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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洗漱干净,吃了热茶热饭,屋里被炭盆哄的温暖如春,几个孩子早就累坏吓坏了,这会儿仿佛回了家,吃饱喝好,打着呵欠钻进松软的被窝里睡着了,刘三婶发着热,严二婶和和万堂婶都上了年纪,这一放松下来,也疲倦的受不住歇下了,其余几个,忙完照顾着孩子睡了,又侍候着老人躺下,自己也是困倦不堪。
“都歇会儿吧,到了这里就放宽心,俺们也都是庄户人家,歇一歇吧,回头再说后面的事。”张大姐和孙大娘子温和的安慰着众人,几个媳妇笑应了,也跟着歇下了,张大姐和孙大娘子退到院子门口,轻轻掩了门出来。
范大娘子担忧的侍候着父亲洗漱后,范先生只喝了碗薄粥,倒头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在山下看到李宗梁,范先生提着的那口气就一点点松下来,点头答应上山后,见李宗梁件件妥当,这口气就彻底放松,伤痛疲倦齐齐涌上来,人也就委顿成一团,也不想再顾其它,先睡一觉,睡醒了再想往后。
李小幺看着张大姐安抚安顿着众人,留神了各家的行李物品,越看越无语,这么一群老弱妇幼,就这样的,还敢坐着车、就这么张扬着拉着金银细软逃难?!居然还能逃到这里,逃进他们笔架山的地盘,如今这一带的强盗土匪一天比一天多,运气不好的,一天遇上好几拨都是常事,她们那个村子到这里,不过一天多点的路,可这一天多的路,她们竟走了两三天,极其难得的是,两三天居然平安无事,真是菩萨保佑!
范大娘子看着父亲睡沉了,又轻手轻脚的到各屋转了一圈,松了口气,回到屋里,疲倦之极的坐到椅子上,小丫头玉砚也累得站不住,摸了小马扎坐到范大娘子脚边,打着呵欠嘟嚷道:“姑娘也歇一歇吧,可别累病了。”
“嗯,我担心三婶子的病,这烧都烧了十几个时辰了,若是再不退……”范大娘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悲伤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门外:“天也暗了,看明天吧。”范大娘子双手合什,闭着眼睛,虔诚的念了一会儿经,才站起来,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范大娘子已经收拾整齐起床开门出来,先到父亲房里看了,范先生还在沉睡,范大娘子轻手轻脚退出来,径直往正屋看三婶子去了。
赵大嫂子眼睛里满是通红的血丝,见范大娘子进来,忙站起来让着坐下,焦急的低声说道:“虽说没再烧上去,可这热就是不往下退,这人也没醒过来过,大娘子,得赶紧请个大夫看看才行,可不拖了!”
范大娘子满嘴苦涩,看着赵大嫂子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赵大嫂子立时恍悟过来,忙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你看看我,急糊涂了!现在都什么地步儿了,如今能有个地方住,有口热水热汤就不容易了,大娘子别怪我,我也是,糊涂了!”
范大娘子被她说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滚,正要说话,外面脚步声起,范大娘子忙转身看向门外,张大姐和孙大娘子各自提了个原木未漆的大食盒进来,范大娘子急忙迎出来,张大姐进了屋,将食盒递给赵大嫂子,侧着身子坐到床沿上,伸手探了探三婶子的额头:“烧退了没有?哟!还这么烫!”
张大姐站起来,转头看着孙大娘子说道:“你回去一趟,看看五爷起了没有,跟她说一声,三婶子这热还没退呢!”
孙大娘子答应了,急忙转身出去了,张大姐看着范大娘子和赵大嫂子,指着食盒说道:“这里头是给三婶子和几个孩子备的吃食,我过来顺手就带过来了,大家伙儿的早饭,一会儿就送过来。”
“不用不用,我让人过去提,不会送。”范大娘子忙答应着,扬声叫了玉砚进来,吩咐她跟老常头说一声,带人过去提早饭去。
李小幺有心事,早上很早就醒了,干脆起来,慢吞吞的刷牙洗脸,刚穿好衣服,孙大娘子就奔了进来,李小幺听了,忙披了件皮斗篷,跟着孙大娘子奔了出去,这烧了一天一夜了,别把脑子烧坏了!
第六十章断粮了
刘三婶高热不退,李宗梁等人不敢再拖,套了车,孙七弟赶了车,张大姐和赵大嫂子陪在车上,李宗贵带着几个人提着刀枪一路护卫着往唐县寻大夫诊治去了。李小幺闷气的坐在山石上,看着车子沿着山路转不见了,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这一阵子天天唉声叹气,想那么多干嘛?多思易老,当心早生华发!”吕丰一边瞄着旁边树上欢声鸣叫的一只羽毛翠艳的小鸟,一边说着话:“看那只鸟叫的多好听,想不想要?我捉了给你?再让张大厨编个笼子,你养着玩。”
“不要!”李小幺扫了眼小鸟:“这种野生的鸟儿,养不活的,换了你,把你捉住养在笼子里,你还能叫的这么好听?”
吕丰眨了几下眼睛:“那就让张大厨炖了汤给你吃?”
“不要!”李小幺断然拒绝,转头看着远方,又叹了口气,吕丰过来挤到大石头上:“好吧,你说说,烦什么了?这不是好好儿的?”
“说你天天没脑子傻乐,你还不承认!那一帮老弱病残!一共十九个!十九个!怎么养?一个能干活的没有,除了老就是小,不老不小的又是女人!”李小幺烦恼的叫道,吕丰上身往后闪着,仿佛躲着李小幺的口水:“人家又没说要留在你这山上。”
“唉,你不知道,大哥的脾气,义气的……唉,这都腊月了,大哥肯定要劝那个范先生留下,你看吧,那个范先生肯定得答应,这一留,就不知道留到什么时候了。”
吕丰上下打量着李小幺:“你那几个哥哥都是好的,磊落侠义,怎么你?”
“我怎么啦?”李小幺眼睛眯到一处,阴阴的盯着吕丰,吕丰打了个寒噤,急忙摆着手说道:“你比他们好!比他们好多了,他们那叫迂腐,嘿嘿,迂腐的很。”
范先生这一觉直睡了两夜一天,第三天早上醒来,总算缓过神来,果然如李小幺所料,一听李宗梁挽留,立时就一口答应了,这一群老老少少,就在山下安安然然的住下了。范先生还开了学堂,给几个孩子上课,土匪窝里一时书声朗朗,听的李小幺郁闷不已。他那几辆太平车的行李中,绝大部分竟是书,张大姐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打发张铁木和李二槐,带着人给他打了几个大书架,细细打磨的油光水滑,摆到了范先生屋里,李小幺郁闷完了,倒也不跟自己过不去,三天两头到范先生屋里翻书看。
安安然然过了年,刚出了十五,李宗梁就打发人下山去唐县和县买粮,可哪里买的到粮,众人商量了,李小幺和吕丰、李宗贵下山去唐县看看,得寻个买粮的途径。
三人进了唐县,先找家脚店歇下,放下行李,就去了唐县粮食市,粮市已经关了门,各家粮铺门上帖着告示,县衙有令,这粮油一律由官府按人头配给,不得自行买卖,违者刺字流配!三个人无奈的看着铺面上的告示,只好出来寻别的路子。
三人沿街慢悠悠的逛着,连走了几条街,李小幺顿住脚步,拉了拉李宗贵,笑眯眯的说道:“也真是怪事,既然这粮油只好按人头配给,那这酒肆茶铺,官府也给配给的?这一家有多少配给?你看看,这热闹劲。”李小幺一边说,一边指着街道两边看起来生意都不差的大大小小的分茶铺子。
吕丰用手指捏着下巴,连连点着头:“我正要说呢,让你抢了先,这里头必定有门道,走,进去打听打听!”三人找了家热闹非凡的分茶铺子进去,要了菜酒,一边慢慢吃着,一边留神着旁边的闲话。吕丰又拉了个伙计,塞了几个大钱,细细打听了,总算打听出门道来了。原来这些日子,这唐县生出个黑市来,据说无所不有,每天丑末始,寅初散,正经的黑市。
三个人第二天丑正就起来,摸着黑收拾停当,吕丰和李宗贵带上弯刀、匕首,三个都用黑布裹了面,出了脚店,顺着掌柜的指点,往黑市方向摸去。
这黑市就在文庙前的空地,离县衙竟极近,李小幺趁着星光打量着四周,他们来早了,这一片还是空荡着,吕丰和李宗贵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护着李小幺闪到一棵歪脖子树下,静等着看如何开市。
没过多大会儿,就听到车子轻轻的‘吱呀’声,夜幕中,两三个人,推着辆独轮车过来,头前一个人先过去四下看了,寻了处地方,轻声叫过后面两个人,三个人停住车子,身影晃动忙碌起来,后面的车人陆续过来,各自找地方停住车子,却都是一声不响,李小幺看着这有些诡异的场景,轻轻打了个寒噤,拉了拉李宗贵低声说道:“象是鬼市!”
吕丰笑出了声:“怕啦?你也有怕的时候?嘿嘿,这是黑市,哪能大张旗鼓?这不算什么,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信阳的鬼市,那才叫好玩呢,净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杀手摆摊接活,那才叫有意思!”吕丰说的眉飞色舞,李小幺瞥了他一眼,拉了拉两人,示意过去看看。
吕丰忙住了口,黑乎乎的黑市上,人越来越多,各个车子前,也悬起了极小的红灯笼,有人来看货,就将灯笼举过去,周围一片低低的,如同蚊子飞一般的‘嗡嗡’声,几个人一路看过去,越看越惊讶,这黑市,竟然是卖什么的都有,凡是白天短货的,这里全有,光米就好几样,从上好的碧玉粳,到最大路的粗籼,要什么有什么,李小幺站在一处卖莲子、红枣的车子前,看着黑衣老妇人一粒粒数着买了十来粒红枣,忍不住上前问了价,这红枣竟然是按粒卖的,是常价的十数倍!
三个人问了粗籼价,倒比粮食行便宜几分,李宗贵低声问道:“我们买的多,能不能再便宜些?”
“大爷,这是什么市?买多了还能便宜?只有贵的!我知道爷的打算,爷是有银子的,今天把这货都买断了,明天这市上就随您开价了,我要是有那些银子,我也这么干!不过爷还是省省吧,谁家货也不多,行里都是一天天放出来的,想抬价,您还真得掂掂份量!”紧裹着头脸的中年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