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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来浇自己的块垒的。他介绍诺斯替派的教义时说,这个
教派“对以色列上帝作了不敬的描写,把他说成一个易于冲
动和犯错误的神,爱憎无常,……不能在这样的性格中看到
全知、全能的宇宙之父的特征。”这样的转述虽然冠以“不
敬”字样,实际却在张扬异端,贬抑“降自于天”的基督教。
书中对基督教大肆宣扬的神迹,例如驱除魔鬼,起死回生,舌
割后而能言,耶稣受难后天地冥晦等一一加以否定。尽管这
些神迹有教会文献可征,并经神学家、主教、教皇等先后作
出见证,然而他却指出即使其中“最有力的见证”也不能
“祛除不信者私下的、不可救药的怀疑”,这种怀疑之所以
“不可救药”是因为它来源于理性的验证。从这里人们清楚地
看到吉本的历史批判精神。
第一卷出版后,引起巨大反响。老友休谟阅后写信给吉
本称贺,并指出在第十五、十六两章的处理中不可避免地会
引起猜忌,可以预料一阵叫嚣的到来,也许作者还会在前途
遇到一场斗争。此书在读者中赢得赞赏,但也引起一些人的
非议。吉本写了一篇《我的辩解》,取得了多数理智的世俗人
士乃至教会人士的谅解,但仍有些人詈詈不休,其中不乏知
名人物。吉本后来承认,他起初感到惊惧,继而转为愤慨,最
后则是置之不理。他继续撰写下去。
第二、三卷获得与第一卷同等的声誉。宗教部分依然保
持自由精神,也再次遭到反对者的抨击。抨击主要来自意大
利的天主教徒,中心仍然是“神圣见证”问题。他后来回忆
此事时写道:“神圣见证的证据今天在任何法庭上都会加以否
定,但是偏见造成盲目,权威拒纳良言,我们的拉丁文圣经
将永远蒙受这种伪造经文的玷污。”
最后三卷出版依然引起喧嚣。他自思这几本内容纯洁,笔
调平和,不解何以会引譬如此强烈的谴责。最后他得出结论:
“这部《罗马帝国衰亡史》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似乎都击中
了要害,也许今后一百年还会继续遭到责难。”
事实果然如此。在19世纪中期,伦敦圣保罗大教堂主教
米尔曼在为其所注释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作序言时,依然
对该书加以批判,用意在于防止读者阅读本书后“产生错误
印象”。批判主要针对前文所引吉本在第十五章开头的那段
话,认为吉本对于“宗教的神圣起源”这一主要问题,采取
了巧妙的回避或假意承认的手法。另外还指责吉本对于基督
教故意贬抑。这篇序言指出,罗马帝国的进攻者,无论是军
事还是宗教方面的,诸如哥特人、匈奴人、阿拉伯人或蒙古
人,阿拉里克、穆罕默德、成吉思汗或帖木儿,在书中都写
得充实完整,颇有生气;唯独对于基督教的胜利却写成一篇
冷酷的批判论文。全书对基督教也不曾只字褒扬。这些大概
就是卫道人士对本书深恶痛绝的地方。
但是,广大读者对本书的看法却是截然相反的。吉本深
有感受,写道:“公众是很少看错的。”而在学术界,更是受
到推崇。第一卷刚出版,休谟即在信中告诉吉本:“此间所有
的文化人对尊作一致赞美。”后来的历史学家也对之交相称
赞。19世纪后期至20世纪初期英国著名历史学家伯里在其
所注的《罗马帝国衰亡史》序言中指出:“吉本在许多细节和
若干知识部门中已经落后于时代,这一点只意味着我们的父
辈和我们自身不是生活在一个完全无所作为的世界里。但是
在主要的问题上,他仍然是我们的超越时代的老师。对于那
些使他摆脱历史家的共同命运的明显特点,诸如伴随时代前
进的大胆而准确的尺度,正确的眼光,周密的布局,审慎的
判断与适时的怀疑,为自己始终如一的态度做出的堪称不朽
的掩饰等,是无庸细述的。”这是对吉本准确而公平的评价。
另一19世纪著名历史学家弗里曼也指出,吉本始终不失为当
代研究所不曾抛弃也不拟抛弃的18世纪历史家。今天距本书
问世已二百年,人们在七十年代后期英法美意等国的史学杂
志上又看到大量关于吉本及其巨著的论文。有些文章从政治、
宗教、文学、哲学等角度对这部名著做进一步的探讨,也有
些从吉本所处的时代、他的历史哲学、历史兴趣、编纂方法
等方面对作者重新加以研究。看来这位18世纪的历史家在又
经历了一个世纪之后依然不曾被抛弃。
《罗马帝国衰亡史》原文本在我国流传已久,近年来史学
界有一些文章介绍和评论吉本及其巨著,可以吴于廑教授的
《吉本的历史批判与理性主义思潮》(载《社会科学战线》1982
年第1篇)为代表。这些文章的共同看法是“吉本的历史批
判精神,与启蒙时代的理性主义思想是一致的,突出表现在
对基督教传统教义、信条、教规等所持的批判态度”。这无疑
是吉本此书的精华所在。然而,作为18世纪的资产阶级历史
家,他的史观不可避免地受到时代和阶级的局限。吉本曾写
道:“战争和政事是历史的主要课题。”他在这方面的叙述是
不厌其详的,但对社会经济则不加重视。抛开社会经济的发
展变化来谈论帝国的衰亡,是难以收到探骊得珠的效果的。另
外,他过分强调历史人物的作用而忽略人民群众的影响。书
中指出:人们的祸福无常,系于一人的品格。贤君在位则国
治,暴君在位则国乱。书中虽然列举了多次起义和暴动,诸
如造币工起义或巴高达运动,但是都不曾写出起义群众的声
势和作用。当然,作者修史远在历史唯物主义诞生之前,对
于这些缺点,是不应苛求的。作者在运用史料方面有时失误,
对此我们赞同米尔曼的态度:“尽管书中有错误,我认为它将
永远是一部卓越的著作。”特别引起我国读者兴趣的是作者在
书中一再提及中国。他自承读过有关中国的材料。书中叙述
奥勒良祝捷大典时,在一长串来自世界各地的使节名单中竟
尔也列入中国使节。这不禁使我们联想到我国史书中大秦王
安敦遣使来汉朝的记载,可能也是商人的假冒。第四十章还
有一段波斯僧人受拜占廷皇帝查士丁尼之嘱从中国偷运蚕子
的离奇故事,其失实之处已在齐思和教授的《中国和拜占廷
帝国的关系》(《北京大学学报》1955年第1篇)文中得到订
正。
吉本此书,风行甚久,英国出版商竞相刊印,因之版本
甚多。外国书商也争相出版译本。吉本生前已出现法、德、意
等文字译本。目前则有更多种文字的译本流传。名家也纷为
注释,如英国伯里、法国基佐的注本都备受重视。作为一部
学术著作,其流传之广,声誉之隆,在史学界是罕有其匹的。
中译本最早系由王绳祖、蒋孟引合译的第十五章单行本(商
务印书馆,1964年),后来又由李树泖、徐式谷续译了第十六
章,与第十五章一起收入《外国史学名著选》(商务印书馆,
1987年)。今天这本节编本的中译本面世,可以说是先睹为
快。节编者D.M.洛是英国作家,著有诗文集和小说数种,
对于吉本也深有研究,曾发表论著。从本书前面的节编者引
言和对书中内容的删存去取来看,可知他对于这部名著沉浸
甚深,因而能在节编中取舍得当,详略适宜,并尽量保存了
原著中博学多识与文字典丽相结合的特点。加之中译者译笔
流畅,文字传神,希望读者读后不致有未窥全豹的遗憾。
戚国淦
1994年1月
引 言
因《罗马帝国衰亡史》一书现有版本最少者亦不下六卷
之多,而且多不止于此数,现编印此一删节本目的不过在于
为该书赢得更多新读者,并为原已对该作甚为熟悉的读者备
下一较为轻便版本而已。
罗马帝国及其衰亡过程,直到今天,仍可说是欧洲及近
东地区最重大之历史事件,而对于这一事件进程描述之完美,
任何书籍亦无法与吉本此作相比。无人不知,此书乃无与伦
比之博学多识与无可匹敌之文学技巧的巧妙结合。而二者究
如何因而相得益彰却常为人所忽视。尽管吉本此书成书年代
距今已久,其后从中又时或有所发现并常有专文论述,但无
可否认此书之所以能长久盛行不衰并常使人爱不释手,实多
有赖于其超凡的艺术成就。然而,若《衰亡史》已完全失去
其史学价值,则除少数文艺研究者外,仅以其文学价值而阅
读此书者恐怕也将为数不多了。因此,欲为此书编一摘选本
势非对此两方面成就同时兼顾不可。如仅为求得史料完备,将
此方面有用材料剪贴拼接成篇,则必将严重损伤此一伟大作
品,而使读者无法窥测原作的真正价值了。因此,必需把此
书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慎重考虑如何在缩小其篇幅的同时,
仍保持它的有机统一体的形象。历史上首次称《衰亡史》为
使古代世界与现代世界相衔
接之桥梁者乃尼克尔夫人。吉本本人自称曾生动描写了非罗
马文明与宗教的胜利。不论我们的观点和信仰如何,此一论
点却决不容疑议。吉本在其所架桥梁的古代一端,已详为此
一背景作下准备,并于其综述要领的三大章中讲明自己的中
心思想。此三章几未作任何删节已全部保留在新本中,因不
如此便不足以使读者全面理解吉本的意图和结论了。删节的
例子可见之于有关罗马诸省及军事力量的各章中,因此类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