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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无缺-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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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晓推推他,“好了,这时候还赖在这儿,再让人看了去。”
  唐瑾大为感慨,“什么时候成亲就好了。”
  他这么说着,定定的望着尉迟晓的眼睛。那样一眨不眨的痴迷神色,让尉迟晓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眼睛,像高原上的星空一样澄澈深邃,九天玄女大约也就不过如此。”
  尉迟晓双颊桃红,推开他坐起身,“乱说什么。”
  唐瑾凑过来,香艳的风吹在她的耳畔,“没有乱说,九天玄女也比不上我的卿卿。”
  “快些走吧!”尉迟晓起身就要轰他。
  唐瑾大笑,又蹭了一会儿才起身回去。
  尉迟晓让如是去送,招来我闻问道:“刚才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闻道:“方才我按小姐的吩咐出去问甘松,甘松听说王爷喝了不少酒像是十分着急的样子,我看他着急以为大事不妙忙问是怎么了,他又不肯说,只说王爷许是喝多了酒难受,揉揉胸口,顺了气能好受些。”
  尉迟晓听了这话很不明白,又想起白日里白术的话,似是唐瑾瞒了她不少事情。可看平日他待她的心,又实在不像有意隐瞒的样子。
  尉迟晓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所以然,第二日难免精神不济,倒是见唐瑾神采奕奕。到了赶路的时候,她便歪在车里睡了。
  尽管走的是官道也难免路途颠簸,尉迟晓睡得并不安稳。却是她闭目没多一会儿,车内忽然涌进一股寒流,她稍一抬眼,见是唐瑾手里拎着一件紫貂大氅进了来。
  尉迟晓人还困倦,闭着眼睛问道:“你来做什么?”
  唐瑾说:“陪你好睡。”
  尉迟晓作势就要赶人,唐瑾拦住笑道:“玩笑话,我是想你今早精神不好,想是要在车里睡会儿。路途颠簸,怎么睡得好?”他在车内坐了,伸手去抱尉迟晓,“不若就在我怀里睡可好?”
  “成何体统。”尉迟晓就要躲开。
  “没关系,他们都知道我不成体统惯了。”说着话已经用大氅将她盖住,他一手护着尉迟晓的膝盖,一手悬空护住她的肩膀,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尉迟晓推了推他,“这样你太累了。”
  “没事,睡吧。”
  他怀中温暖,比车内的暖炉还让人觉得舒适慵懒。说一两句话的工夫,尉迟晓便就着他怀里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一阵慌乱。尉迟晓醒来,发现自己还以方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外面怎么了?”尉迟晓坐起来。
  唐瑾给她拢了拢大氅,平平淡淡的说:“有人中毒了。”
  “有人中毒了?”尉迟晓清醒了大半。
  “有人在水缸里投毒。”
  尉迟晓忙起身下车,她搞不清自己睡了多久,下了车见日刚偏西,营帐已经安排妥当,帐篷间人来人往,驿站内有人在井口打水,有人在淘弄明矾,还有医者在查看尸体。驿站门口摆放着数具中毒而亡尸身,尉迟晓一眼看去竟难数出数目。
  她快步上前,方要俯身查看尸体,就被唐瑾一把拉住。
  “怎么了?”
  尉迟晓这一问,他才想起只是看看是不会传染的。唐瑾说道:“是鸩 毒,看看便了,不要碰。”
  尉迟晓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说话。那名负责验尸的太医说道:“王爷好眼力,是有人水里下了鸩鸟的羽毛,而且数目不小,所以才饮之即亡。”
  唐瑾点了点头,牵着尉迟晓是手向收拾好的屋舍走去。
  尉迟晓不置一词。
  屋内已经燃了炭火,如是为她脱了大氅,她也并不说话,只是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
  唐瑾以为她是为鸩毒一事后怕,劝解道:“已经让人在查了,不论如何携带总会留有痕迹。驿站内存的水是不能喝了,好在井水无事。有我在,你尽管放心。”
  尉迟晓这才问道:“你如何知道是有人在水缸里投毒?而且知道的这样清楚,方才你也和我一样在车里。”
  唐瑾释然笑道:“有人中毒,自然会有人呼喊,我便听了一句半句。至于清楚,大抵是唯有鸩毒才能有如此大的功效,旁的毒药不会饮之即亡。”
  尉迟晓方点了头,就听外间苏木来报:“王爷,人已经查到了,是跟来迎亲的一名伺候饮食的仆役,在他行囊里搜到了鸩鸟羽毛的絮子。”
  “知道了,”唐瑾说,“请宇文大人好好审,人务必不能死了。”
  “是,属下明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苏木又来外间禀报:“犯人已经招了,是受……鹤庆郡主指使。”
  唐瑾竟是笑了一笑,“好,看押好犯人,将罪案等使人誊抄一份给甘松,让他使快马送陛下知晓。”
  “王爷可还有其他要与甘松吩咐?”苏木问。
  “你给他,他自然知道。”
  苏木应声去了。
  尉迟晓想了一回,向唐瑾说道:“你是觉得时机正好?”
  “在兑国时,她多少还有顾忌。但见几次无功,你来了巽国,她更着急。且说在自己家国总还有荣州王庇护,毒死几个兵丁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唐瑾说,“再者,前番她虽心思狠毒,到底没有伤人,这次出事再合了前面的事,量她也难逃过。”他眉目如画,说起这样谋算之事却毫不犹豫,并不怜惜刚被毒死的护从。
  ————————
  如此过了数日,便是旧年除夕。这年除夕走在路上,驿馆里虽然也贴了对联挂了大红灯笼,到底是不能和往年京中府邸张灯结彩、流光溢彩相比。也因是新年将至,前后几个城镇里的大小官吏都来贺礼。这驿馆建在半路,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天却十分热闹。
  送来的礼,唐瑾都让白术收了。除了就近那位太守的礼,唐瑾让人回礼去,旁的都不够资格与他礼敬往来,便是给那位太守的回礼也是唐瑾十分礼贤下士了。
  白日里完了这些事,唐瑾只管陪尉迟晓躲在屋内闲谈吟唱。驿馆的驿长因泉亭王和宗正两位大人落脚于此,格外打理了屋子,连窗纸上都贴了邻村村妇手剪的窗花。窗花的样式十分简单,不过是些“福”字、“寿”字的图样。
  尉迟晓倚在窗边看着窗花说道:“这窗上贴窗花虽然喜庆,却也俗气,不若以行楷写上小字,看着别致。”
  “那以后我们的厢房便用题字的纸来糊窗,可好?”唐瑾说着又想起一事来,“不过,只提那些前人的诗作没有意思,不若你写几首。”他说着已经拿了笔给尉迟晓,又为她在桌前铺上纸,自己站在桌边磨墨。
  尉迟晓道:“你这可是逼我来写了,我从来不擅诗文。”
  唐瑾凑上来笑道:“兑国的状元当年塔下题名时,总要写上几句。”
  尉迟晓微微一笑,接过笔在纸上以繁复的小篆写下:“落叶冬竭尽,西风焰萧疏。”她写了这么两句,忽一撂笔,把那笺纸团了团就要扔了。
  唐瑾就手拿过来,“怎么就要扔了?这两句不是很好?”
  “快烧了吧,不祥之语。”尉迟晓说。
  “谁说不祥?”他摊开团起的笺纸,蘸笔接着方才那两句写道:“春光应渐翠,旧蜡换新烛。”
  艳色绝世的人写起字来却是刚毅苍劲,犹如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但那句子清新欢愉,为了佳人百炼钢也化成了绕指柔。
  他铺平笺纸笑道:“你看这样不是很好?”
  尉迟晓读了一遭,说道:“你是惯会哄人开心。”
  “哪里是哄你,本来就好。”唐瑾想起今日除夕,说道,“这里荒郊野岭,驱傩是没有了,不过放放爆竹还使得。”
  “都多大了,还放爆竹。”尉迟晓笑他。
  唐瑾很不在意,笑问:“你小时候放过爆竹吗?”
  尉迟晓忆起儿时在抚宁的事情,那时候每逢过年堂兄堂弟都凑趣的跑上街看驱傩,完事了便跑回来围着庭燎 放爆竹。她是族中嫡女,向来只是安静的坐在席间听大人谈笑。她出生儒学大家,家中虽两代避世不求官位,但全族团聚时,总少不了吟诗作对。儿时她只是听着,渐渐大了些也会在长辈问询时对上数语。这些放爆竹的热闹事,她是从未做过的。
  唐瑾道:“那今晚就算你陪我做一回无状小儿,咱们也热闹热闹。”
  ————————
  到了晚上,驿站的小院里也燃起了庭燎,火光冲天透过院墙,矮墙外的侍从护卫也围着院外的篝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除夕前,唐瑾早让苏木去附近的村子里买了百十来头猪羊,又多买好酒,为的就是便是今日热闹。
  庭院里也摆了酒桌,在座的不过是宇文宗正和一位副使并了太医、驿长等人。因是过年,苍术等又是跟随唐瑾的人,不拘尊卑也一同叫上了桌。桌上布了十全十美的十个菜,又有香馨的好酒陪衬,虽然酒杯酒盏都不比平日的精细,但出门在外也就没有那些讲究了。
  一大桌人说说笑笑很是热闹。甘松早就叫人抱了大捧的爆竹放到燎火旁,唐瑾略吃了些酒菜就拉起尉迟晓的手往燎火边凑热闹。他着了件紫貂大氅,俯身拾起一段竹节往火里扔去。竹筒中空,一遇火烧得噼里啪啦的作响,蹦出一阵一阵金红色的小火花,在夜色里分外艳丽喜庆。
  “也来试试。”唐瑾拿了一段竹节递给尉迟晓。
  “我不行。”尉迟晓推拒,却很欢喜那艳丽喜庆的样子。
  “你拿着,咱们一起扔。”唐瑾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和她一起拿着竹节,抬手朝火里一撇。噼噼叭叭的一阵乱响,竹筒爆开,火花四溅,金橘一般的颜色很是逗人。
  尉迟晓看着爆竹不由笑了,也动了玩心。
  唐瑾道:“咱们再来扔一个。”
  两人扔了五、六个才算不玩了,回到桌上又和同桌的人说说笑笑。
  巽国的冬日尤为寒冷,呼吸之间有徐徐白气,手在外面放久了便冰冰的凉。除夕是要守夜的,唐瑾担心尉迟晓受寒,便要拥着她往内走。
  尉迟晓笑说:“没有那么娇气,在这里大家说说笑笑不好吗?”
  唐瑾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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