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茅盾文学奖]第7届-麦家:暗算-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远远的,一时间,我们所有的人员、技术、设备等都形同虚设,用我们行话说那叫
:701瞎眼了。

    想想看,在那个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的年代里,这有多么可怕!

    必须改变这种局面。

    然而,要指望701在短时间内改变局面显然是不可能的,迫不得已,总部只
好紧急启用行动局的人员。但这样获取情报的风险太大,而且截取的情报相当有限,
只能是权宜之计。要彻底改变局面,除了让侦听员把失踪的敌台找回来,没有第二
个办法。为尽快找到失踪的敌台,701机关临时成立了一个办公室,专门负责四
方奔走,招贤纳才。办公室由701头号人物钱院长亲自挂帅,四号人物吴副院长
(兼监听局局长)直接领导,下面有7个成员。我就是成员之一,当时在监听局二
处当处长。
第二章

    在总部的协助下,我们很快从兄弟单位抽调到28名在侦听界享有声誉的专家
能人,组成了一支“特别行动小组”,每天在茫茫的无线电海洋里苦苦搜索,寻觅
失踪的敌台。我们的努力是双倍的,但收获并不喜人,甚至十分令人担忧。特别行
动小组,加上701原有的侦听队伍,浩浩荡荡数十人,每天24小时忙碌,一个
星期下来,却仅仅在45个频率上听到了敌台的声音,而且都是转瞬即逝。

    要知道,军用电台不像民用广播,后者使用的频率是不变的,而前者使用的频
率少说是一天三变:上午一套频率,下午一套,夜间一套;三天为一个周期。这就
是说,一个最低密度的军用电台,它至少有九套频率(3套×3天)。一般的电台
通常有15或21套频率,至于个别特殊电台,它变频的周期有可能长达一个月,
甚至一年,甚至没有周期,永远都不会重复使用频率。

    据我们了解的情况看,对方至少有100部电台在工作。换句话说,我们至少
要侦听到他们100部电台的声音,才能比较全面地掌握敌情,作出正确的战略部
署。如果一部电台以平均18套频率计算,那么100×18=1800套频率。
而现在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们仅仅找到了45套频率,只有最起码要求的2·5%。
以此类推,我们少说需要25个星期,即将近半年时间,才能重新建立正常的侦听
秩序。而总部给我们的极限时间只有三个月。

    很显然,我们面临的现实十分严峻!

    说来奇怪,虽然同在一个院子,他是大领导,我是小领导,要说应该是有交道
的。但就是没有,怪得很。我是说,以前我还没有正面地接触过我们院长,钱院长,
只是不经意地碰到过几次,点头之交,认识而已。给我印象是个子很高,块头很大,
长相很英俊,但对人很冷漠,老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像个已淡出绿林的武士。
单位里的人都害怕他,怕他沉默中的爆发,有人甚至因此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地
雷头头”,意思是碰不得的。这一天,我正在打电话,他突然气冲冲地来到我们办
公室,进门二话不说横到我面前,抢过了我手上的话筒,狠狠骂道:  “我从半
小时前就开始给你们打电话,一直占线,说,你在打什么电话,如果不是工作电话,
我就撤掉你的职务。”

    好在有我们吴局长作证,我打的是工作电话,而且就是联系侦听员的事,是最
无可指责的,否则我这个处长就天上飘去了。由此可见,“地雷头头”真正是名不
虚传啊。

    平静下来后,钱院长对我们招贤纳才的工作提出质疑,认为我们老是在“圈子
内”挑来选去,收罗到的或正在收罗的只是优秀的侦听员而已,而701现在更需
要在听觉方面有过人之处的怪才偏才,甚至天才。他建议我们打开思路,走出圈子,
到社会上或者民间去寻找我们需要的奇人怪才。

    问题是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要找到这样的人要比找到失踪的电台还要困难。

    院长对我们提这种无理要求,让人感到他似乎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其实不然。
其实他已打探到这样一个人,此人姓罗,曾经是专职调音师,人称:罗三耳。解放
后,他改名叫罗山,移居上海,现在是上海音乐学院的老师。走前,院长把这个人
的联络方式,并同一本特别通行证丢给我们局长,要求我们即刻派人去把“他”请
回701。

    我曾经在上海工作过几年,对那里情况比较熟。可能是这个原因吧,我们局长
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第三章

    有一样东西无视了我,那就是不通人性的运气。就在我来上海前不到半个月,
我要带的人,罗山,或者罗三耳,这个混蛋因为乱搞男女关系事发,被送进了班房
——罗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

    他似乎料定自己难能有翻身之日,于是骗了个机会,从班房的一幢三层楼上嗵
地跳了下来。算他命大,没摔死,但跟死也差不多了。我去医院看他,见到的是一
个除了嘴巴还能说话,其他可能都已经报销的废人。腿脚摔断不说了,从大小便失
禁的情形看,估计脊椎神经也断了。

    我在他床前呆了有半个小时,跟他说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我告诉他,我
本来是可以改变他命运的,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他伤得太重,无法为我们效力——
起码是在我们有限的极限时间内;第二层意思,我询问他,在他认识或知道的人中
间,有没有像他一样耳朵特别好使的人。

    他一直默默听着我说,一动不动,像个死人,直到我跟他道过别,准备离去时,
他才突然喊了一声,然后这样对我说:“过黄浦江,到炼油厂,那里有条黄浦江的
支流,顺着支流一直往下走五里路,有一个叫陆家堰的村庄,那里有你要找的人。”

    我问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

    他说是个男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接着又向我解释说:“这无所谓的,等你去
了,问村子里任何一人都行,他们都认识他。”

    沿河而扎的陆家堰村庄,似乎比上海城还要古老又殷实,房子都是砖石砌的二
层楼,地上铺着青一色发亮的石板和鹅卵石。下午两点多钟,我顺着陆家堰码头伸
出去的石板路往里走,不久,便看见一个像舞台一样搭起的井台,一对妇女正在井
台上打水洗衣。当我并不十分明了地向她们说起我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时,两人却
似乎很明白我要找谁。其中年纪稍长一点的妇女这样告诉我:  “你要找的人叫
阿炳,他的耳朵是风长的,尖得很,说不定我们这会儿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现在
肯定在祠堂里,你去那儿找他就是了。”

    她伸手给我指了一下。我以为她指的是眼前的那幢灰房子,结果她说不是的。
她又伸手指了一下,对我说:  “呶,是那一幢,有两个大圆柱的,门口停了一
辆三轮车的。”

    她说的是胡同尽头的那幢八角楼,从这儿过去少说有百米之远。这么远,他能
听得到我们说话,那怎么可能是人?最新型的CR—60步听器还差不多。

    我忽然觉得很神秘。

    祠堂是陆家堰村古老和富足的象征,飞檐走角的,檐柱上还雕刻着逢双成对的
龙凤和狮虎。古人为美刻下它们,如今它们为岁月刻下了沧桑。从随处可见的斑驳
中,不难想象它已年久失修,但气度依然,绝无破落之感,只是闲人太多,显得有
些杂乱。闲人主要是老人和一些带娃娃的妇女,还有个别残疾人。看得出,现在这
里成了村里闲散人聚集的公共场所。
第四章

    我先在祠堂门前的外厅转了一会儿,然后才步入里面的正堂,见里面有两桌人
在打“车马炮”——一种在南方盛兴的民间纸牌,还有一桌人在下象棋。虽然我穿
着朴素,并且还能说一口基本能乱真的上海话,但我的出现还是受到四周人另眼注
目。我转悠着,窥视着,指望能从中猜认出阿炳。但感觉都似是而非的。有一个手
上吊着绷带的孩子,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吧,他发现我手上戴着手表,好奇地一
直尾随着我,想看个究竟。我取下手表给他看,末了我问他阿炳在不在这里。他说
在的,就在外面,说着领我往外面门厅走,一边好奇地问我:  “你找阿炳干什
么?”

    “听说他耳朵很灵光是不是?”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你不是我们村里人?”看我点头后,他马上变得神
秘地告诫我,“你别跟他说你不是我们村里人,看他能不能听出来。”笑了笑,又
说,“不过,我想他一定能的。”

    来到外厅,孩子左顾右盼了一下,便领我到一个瞎子前,大声喊起来:  
“阿炳,来,考考你,他是谁家的人?”

    这个瞎子刚才我一来这里就注意到的,坐在小板凳上,抱着根拐杖,露出一脸
憨笑,看样子不但是瞎子,还像是个傻子。我怎么也想不到,罗山举荐我的居然是
这么个人,又傻又瞎的。这会儿,他听孩子说要考他,似乎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立
即收住憨笑,一脸认真地等着我“开口说话”,把我弄得糊里糊涂的,一时有些不
知所措。

    “说话啊,你,快说话。”孩子催促着我。

    “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可以。”我稍一犹豫,孩子又惊惊咋咋地催促我,“快说!你
快说话啊!”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好像我们合伙在欺负一个瞎子似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就
以一种支吾的口吻对他说:  “你好……阿炳……听说你的耳朵……很灵光,我
是来……”

    我话还没说完,只见阿炳双手突然朝空中奋力一挥,叫道:“不是。他不是我
们村里人。”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从木箱里滚出来的。

    说真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