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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栋平房一溜儿摊开;很有气势;黄林峰介绍说这八栋平房是卷筒车间;村里将有二百多人在这儿干活。厂区的深处又有一围墙隔断;里面有几十栋被沙堆掩埋的房子;黄林峰指着那些像小城堡一样的房子说;那是上药工区;上药师已高薪从湖南聘来;正在培训本地操作工。
“鞭炮行业可是高危行业;你怎么敢投资这个?”郭书记问。
“不能说天天轧死人就不造汽车。鞭炮行业关键是规范操作;强化管理。这个厂是湖南老板和我合伙办的;据他讲;鞭炮厂利润很丰厚的。我们整个汉江平原没有一家像样规模的鞭炮企业;多是从广西、湖南进货;光运费我们每年就可赚一百多万元。再说;只有办鞭炮厂这种劳动密集型企业;才能吸纳更多的村民就业。有钱大家赚;多好的事啊!”
“难得你心里还想着村民!”郭书记赞叹地说。
“只怪我们村民太穷;守着几亩薄地;饿不死吃不饱;家里一个大学生都难养活;有很多家庭还住着六十年代的矮塌屋;很造孽的。”他的脸上现出了忧郁的神色。
郭书记沉吟地点着头;赞许地说道:
“你有这种忧民意识很可贵;黄李场村的群众增收致富有盼头了。”
“谢谢郭书记。还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讲?”
我捅了捅他的腰;说:
“趁郭书记在这;说了好解决问题。”
“土地调整完了;村民的经营权证也到手了。但我想对土地进行一次再分配;对劳动力进行一次再配置。”
“此话怎讲?”面对黄林峰提出的新观点;郭书记也揣摸不透其意。
我准备每人按三分田给口粮田;其他的田由村里归并起来;统一发包给种田能手。我估算了一下;全村有四百多劳动力;三分之一农户种田;户平可种五十亩;年收入不会低于两万五;另三分之二劳力到鞭炮厂打工;一户两口子在厂里打工一年收入也要超过两万五。”黄林峰一气说出了他思谋已久的调田方案和“增收”盘子。
“你的想法很好;值得探索。回去后我派几个部门组成专班;与你们共同落实这个计划。一定要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郭书记欣然肯定了黄李场村的做法。
返回的路上;郭书记感慨万千地说:“现在我们农村建设需要的就是黄林峰这样的人啊!”
黄李场村的重新选举订于小年腊月二十四;与黄林峰的花炮厂开工仪式一块进行。这天;我起了个大早;和民政办公室梁干事一同前往黄李场村。白霜覆盖着田野;冷风嗖嗖直灌颈脖;钻心刺骨。懒洋洋的阳光也好像怕冷似的;无精打采地照在身上;毫无暖意。在凹凸不平的砖渣路上;自行车跌跌撞撞地向前突进;屁股丫颠得生疼生疼。
在花炮厂门前的场地上;锣鼓喧天;彩旗猎猎;喜气洋洋的村民们以小组为序在石灰白线划分区域坐好;有的纳鞋底;有的打毛衣;有的侃大山;大家很放松;很舒展;脸上写满了节日的喜庆。
九点钟过了;黄林峰还未来;我问黄会计;黄会计也说不知道。于是我带着村里的广播员小李向黄林峰的家里赶去;心里总不那么踏实;直打鼓。
快到黄林峰的家时;两声枪响划破长空;震撼乡野!一会儿;三个身着黑衣的光头汉子从黄林峰的家里逃出来;作鸟散状。
我迅速掏出手机给派出所杨所长报了案。
赶到黄林峰的堂屋里;看见的是倒在地上已近昏厥的黄林峰;鲜血汩汩地直往外流。我给镇卫生院打了电话;要他们迅速派救护车来。
我们用竹列做了一副担架;让黄林峰平躺在上面;又找来几名壮劳力抬着黄林峰向村口赶去;与救护车会合。
我紧紧地握着黄林峰的手。
“郑干部;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说我耍了他们。”从黄林峰的口里总算知道他被害的缘由。
“林峰;不管怎么说;你是正义的。”我宽慰道。
“郑干部;一个人真的不能染半点污点;不然一辈子也洗不清。”黄林峰说话已经很吃力了:“我想那个;那个名——分。”
我让小李去通知梁干事选举继续进行;黄林峰全票当选。当我们知道选举结果的时候;黄林峰已经闭上了眼睛。从派出所传出的消息;当时歹徒并不想致他死命;只是想警告警告他;灭灭他的威风;不想一颗子弹射偏击中了他的股动脉导致大出血死亡。
但他赢回了自己的名分。责任编辑
何子英
这一代的青春之歌
2005年9月;我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十年灯》出版了。之所以要写这样一部小说;有两个方面的原因。首先是情感上的;这个原因基本上和文学无关。我是六十年代末出生的人;八十年代中后期受的大学教育;九十年代中期开始工作的。这二十年;尤其是从八十年代末到现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是中国社会转型或者变化很快的一个阶段;在此期间;我也由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变成一个大学老师。但这只是外在身份的变化。真正改变的是我的内心。我已不再像过去那样抱有理想和热情;旧日的那些狂热的梦似乎像褪色的照片一样只在记忆中模模糊糊地存在;我逐渐学会接受和忍受这个业已变化了的越来越陌生的、同时也是越来越清晰的现实。
这个改变开始是无意的;被迫的;可后来就变成一种自律性的东西了。也许;用笛卡尔的一句话来表达这种状态更为贴切;“我始终只求克服自己;不求克服命运;只求改变自己的欲望;不求改变世界秩序。”是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但我觉得;这并不仅仅是成熟的代价。这一点;我想不仅是我自己有这种感觉;凡是和我一起经历了这个时代的同龄人也都会有这样的经验。
是什么东西在发生作用?又是什么东西发生了作用?
是我们看见的;听到的;还是那些我们看不见的;听不到的事物改变了我们;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问题困扰着我;尤其是这几年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想;要真正弄清楚这一切;或许只有回到那个时代;重新开始;才能找到答案。而对于我个人来说;这一时间的起点就是八十年代末。因为之前和之后都是一样的。就是从这个节点开始;一切都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可以说;在这个过程中;绝大多数人都像我一样随波逐流发生了变化;可也有人带着痛苦艰难地在这个时代里闪辗腾挪;他们不知道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说;尽管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变化;但却不愿改变自己;而依然保持着在此之前所形成的那些观念;直至处处碰壁;甚至毁灭。这其中;有我的朋友;也有我所不认识的人;但我相信;他们和我一样;都无奈地经历了这一段生活;而且;还将要继续下去。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段不可忽视的生活。
不过;无需自恋;也无需自怜。因为对以后的人来说;八十年代也好;九十年代也好;都不重要;可对恰好度过了自己青春岁月的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它是重要的。
当然;这些年代概念都是上个世纪的习惯性的称谓;并不符合现在的说法;如今的习惯性用法是在那些年代前面加上上个世纪或者20世纪。可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能适应这种做法。我还是直接说八十年代或九十年代;而根本不觉得它们已经属于上个世纪;我总觉得这种人为的划分并不科学;我自己依然生活在上个世纪;我感到自己的青春、梦想、追求;还有与之相伴的迷惘、失落和痛苦;似乎都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时代。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截取黄庭坚的《寄黄几复》这首诗里的诗句来作为这部小说名字的原因。实际上;我更喜欢的是李商隐的《滞雨》一诗的意境;我觉得;它更能表达我在写这部小说时的情感和想传达的某种东西:滞雨长安夜;残灯如客愁。故乡云水地;归梦不宜秋。
我不知道这种情感是否也和那些客居于这个年代的知名的和不知名的朋友们的心情相似;我只觉得;正是这首诗;使我一次次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也使我一次次感觉到置身于这个时代的那个自己的真切的不安与局促。
甚至;在完成这部小说的那一刹那;我恍然觉得;我只是在某种形式上复写了这首诗而已。
其次;之所以写这部小说;当然是和自己在文学上的追求有关。我过去的写作;大多是从某种概念出发;即使是近年来倾注了我最多心力的我的第一部长篇《白云千里万里》;也是从一个概念出发。举个例子;当时我一度想用熊伟先生所译海德格尔此在概念之“亲在”为题命名这部小说;从中也可看出;我写这部小说的用意。尽管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用“亲在”也很好;但我发现;这些作品尽管技术圆满;可是缺少血肉;和自己的生活缺乏必要的关联;那种犹如气味和触觉一样能够唤醒我的内在的感性的东西;它们过于冷静和淡漠;也过于概念化;不仅与自己无关;更与相关的我们这一代人无关;它只是一种抽象的文学观念的具体化;或小说的样式而已。自然;因此它也不具有与当下的生活的那种活生生的联系。
这同样也是长期困扰着我的一个问题。所以;从这部小说起;我想改变一下过去的那种创作方式。套用一句我很喜欢的一个现象学的主张来说;就是;我想回到自己的经历中来;同时;也回到自己这一代人的经验中来;然后;借此找到一条通往现实的路。
我希望;它也是一条通往个人的文学新天地的道路。
显然;对于我写这部小说来讲;这虽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这并不是一个根本的原因;更不是一个关键的原因。
说穿了;我只是想写一写我自己的;还有我所认识的朋友们的;乃至于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之歌罢了。
如此而已。责任编辑 向 午
鄂西女子
一
鄂西女子不论怎么说都是漂亮的;因为有碧波荡漾的清江;水好;水养着人呢;尤其是女人。
清江发源于利川;袅袅娜娜地在崇山峻岭间盘旋了800里;江两岸就有数不清的寨子和村庄;女人们喝的是清江水;洗的是清江水;照镜子也照的是清江水;想山外的世界了;连思绪也寄托给清江的碧波漂向山外……
清江淌进了鄂西女子的魂魄了;融进鄂西女子的骨子里去了;鄂西女子就像清江一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