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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读新青年文丛-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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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理群书屋品茗
  拿到这套《新青年文丛》,首先想起的是我的导师王瑶先生逝世之前为纪念“五四”七十周年写的《“五四”精神漫笔》。文章强调“现在我们规定‘五四’为青年节,特别重视青年的创造性和历史使命,这确实是‘五四’精神的一项重要内容”,“事实上新文化运动和文学青年的前驱者,当时也都是四十岁以下的人”。王瑶先生如数家珍般地举出一连串的数字:“以‘五四’这一年为例,当时年龄最大的陈独秀和鲁迅,也只有三十九岁和三十八岁,其余的如周作人为三十四岁,李大钊为三十一岁;胡适二十八岁,郭沫若二十七岁,毛泽东二十六岁,叶圣陶二十五岁,茅盾二十三岁,冰心只有十九岁。”今天重新面对这些数字,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许多感慨。我作了一个统计,发现《新青年文丛》的这几位作者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正处于同一年龄层次,但他们却不可能完成当年那样的历史伟绩,这自然是历史条件的不同,无法作简单的对比;但有一个问题是必须提出并引起反省的:我们这个时代是不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压抑了青年的创造力?在谈到中小学语文教育改革时,我曾经提出了一个看法,即我们对中小学学生学习语言(特别是母语)的潜力严重估计不足,对中小学学生的创造力严重估计不足;现在是不是可以说,我们对青年的创造才能同样是严重的估计不足?事实上,一个人出成果,特别是在文学上出成果,主要是年轻时代。此时不出,更待何时?余杰、孔庆东等人的“出山”引起的轰动,我既感到意外,细想起来,又觉得悲哀:孔庆东都已经三十五岁了,余杰也有二十六岁了,他们早就应该有更大的成就与影响,现在出来其实已经晚了,但人们还为之惊异不已,这本身就是让人感慨不已的。——当然不是感慨“一代不如一代”,而是说,我们的社会机制不利于青年的发展:问题的严重性大概也正在这里。《新青年文丛》的作者与其他年轻朋友当然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从来相信: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有其他时代不能替代的价值与特殊优长之处;每代人也都会有自己的弱点与问题;而每代人都会找到自己的方式,自己来解决自己的问题,用不着别代人来越俎代庖,年长一代的责任不过是需要扶持的时候扶一把,需要提醒的时候提一句,以后就是年轻人自己的事了。莲子的书中,开头有一个标题:“该出门了”,这很有诗意,可以引发许多遐想:年轻的朋友应该走向大千世界,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你们:“你们所多的是生力,遇见森林,可以辟成平地的,遇见旷野,可以栽种树木的,遇见沙漠,可以开掘井泉的……”(鲁迅:《华盖集·导师》)
  也许是出于专业的习惯,我在阅读《新青年文丛》里的文章时,更注意这一代“新青年”与五四“新青年”的精神联系,区别与发展;同时不断联想起我自己这一代人:希望从在我之前与之后的两代“新青年”中吸取我所缺乏的精神养料。
  首先注意到的自然是将两代人联系在一起的批判、怀疑的精神与独立、自由的思想,强烈的个体意识与人类意识。在《文丛》作者身上,这一切更表现为一种“精神流浪汉”的气质。莲子认定“独自旅行是我命定的意象。似乎是为了诠释这个意象,我才来世上的。上路、在路上的姿态无可选择的逮住了我”。(《自序。啊——》)豆豆为杨竞的书写的序言更是把那“抱着砖无助地穿行在风中”的永远的“行者”的形象定格在我们每一个读者的心上。王开岭的写作尽管如摩罗所说,是一种“地下室”的漫漫遐想与沉思,但也如摩罗所描述的那样,他的作品里的“被自由的渴望、失败的创伤、绝望的宿命、挣扎的冲动所牢牢攫住的颤栗与疼痛”,却也是属于这块土地上的流浪者的。莲子与杨竞都是近十多年才在共和国出现的“自由撰稿人”,处于边缘的身份使他们的写作更能摆脱意识形态的有形无形的束缚,更为自由无羁;他们浪迹天涯的生活,使他们的作品能够更丰富地“呈现一个现代人面朝江湖的多重机遇”,而与这块土地共同承受的苦难,以及“将深重的苦难体现为一种文体、一种风格、一种艺术精神和一种现实态度”的努力,更是使他们的作品具有一种沉重、厚实的力量。而正是这自由与厚重显示出一种大气,却是当代流行的许多作品所欠缺的,而又是与五四文学真正沟通的。对于我,这样的作品,是格外具有一种魅力的。当我看到莲子《西域的忧伤》的封底写着的这句话:“它属于向往天马行空,渴望人生醉意,追求心灵自由的朋友”,不禁怦然心动,因为我早已有这样的渴望:冲出宁静的院墙,“站在沙漠里,看看飞沙走石,乐则大笑,悲则大叫,愤则大骂,即使被沙砾打得遍体粗糙,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可以说,我是怀着羡慕的心情来看这些年轻朋友的生存方式、生命形态,以及他们的精神结晶的。当然,我也不想把它理想化:我知道这样的精神流浪汉的生活与创作在现实层面上,也未必总是充满诗意的。而且,坦白地说,我固然“憎恶寂寞”,渴望走到人群之中,却又“喜欢寂寞”,不免留恋独自索居的书斋生活——这几乎是人性内在追求的一个悖论,这几位年轻的朋友大概也是会有的吧。
  而尤其让我感动的是,虽然生活在社会的底层,经常接触到近乎赤裸裸的丑恶与无耻,自身也时刻经受着苦难与屈辱的磨炼,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与精神污蚀中,他们还保留着一颗完整的心,坚守着对人,对人生,对一切生命的神圣的爱。这是杨竞的信念:“研究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只需研究三件事。第一,看这个国家的人对妇女是什么态度;第二,看他们对待孩子是什么脸色;第三,看他们对动物是什么表情。”莲子更是明确意识到“人类是一体的,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还在杀人,就是我们自己还在杀人,世界上只要还有一个人被杀,就是我们自己被杀”,这使我想起了鲁迅所引述的爱罗先珂的话,“看见别个抓去被杀的事,在我,是比自己被杀更苦恼”,鲁迅以为这是一种“伟大的精神”,其实也是五四精神的一个重要的方面,鲁迅自己当年就写过《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提倡超越了利害关系和交换关系的、纯属于人的天性的爱。但这样的爱的传统却被强制中断,以至今天莲子们痛切地感到“在爱的面前,我们都是雇农,一点家底也没有”,因此,他们庄严宣布:“我言说的前提是爱(试着去爱)”,对一切亲人,“及整个人类、动物、植物、非生物,我都恭敬地说一声:我爱。”生活在苦难中而能坚持发自内心的爱,这是一个很不容易达到的精神境界。记得张中晓在他的《无梦楼随笔》中曾经提到,苦难可以把人引向天堂,也可能引向地狱。即使是由受难而引发出的反抗,也是一把双刃剑:批判的锋芒在杀伤恶势力的同时,也会伤害自己,导致自我心灵的硬化与冷化,在我看来,鲁迅一再说自己灵魂中的“鬼气与毒气”即是指此。因此,在我们发出反抗的呐喊时,必须焕发起内心更为强大的光明,在抵御外在的黑暗的同时,也抵御自己内心的黑暗。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本世纪好几代知识分子都没有很好解决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在《新青年文丛》作者这里发现了爱的火焰,就感到了格外的振奋。这其中似乎还包含着某种宗教情怀,在王开岭与莲子的作品中就处处可以感受到一种悲悯心。近年来,我在与一些青年,特别是喜欢思考问题的青年的接触中,发现他们在对现实与自我生命存在进行超越性的根本思考时,都不约而同地关注到宗教问题。这或许是显示了某种思想趋向,它在二十一世纪中国将会有怎样的发展,产生怎样的影响,现在都无法说清楚,这里只是把问题提出来,希望引起注意而已。
  从另一个角度说,《新青年文丛》的作者所要做的,无非是“回到常识”。如王开岭自己所说,他要坚持的只有一点,就是“生命要有尊严,再卑微也要有尊严,再贫贱也要自由地表达意志,再伶弱也要拒绝那些强加于己的东西”。这本是五四的基本理念,也是人类文明的起码共识,但今天年轻人以其特有的青春激情重说常识时,却被有些人看作是耸人听闻(甚至是大逆不道)的“偏激”之言,这是不能不让人感到悲哀的。而莲子所要恢复的是人的正常感觉与体认,比如以朋友的心态去感受自然,以爱心待人,以平常心看待人自身;不要以自然的征服者自居,不要将人与人的关系邪恶化,不要把人神圣化等等。多少年了,我们一直习惯于高呼政治、经济、文化的豪言壮语,却在昏热的呓语中,悄悄丧失了人的最基本的感觉与良知。现在年轻人发言了,他们不但戳穿了“皇帝的新衣”的神话,而且把他们自身的思考、言说与行为还原到人类文明的常识上来。这对当今和未来中国的发展,至少是有一种积极的意义的。
  我当然不想夸大这几位年轻朋友的作品的价值;相反,我倒是时时有一种危机意识的。而且我十分高兴地看到,他们自身已经有了清醒的自省与警惕。杨竞在他的一篇文章中说得很好:作为“泛消费时代的思想者”,在选择上就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悖论:“他们沉默,则使火光归于黑暗,使自身陷于清贫;他们发言,却极可能引起传媒的炒作,经历轰动和轰动后的寂寞,”“当文化的商品属性被传媒炒作得超过它的文化属性之时,我们更应防止思想本身的热寂”。这又使我想起了鲁迅所说的“无物之阵”,它对人的压抑是有三部曲的:首先是不让你出来;压不住了,就捧你,你就被同化了,或者既捧又骂,竭力使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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