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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草 1-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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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出去。马上,我就听到大门碰上的声响。
    我瘫软在椅子里,无法动弹。小下女端著一杯茶走出来,惊异的说:“咦,客人呢?” “走了。”我说。走了,真的,这次是不会再回来了。人,反正有聚则有散,有合则有分。 傻事!谁能评定什么是真正的傻事,什么又是真正聪明的事呢?我闭上眼睛,笑了。虽然眼 泪正泛滥的冲出眼眶,毫无阻碍的沿颊奔流。


    故事应该从妈妈死后说起。
    “思筠,你知道你母亲怎么会疯?怎么会死的吗?”姨妈牵著我的手,忿忿不平的问。
    我摇摇头,九岁的我不会懂得太多的事情。
    “我告诉你。”姨妈的嘴凑近了我的耳边:“因为你爸爸姘上了一个寡妇,你妈妈完全 是受刺激才疯的。现在,你妈死了,我打包票,不出两年,这个女人会进门的,你看著 吧!”然后,她突然揽住我,把我的小脑袋挤压在她扩大的胸脯上,用悲天悯人的口气,凄 惨的喊:“我小小的思筠哩,你怎么得了呀,才这么点大就要受后娘的虐待了!想你小时 候,你妈多疼你呀,可怜她后来疯了,连你都认不清!我的小思筠,你怎办才好呢?那狐狸 一进门,还会带个小杂种进来,你看著吧!”我傻傻的倚著姨妈,让她播弄著,听著她哭哭 啼啼的喊叫,我是那样紧张和心慌意乱。爸爸和另外一个女人,那是什么意思?我真希望姨 妈赶快放掉我,不要这样眼泪鼻涕的揉搓我。终于,她结束了对我的访问和照顾。但是,她 眼泪婆娑的样子却深深的印在我脑中。
    姨妈的话说准了,妈妈死后的第二年,萱姨— 我的继母— 进了门,和她一起来的, 是她和前夫所生的儿子,比我大三岁的健群。萱姨进门的那一天,对我是多么可怕的日子! 我畏怯的躲在我的小屋内,无论是谁来叫我都不肯出去,尽管外面宾客盈门的大张酒席,我 却在小屋内瑟缩颤抖。直到夜深人静,客人都已散去,爸爸推开了我的房门,犹如我还是个 小女孩一般,把我拦腰抱进客厅,放在一张紫擅木的圈椅中,微笑的说:“这是我们家的一 颗小珍珠,也是一个最柔弱和可爱的小动物。”说完,他轻轻的吻我的额角,退到一边。于 是,我看到一个纤细苗条的中年妇人,带著个亲切的微笑俯向我,我怯怯的望著她,她高贵 儒雅,温柔细致,没有一丝一毫像姨妈嘴中描写的恶妇,但我却喊不出那声“妈”来。她蹲 在我的面前审视我,把我瘦骨嶙峋的小手合在她温暖柔软的双手中,安详的说:“叫我一声 萱姨?”我注视她,无法抗拒,于是我轻声的叫了。她又拉过一个瘦高个的男孩子来,说:
    “这是健群。你的哥哥。”
    健群,那有一对桀骜不驯的眼睛,和执拗顽固的性格的男孩,竟成巍我生命中的毁星。 那天晚上,他以一副冷漠的神情望著我,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对我轻蔑的皱了皱眉 头。萱姨进门没多久,由于时局不定和战火蔓延,我们举家南迁台湾,定居于高雄爱河之畔。
    我承认萱姨待我无懈可击,可是,我们之间的生疏和隔阂却无论怎样都无法消除。自从 妈妈死后,我就有做恶梦的习惯。每次从梦中狂叫而醒,萱姨总会从她的屋里奔向我的屋 中,巍我打开电灯,拍我,安慰我。但,每当灯光一亮,我看到她披垂著一肩柔发,盈盈的 立在我的床前,都会使我一阵寒凛:梦里是疯子妈妈,梦外却是杀死妈妈的刽子手!这念头 使我周身震颤,而蜷缩在棉被里啜泣到天亮。
    我从没有勇气去问爸爸,关于妈妈的疯,和妈妈的死,我也从没有把妈妈对我提过的 “黑茧”告诉任何人。我让我稚弱的心灵去盛载过多的秘密和疑惑。但我相信姨妈的话,相 信萱姨是妈妈致死的最大原因。因而,我对萱姨是畏惧和仇恨兼而有之,却又有一种难以言 喻的模糊的好感,只因为她高贵儒雅,使人难以把她和罪恶连在一起。
    健群,那个沉默寡言而坏脾气的男孩子,从他踏入我家的大门,我们就很少接近,足足 有三年的时间,我们见了面只是彼此瞪一眼,仿佛我们有著几百年的宿怨和深仇大恨。直到 我读初中一年级那年的夏天,一件小事却扭转了整个的局面。那个夏季里,爸爸和萱姨曾作 日月潭之游,家中留下了我和健群,还有一个雇了多年的下女。那是暑假,我整日躲在自己 的屋内,只有吃饭时才出来和健群见面。爸爸出门的第三天,寄回来了一封信,是我先收到 信,封面上写的是健群的名字,但却是父亲的笔迹。我略微迟疑了一下,健群正在吃早餐, 我拆开信,走进餐厅里,谁知这封信一个字都没有写给我,完全是写给健群一个人的,全信 叮嘱他照顾家和照顾我。由于信里对我没有一丝温情,使我觉得感情和自尊都受了伤。我把 信扔到他的面前,信在到达桌子之前落在地上,他低头看了看信封,顿时冷冷的抬起头来, 盯著我说:
    “你没有权拆这封信!”
    “是我的父亲写来的,不是你的父亲!”我生气的说。
    “你以为我希奇他做我的父亲!”他对我嗤之以鼻:“不过,你没有资格拆我的信。” 他侮辱了爸爸,使我非常气愤。
    “我高兴拆就拆,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妈妈也不是,你是个杂种。”他用怒目瞪我, 双手握著拳,欲伸又止。
    “你是个小疯子!”他叫。
    “我不是!”我喊。“你妈妈是疯子,你也是疯子!”
    我站著,我不大会吵架,委屈一来,我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于是,我开始抽抽噎噎的 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说不出话,而眼泪就越多了。我的眼泪显然收了 效,健群放开了握著的拳头,开始不安起来,他耸耸肩,想装著对我的哭满不在乎,但是失 败了。他对我瞪瞪眼,粗暴中却透著忍耐的喊:“好了好了,我又没有说什么,只会哭,一 来就哭,读中学了还哭!”我仍然抽抽搭搭不止,然后,我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我妈妈就是因为你妈妈的原因才疯的,你们都是刽子手!”说完,我掉转头,走回我 的房里,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有大雷雨。我躲在我的屋内,没有出去吃晚餐,而是下女送到屋里来吃的。窗 外,雷雨一直不断,电光在黑暗的河面闪烁,不到晚上九点,电路就出了毛病而全屋黑暗, 我蜷缩在床角,凝视著窗外的闪电,和那倾盆而下的雨滴。下女给我送了一支蜡烛来,灯光 如豆,在穿过窗隙的风中摇曳。我躺著,许久都无法成眠,听著风雨的喧嚣,想著我那疯狂 而死的妈妈,我心情不定,精神恍惚,一直到午夜,我才朦胧睡去。我立即受到恶梦的困 扰,我那疯子妈妈正披著头发,瞪著死鱼一样的眼睛,掐住我的脖子,叫我看她的黑茧。我 狂喊了起来,挣扎著,大叫著……于是,我听到一声门响,接著,有两只手抱住了我,粗鲁 的摇我,我醒了。睁开眼睛,我发现我正躺在健群的臂弯中。他用棉被裹住我,黑眼睛迫切 的盯著我,不停的拍著我的背脊:
    “没事了,思筠,没事了,思筠。”他反复的说著。
    我不叫了,新奇的看著他,于是,他也停止了说话,呆呆的望著我,他的眼睛看来出奇 的温柔和平静,还混合了一种特殊的感情。然后,他把我平放在床上,把棉被拉在我的下巴 上。站在床边,低头凝视我。电还没有来,桌上的蜡烛只剩了小小的一截,他的脸隐显在烛 光的阴影下,神情看来奇异而莫测。接著,他忽然对我微笑了,俯头吻挝我的额角,像爸爸 常做的那样,轻声的说:
    “没事了,睡吧。雨已经停了。”
    可不是吗?雨已经停了。我阖上眼睛,他为我吹掉了蜡烛,轻悄的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以后,我和他的关系忽然变了,他开始像一个哥哥般待我,但他也会嘲谑或戏弄我。 时间飞逝,转瞬间,我已长成,而他也踏入了大学之门。
    他考上了台大,到北部去读书了,我仍然留在高雄家中,我十七岁那年,认识了一苇。
    一苇,那是爸爸一个朋友的儿子,家庭殷富。那时,他刚刚大学毕业,在他父亲的公司 中做事,卜居于高雄。由于我正困扰于大代数和物理化学等沉重的功课,他被请来做我的义 务家庭教师。他和健群有一点相似,都是瘦高条的个子,但健群固执倔强,他却温文秀气, 戴著副近视眼镜,不苟言笑。每日准时而来,对我督责之严,宛若我的父兄。他恂恂儒雅, 极为书卷气,和健群的暴躁易怒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我从来没有把我少女的梦系在他的 身上,因为他太严正不阿,缺乏罗曼蒂克的味道。十八岁,那是丰富的一年。暑假中,健群 由台北归来,那天我正巧不在家。回来的时候,爸爸告诉我:
    “健群来了,在你的屋里等你呢!”
    我跑进屋内,健群正坐在我的书桌前面,偷看我的日记。我喊了一声,冲过去抢下日记 本来,嚷著说:
    “你不许偷看别人的东西。”
    他站起来,拉开我的双手,上上下下的望著我,然后把我拉近他,凝视著我的脸,说:
    “你就是心事太多,所以长不胖。”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
    “还做不做恶梦?”“有的时候。”“是吗?”他注视我,吸了口气说:“你好像永远 是个孩子,那样怯生生,弱兮兮的。但,我等不及你长大了。”于是,他忽然吻住了我。这 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我早有预感。可是,当他和我分开后,我一 眼看到悄然从门口退开的萱姨,和她脸上所带著的微笑,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寒栗了。我开始 明白,我和健群的事,爸爸和萱姨间已有了默契,而早就在等待著了。这使我微微的不安, 至于不安的确切原因,我也说不出来。可是,当夜,那恐怖的梦境又捉住了我,妈妈的脸, 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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