是在诅咒,于是他们迅速结束了他的生命。 
  他们不知道他所说的话,那并非诅咒,而是一种无奈的忏悔:“我早该拒绝它,蓝妖,即使拱手相送也无法抵挡厄运的降临,蓝妖,谁都无法拒绝你的光芒,谁都无法抵挡厄运的降临。” 
  强盗们,不管他们究竟是谁,他们此刻就是一伙强盗,强盗们将死者的口袋打开,那个肮脏不堪的口袋,里面有法老王的镶金头骨,有罗马王后的绿宝石皇冠,还有拳头大的中国南海黑珍珠,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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