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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ā
一遍遍扫视四周那浑浊的黑暗,我握紧手中的长戟,心脏碰碰地跳着。
夏侯渊到底上不上钩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转眼间前面奉先公营盘那明亮的灯火已经遥遥在望。我舒了口气,发现自己心中除了些许失望之外竟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忽然自右侧的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张辽从隐蔽处策马飞驰赶来。我心中纳闷,于是勒停战马等着他。随着战马渐渐跑近,在火光的照射下,我发现张辽脸色铁青,平日和善斯文的形象竟然荡然无存!
心中隐隐感到不妙,我赶忙策马迎上去,低声道:“文远大哥,可是发现什么了?”
张辽一脸凝重,促声道:“明达,我们真正的对手不是夏侯渊,是曹操!”
我只听得莫名其妙:“咱们的任务不就是消灭夏侯渊么?怎地又忽然变成了曹操?”
张辽并不回答,急促地反问道:“夏侯渊乃是全天下最快的速攻大将,有道是‘典兵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倘若仅是进行迂回攻击,以他行军速度之快,恐怕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应该打到主公营门口了,但为何到现在依然迟迟没有动静?”
我疑惑道:“的确如此,那这是什么道理?”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说,夏侯渊只是曹操新计划的一部分,他是在等候曹操主力一同发动进攻?”
“虽不中亦不远矣,”张辽沉着脸点了点头,“但明达你的思路中依然有漏洞。倘若夏侯渊是为了与曹操夹击主公,那必然会迂回至此再掉头向东。按我等这般搜法,纵然他变个飞蝇蚊虫,也早被发现了,可为什么却始终找不到呢?我只担心他的目标并不是主公。”
我苦笑道:“我虽然上过几次战场,但从未有过领军作战的经验。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大哥多开导开导。”
“夏侯渊是曹操的棋子,只要分析出曹操的目的,夏侯渊的位置自然就呼之欲出了,”张辽解释道,“你有没有注意这几日的天气变化?最近每晚乌云密布,想必持续数月的大旱就要结束,雨季就要来了。如果曹操乘这种夜黑风高的天气,率领主力悄悄沿着夏侯渊清扫的道路移师离狐,谁又能发现他的行踪?”
听了张辽这番见解,我觉得一桶冷水直灌下来,整条脊椎都凉浸浸地:“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主公很可能会错认为曹军主力仍在瓠子河隔岸对峙,而忽略了曹操的诡计……”
我忽然想到一事,不由惊叫起来:“这么说起来,夏侯渊应当还在离狐接应曹操罗?”
张辽将铁矛交于左手,嘬唇打了个响亮的呼哨,隐蔽在右翼的部队得到信号后潮水般涌出,与我军并行在一处。
他沉声道:“只怕正是如此!刚才向西搜寻之时,我仔细琢磨地形,这里一马平川,夏侯渊如何能够藏住这许多人马?恐怕他渡河之后不过是作出西进的架势,此刻已经率领部队悄然返回离狐,等待与曹军主力的汇合。”
他顿了顿,又急切道,“离狐位于济阴郡与东郡交接之地,在濮水的岸北,距离濮阳东南五十里。这两地之间平坦广阔,既没有河流阻挡,又没有险要的山势,对投入大兵力作战再合适没有了!”
我全明白了,曹操的真正目标不是奉先公,而是高顺!他企图利用夏侯渊吸引奉先公的注意力,并且打通离狐的道路,然后借助黑暗的掩护移师离狐,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击破高将军的南大营。
奉先公即便是接到了高顺告急的战报,也必定认为曹军主力仍然驻守在瓠子河对岸,被曹操的空营牵制,无法及时去救援。
而一旦互为犄角的南大营被攻破,无论兵力还是士气,奉先公都无法和曹军对抗,就只有退入濮阳固守了。
“曹操虽然狡诈多智,但是想从奉先公眼皮底下来个大转移,这可能么?”虽然下令整军向南急行,但我仍然半信半疑,“万一奉先公决心出兵攻击他的大营,那他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么?”
张辽策马与我并行急驰,闻言后叹了口气:“当初曹操曾孤身一人,潜入张让府中行刺,张府惊觉,曹操手刃十数人,越墙而走,足见此人之敢于行险,实为一代奸雄!如果我所料不差,只怕瓠子河曹营的军械粮草,早被他先行转移,即便奉先公夺下营寨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回想起傍晚见到的那河对岸鸦雀无声的曹营,我恍然大悟,不由得点头称是,对张辽的判断力更是大感钦佩。
部队很快转向南行,我们快马加鞭地冲向高顺将军大营方向。
只听张辽焦急道:“如今饥荒连年,濮阳的存粮也快吃空了。虽然曹军与我军情形相差无几,粮草都即将告罄。但收获季节马上就要到了,一旦我等被迫入城固守,曹军正好能够轻松收割周围的作物补充粮草。到了那时,这濮阳城不用打也破了!”
听到这一句我全身一震:“天,我想到了,曹操恐怕是已经粮尽了!”
张辽听到我的话也是一怔,他大声道:“不错!定是操贼粮尽,又不甘心就此无功退兵,故而孤注一掷地行险!”
他忽地放声狂笑,笑声在广阔的原野上远远地传开:“好!照这么看,只要我们援救及时,确保南大营不失,敌军必退!到时我等衔尾追击,定叫操贼全军尽灭、束手就擒!”
经过马不停蹄的急行军,南大营那黑黑的影子与稀疏的灯火已然在望。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张辽,他的眼睛在黑夜中闪动着欣喜的光芒。
骤变忽起。
一团刺眼的光亮在无尽的夜色中爆开,随之化做冲天的火光!
我大惊之下向火光处望去,远处高顺将军所在的南大营瞬间化为一片火海,刺耳的兵器交错之声、士兵的呐喊与惨叫声嘈杂地交织在一起。
大地在马蹄下飞速地倒退。
望着远处烈火冲天的景象,我的胸口仿佛也燃烧起来,焦躁而灼热。
到现在为止,曹操的计划可以说大功告成:即便是我与张辽的援救队及时投入战斗,与高顺将军合兵一处也不过三万四千人,曹军这次倾巢出动,主力有六万之众,兵力差距实在悬殊。而且南大营开阔的地形开阔,曹军可以将全部兵力一次性投入全面猛攻,再加上已经烧毁了大营的防御工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多想无益!事到如今也惟有一战了,不是么?感受着长戟传来的冰冷,心情逐渐镇定下来。
距离近了,惨叫声与金铁交鸣声愈来愈响,景象也渐渐清晰:熊熊烈火闪烁下,敌人的士兵如潮水般从黑暗中涌出,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冲击:他们高举着无数火把,一面四下里放火,一面在南大营的栅栏和军帐间和高顺将军所辖的士兵们展开白刃战。
眼看快冲到营门,忽然侧面杀声震天,原来一队曹军骑兵发现了我们,蜂拥着前来堵截。
张辽侧头在我耳边喊道:“明达,你我分头行动!你去与高顺将军合兵组织抵抗;我去突袭曹军主力,直取曹操的项上人头!”神色肃穆庄严,竟有种慨然赴死的刚勇。
“突袭曹军主力,还取曹操的人头?”我不由一愣,眼下敌众我寡,杀过去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随即猜出了张辽的用意,他不过是打算去拖住敌人,为我们重新组织抵抗赢得更多的时间。
我大声道:“张将军忒也小看我真髓了!曹操首级的大功,还是让与在下罢!”张辽从军以来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就好像是呵护幼弟的兄长一般。我怎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去送死?
不等他回话,我回头对士兵们大叫道:“冲锋队跟我来,咱们去取曹操的首级!”
说着拨转马头,用长戟向南面的曹军来处遥遥一指,战士们轰然响应。
张辽神色一变,急道:“明达,你这是做什么?”
我笑道:“张将军,我不懂得什么兵法,只知道硬冲硬杀,指挥士兵反击抵抗那么复杂的事还是你去罢——再推三阻四的,当心耽误了主公的大事呀。”
听到我头一次用“张将军”来称呼他,张辽先是愕然,尔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提气高叫道:“高将军,张文远奉主公之命,率部前来救援!”接着伸手在我肩膀用力一拍,沉声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目送着张辽右手长戟,左持环首刀,轻而易举便杀散那股曹兵冲进了火光烟雾弥漫的大营,我们继续向南前进,迎着曹军攻来的方向冲过去。
密集的箭雨从前面无尽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袭来,旁边的五、六名将士瞬间身上中了三箭以上,翻滚着掉下马去。
我大声咒骂着,将手中长戟舞的风雨不透,细微碰撞声不绝于耳,箭支纷纷下落。
冲出数十步,忽然眼前的黑暗变成一片白光:原来前方曹军一齐点燃了火把!
突如其来的火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接着无数的火把与箭支一齐飞过来!刹那间,耳边充斥的全是士兵惨叫与坠马的声音。紧接着,耳膜里灌满了隆隆巨响,仔细分辨才发现是无数骑兵冲锋时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这巨响令大地都为之战栗颤抖!
布成锥型冲锋阵的曹军骑兵从正面突击过来!
最前端的我,上下左右,视野顿时全部被敌骑所占据。
我不怒反喜:正面冲锋虽然难以抗衡,但总比对付借助黑暗连续射击的弓箭手要来得痛快!将一切杂念抛之脑后,我全心投入手中的长戟奋力向前冲去。连斩数敌之后回头瞟了一眼,士兵们已排成锥型阵,紧跟着我深深地楔入敌军之中。
兵刃交错,两军最前锋的战士不断溅血倒下,无主的马匹四散奔逃跌倒,使得两军接触的瞬间,敌我都为之一滞。
还没喘过一口气,随着尖锐的破风声,一支钢矟从正前方如毒蛇般刺过来。矟尖吞吐闪烁不定,忽然抖成一朵钢花,捅向我的前胸。矟还未到,激起的风压象巨石一样撞过来,令我的胸腔竟然为之缩紧!
我屏住呼吸,反手一戟挑在敌矟尖上,身体微微左倾,企图将这一矟化解。岂料矟尖竟然不为所动,少许下沉之后依然向我小腹扎过来!
我赶忙身形再变:身体重心向右压,同时长戟全力向右侧一带,总算将矛推开。压力过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