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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我还忘了叮嘱你们;搜查的时候一定要人性化一些;要给她做一下工作;告诉她;那些东西都是反动派留下来的企图消灭我军的历史见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们决不可以强行搜夺;明白吗?现在的年轻人都懂法;不要叫人家反告你们了。”
“好好;我知道。”所长说这话的时候;头上不断出汗。
“东西既然拿到了就快把人放了;把东西尽快送来。算了;把所有的女孩也都放了吧;这样抓下去不好;以后还怎么招商引资。好了就这样。”乡长说。
所长挂了电话。擦了一把汗;一口气刚吐了一半;电话又响了。还是乡长的电话。“你通知一下那个叫粟英的女孩;让她到乡里来一下。”
乡长让粟英过去是打算给她一大笔钱的;这是台商裴老板的意思。
所长脑门上的汗再一次涌出:“乡长;那个女孩昨天跳楼了。”
“你说什么?”乡长大喊了一声。
“我们已经送医院了;医药费我们都垫上了。”
乡长大怒:“他妈的;你们是怎么搞的嘛。这么一点屁事让你搞成这样;混球!”
粟英一直昏迷。她的脑部严重受伤;肝脏破裂;腹腔大量淤血。由于昂贵的手术费无人支付;没有手术。两天以后;她死在医院里。
这一年;粟英的弟弟考上了南方沿海城市一所重点大学。乡政府以资助贫困大学生的名义;给了他一张数额不小的存折。
台商裴先生为粟英的爷爷立了一个很大的墓碑;上面刻了“抗战枭雄;永垂不朽”几个大字。不过;他在粟英的墓前一句话也没有;长时间跪在那里。
责任编辑向 午
列女操 作者:张驰鹏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强劲的北风呼啸了一整天;到晚上愈刮愈烈。丝丝寒风穿过老化的滑拉窗的缝隙;发出时断时续的呜呜声;仿佛一群孤魂野鬼在游荡悲泣。
一望无际的沙湖边上;一座孤零零的三层楼房;裸露着被风雨剥蚀得斑驳的躯体。围墙内;衰败的杂草拥着一片有三十亩水面的鱼塘。这就是江湾市地方税务局沙湖养殖基地。虽说是个正股级单位;其实只有三个人──老李、老李的老婆和我。老李是地税局聘请的渔民;负责养鱼;他老婆负责做饭。夏秋季节;来这里钓鱼的客人很多;进入冬季;也就被人遗忘了。这里离市区太远;只有一条坎坷不平的石子路可走。没有电话;一台黑白电视机只能收到江湾电视台。一个月前;当我拄着拐杖跨进院墙的时候;老李夫妇着实吃惊了。寒冬腊月;谁愿意呆在这鬼地方呢;我这个只有一条腿的主任却选择这个季节来此上任。
我很快适应了这里的孤寂。白天的日子还算好过;看书看累了;就和老李聊天、下棋、钓鱼。老李教了我一些冬天钓鱼的技巧;即便天气不佳;我也能钓上几条鲫鱼来。
除了市局的几位领导和江滩分局的胡刚之外;谁也不知道我在这里;连我最亲爱的柳枝也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知道。为了显示出我的决绝;我没有给柳枝留下片言只语;只让胡刚告诉她;我到广州去了。
最难打发的是漫长的冬夜了;无论我怎么努力;也不能把柳枝从记忆中抹去。我憎恨自己的懦弱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可就是逃脱不了记忆的魔爪。
我忘不了那场车祸后柳枝在医院里陪我度过的日日夜夜。记得截肢那天;我处在崩溃的边缘;眼前天昏地暗;只感到曾经光辉灿烂的锦绣前程;就像那条被截掉的残肢;不再属于我了。失去一条腿;意味着我生存的价值已经大打折扣;既然不能站起来顶天立地干一番事业;还不如一死了之。我一言不发地开始了我的绝食计划。是柳枝流着泪水鼓励我;坚强些!再坚强些!是她用无微不至的关爱唤醒了我对生活的信心。
接下来的日子;柳枝白天上班;晚上赶来照顾我。她说;等你康复了;我们去领结婚证。听到她的话;我的内心一阵痉挛:我的柳枝啊;你为我付出得还不够多吗?我怎么忍心让你陪着我;葬送一生的幸福呢?和我这个残疾人结婚;意味着你将终身与劳累、烦恼和贫穷结伴;你会变得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如果真是这样;我将在痛苦和自责中煎熬一生。
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对柳枝说;忘掉我;我们分手吧!话说出口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保持沉默;屋子里静得可以听见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柳枝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过了好久;才开口对我说:你以为;我们的关系是世俗的眼光可以动摇的吗?现在的你;虽然只有一条腿;但你有强健的体魄;有灵活的双手;有聪明的头脑。你仍然是江滩地税分局的分局长;尹局长已经答应为你装上最先进的假肢;你很快就能站起来;与常人没什么两样。我正要争辩;柳枝不容分说;打断了我的话:要我忘掉你;除非你能忘掉我;除非你能忘记我们的过去……
一连几天;柳枝坚定而充满深情的话语在我心头萦绕。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自己深爱的女人跟着自己受苦受累。我悄悄地到了市局;以便于恢复健康为由;恳请局领导将我派往基地工作。尹局长见我铁了心要走;一番安慰后;也只好同意;同时也答应为我保密。
来到基地的第一个星期;我度日如年。我猜想以柳枝的个性;她一定会四处打听我的下落;我的不辞而别定会给她纯洁的心灵留下深深的创伤。我的心里一直乱糟糟的;担心夹杂着思念;扰得我神志恍惚。有一次;老李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我有什么心事;我干脆来了个一吐为快;说出了来这里的原因。老李说;你真是个头号大笨蛋!我要是碰上这么痴情的女人;就是死了也值啊!老李的老婆抹一把眼泪说;江主任;你千万不要负了她啊!姻缘是前世修来的;你躲不脱的。这样躲躲藏藏;会出大问题的。我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镇定地说;与其让她跟着我吃苦;还不如我现在负了她。
在我来到基地的第十天;当夕阳映红整个湖面的时候;胡刚风尘仆仆地来到基地。他掀翻我和老李的棋桌;劈头盖脸地质问:好啊!柳枝为你急得只剩下半条人命了;你倒好;躲在这里过神仙日子。
我心头一颤;问:她不会有事吧?胡刚说:她怎么会没事呢?江滩镇的人都以为她疯了呢!她到你家里问;到市局问;找你的同学问、朋友问;找你认识的熟人问;碰到镇上的每一个人她都要问。她说你肯定不会到广东去;逼着我交出你的行踪。我发誓说真的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她就骂我是世界上最无情无义的小人。骂完了她就哭;就逼着我和她去找你。这些天;我几乎被她逼疯了。她更惨了;瘦得皮包骨;远远望去就像一件衣服晾在衣架上;一阵风都可以吹走。我的天;你就发发慈悲回去吧!我看;你们这对痴情男女的爱情游戏也该结束了。
看得出;胡刚是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才到这里来的。我把泪水咽进肚里;竭力保持平静;握着胡刚的手央求道:好兄弟;再坚持几天吧!凡事都有个过程;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个把月;情况就会好转。看在好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忙帮到底吧!胡刚无奈地摇摇头。临走的时候;他答应顶多帮我撑一个月。
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胡刚再没有来过。我暗自庆幸我当初的决断是多么的明智!
夜里;“哐啷”一声;三楼的一扇破门被狂风吹开。我上到三楼用条椅把门抵住;又下到一楼打开院墙两边的电灯开关。月黑风高是窃贼活动的时候;把电灯打开;盗鱼贼就不敢光临了。
回到床上;好不容易犯迷糊了;一阵犬吠把我惊醒。细细一听;有人在重重地拍打着院墙门。不一会;又听得老李喊;江主任;小胡找你来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翻身跳下床来;猜想准是柳枝出事了。
果然;胡刚走进来哭丧着脸说:柳枝出事了;是从镇政府三楼会议室的窗户跳、跳下去的。
我一下子目瞪口呆;大滴的泪水滚落下来;什么也顾不上问;就坐上了胡刚的摩托。
摩托车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飞驰。由于一条腿的缘故;我差点从摩托车上摔下来。我顾不了这些;一个劲地催他快点;再快点。胡刚嚷道;再快你来开!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说;我要是有两条腿;还用得着你来开?
我满脑子都是柳枝血肉模糊的样子。是我害了她啊!当我咬牙提出分手的时候;她不是含着眼泪告诉我她做不到吗?我为什么不能把她的话仔细回味一下呢?在我离开她的日子里;我又有哪一天没有想过她呢?我怎能自欺欺人地说忘掉那个和我青梅竹马;从苦难中走出来的柳枝呢?
在静静流淌的汉江边;有一座掩映在滴翠流青的柳树林里的古老村庄;名叫柳林村。我和柳枝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从小就在两家公用的禾场里一起玩耍。柳枝比我小三个月;乖巧伶俐;特别讨人喜欢。
我和柳枝产生朦胧的恋情是从上高一开始的。不管上学放学;我们总是结伴而行。中午和下午的休息时间;我们还一起在学校附近的柳林里学习。那时候;我是班里的状元;柳枝是班上当之无愧的班花;我俩每天出入成双的情形惹得同学们投来嫉妒和羡慕的眼光;可我们并不在乎。
我们的行为终于还是引起了老师的警觉。一天上晚自习;班主任把我们叫到办公室;叫我们交代这几天的行踪;然后;板着面孔从抽屉里拿出一双皮鞋和一双草鞋;甩在我们的面前。他逼视着我们的眼睛;用训话的口吻说:你们是农村的孩子;读书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考上大学穿皮鞋;考不上大学穿草鞋。懂吗?然后;他把我留下来单独进行了一番教育。直至今日;他那富有哲理的教导仍然萦回在我的耳畔。他说:你懂吗?恋爱意味着责任。爱是给对方幸福;而不是毁了对方。一个承担不了责任的男人是没有资格谈恋爱的。
自从班主任找我们谈过话后;我们再没有去过柳林。班主任对我的谆谆教导像一道紧箍咒;提醒我不越雷池一步。
转眼到了1990年;春节还没过完;备战高考的战斗就打响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柳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