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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炸药先生 作者:[俄罗斯] 亚·普罗哈诺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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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松鼠们吃饱了,蜜蜂们也没病了,”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说道,他因为自己买到了这些东西而心满意足。“现在我们就有劲了,感谢上帝!”他在招呼别洛谢尔采夫上车的时候又添了一句。于是,他俩又再次坐进了这辆荒诞小车中退了色的座椅,闻着周围腐烂水果的味道、汽油的气味和不知哪儿飘来的烤肉串烟味,别洛谢尔采夫中魔一般,又捕捉到了一阵转瞬即逝的女人香水味,仿佛有一只蝴蝶飞过,留下了一阵遗香。

  他们驶进了佩恰特尼卡,驶进一片单调的灰白色建筑,这片建筑并不像是用刻花模子做出来的精致的蜜糖饼,而像是一些于巴巴的、东倒西歪的饼干。他们沿着迷宫似的街道跑了一阵,然后突然驶到了莫斯科河岸边,这里有一面面斜坡,一架架吊车,一艘艘吃水很深的驳船。在岸边的空地上,有几间车库,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的汽车就停在其中一个车库的门前,车库的门敞开着,里面亮着一盏灯。

  “没有炸弹的轰炸机,其实就是歼击机。其余的都不算数。”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离开了汽车。

  车库里走出一个身材瘦削的少年,他头上扎着一块三角头巾,淡白色的头发被压得贴在脑袋上,两只手上满是油污,他用一块油腻腻的破布擦着手,脸上带着加加林式的灿烂微笑,两个嘴角也像加加林那样微微上翘。

  “你去得太久了,科里亚(”科里亚“是”尼古拉“的爱称。)大叔!把客户带来啦?”他大胆地看了别洛谢尔采夫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人。“我把前支架给换了。你不去检查一下吗?”他朝车库里面摆了摆头,车库深处的灯光下,停着一辆掀开发动机罩的“伏尔加”轿车,空气中弥漫着铁腥味,隐约可以看到那些摆放工具的架子、煤气罐、虎钳台和矮凳子。“我们来发动你的‘加斯捷洛号’吧!”他灵巧地钻进汽车,把它开进车库,与洼地上的“伏尔加”停在一起。

  突然,从车库里,从地底下,从枯萎的灌木丛中,似乎,甚至是从落了叶的树枝上,一下子跑出来许多孩子。他们足足有十来个,男孩女孩都有,身上的衣着很可笑,各式各样,他们穿着破旧的上衣和裤子,穿着不合身的退了色的连衣裙。这些脏兮兮的、大眼睛的孩子们,又吵又闹地围住了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他们抓住他上衣的下摆,拽着他的胳膊,蹦跳着,一心想够着他。他们就像是一些蹦蹦跳跳、叽叽咕咕叫个不停的松鼠。当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掏出袋子、开始往孩子们脏兮兮的手掌上分发糖果的时候,孩子们就更像是松鼠了。

  那些肮脏的细指头灵活地抓住糖果,就像抢来的一样,马上装进自己的口袋。有的立即剥开那些花花绿绿的糖纸和银色的锡纸。他们嘴里塞满糖果,相互争抢着,有的摔倒在地上。他们尖叫着,争吵着,然后又缠住了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松鼠也是这样,它们抱起蘑菇和松子,然后就藏进树洞,或是爬到尖尖的树枝上去。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幸福地微笑着,伸开双臂,似乎是在向这些孩子提供庇护,保护他们安全地吃糖,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

  “他又把钱给花光了,”那位扎着头巾的少年对别洛谢尔采夫说道,他并无谴责的意思,但是带有一种淡淡的嘲笑,似乎原谅了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的弱点。“他每次都把退休金全都拿去买了糖果。”

  “我有‘花生糖’!”一个黑眼睛的小女孩摇晃着一个糖块,她皮肤黝黑,那双明亮的褐色眼睛周围,有一圈青色的阴影。

  “我有‘花生糖’,我有一块‘花生糖’!……”

  “我有‘大虾糖’和‘小熊糖’!”另一个浅色头发、蓝眼睛的女孩说道,她踢踏着一双穿破的便鞋。“我的糖比你们多!”

  “我有巧克力,带果仁的!你们没有!”一个模样很可爱的小男孩得意洋洋地说道,他的额头上垂着一绺淡褐色的头发,身穿一件肥大、破旧的上衣,衣服上的扣子都掉光了。“维尔卡,你只有粘牙的硬糖,我才有值一百块钱的巧克力!”

  “索恩卡,让我们换吧。我给你两块‘大虾糖’,你给我一块‘北方小熊’,行吗?”一个蓝色眼睛的小姑娘把一块糖递给另一个红头发、眼睛有些发绿的小女孩,这小女孩赤裸的细胳膊上满是深色的紫斑。

  “滚你的蛋!”红头发的女孩回答道,同时凶狠地攥紧拳头,拳头里就是那颗宝贵的糖块。

  这声粗鲁的、男人式的叫骂,竞出自一个高高兴兴、快快活活的小女孩之口,这让别洛谢尔采夫大吃一惊。他已经猜了出来,围在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身边的这些孩子,都是些没有家的流浪儿。他送甜食给他们,给他们喂点吃的,就像那些富有怜悯心的人给无家可归的猫狗喂食,给严寒中冻得奄奄一息的鸟儿撒上一把粮食。

  吞下第一道糖果餐之后,把储备糖揣进口袋,孩子们此刻玩起五颜六色的糖纸来。但是,他们的玩法和别洛谢尔采夫童年时的玩法不一样,别洛谢尔采夫小时候的玩法,是将糖纸折成一个鼓鼓的小纸牌,然后把折好的糖纸放在手掌上,再用指头用力击打桌沿,弹出去的彩色糖纸就会飞向摆在桌上的另一些糖纸牌,它压住的那张纸牌,就归赢家所有了。能让赌手感到富有和幸运的事情,就是能用一张透明的、廉价的柠檬硬糖糖纸,压住一张“北方小熊”牌巧克力糖那又大又沉的糖纸,在那种糖纸上,一头满身冰霜的熊站在色彩缤纷的冰面上,昂着脑袋看着银色的北极光。用一张不值钱的小纸片赢来的那笔宝贵财富,会被放进一个铁皮糖果盒里。

  孩子们在车库边玩的却是另一种游戏。他们把糖纸弄平,叠放在一起,根据纸张大小和贵重程度进行分类。然后,他们就灵活地摆动着脏兮兮的指头,展开了交换活动。他们计算着,不时用指尖沾点吐沫,同时挑剔地盯着对方,提防着欺诈和圈套。

  他们在游戏中彼此间的对话是这样的:“你的一百美元!”

  “再让点!”

  “我换绿钞票!”

  “我们按汇率来!”

  “你别拿我当傻瓜!”

  他们的嗓音是激动的,凶狠的。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一双双小手抓住一摞糖纸,灵巧地揣进衣服口袋。有几张糖纸被从糖纸摞里抽出来,对着亮光照看着,似乎是怀疑受了骗,可能碰到了假币。

  突然,在这群玩游戏的孩子们中间响起一阵尖叫。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就像两只被激怒的小猫。

  “这个破烂,你想扔给我!”那个皮肤黝黑、像茨冈人一样的女孩尖叫起来,她一脸的狂怒,毫不留情。“你先得干活,然后再来拿钱!……你想白吃白占!”她在那个蓝眼睛女孩面前摇晃着一张糖纸,那个蓝眼睛女孩作为回应,挥起了小拳头,她的脸上现出一块块的红色斑点来。

  “我要你好看!”她大声回敬道。“我要去告诉艾哈迈德,他会给你颜色看的!……”

  她俩扭打在一起,相互揪着对方的头发,用指甲抠对方的皮肤,捍卫着拥有糖纸财产的权利。她们就像是两只小野兽,刚刚学会拼死决战,以便在凶残的、充满敌意的世界中为自己开辟出一方可爱的生活领地。

  那个模样可爱、鼻梁小巧、额头上有一绺头发、脖子上有一根青筋的小男孩,骂了一句脏话。他冲到两个打架的小女孩跟前,又打又踹,把她们分开了:“你们把脸挠破啦!脸挠破了,你们什么屁钱都挣不到了!……艾哈迈德会给你们两个好看的!”

  这几句叫骂让两个打架的女孩停了下来,松开了对方。

  她们抽泣着,整了整被扯乱的衣服,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糖纸。那个促成此次停战的小男孩,想让这次停战持续下去,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来。他给两个交战对手一人一支烟,然后又亮出一个透明的塑料打火机,给她们点上了火。两个女孩,一个黑头发,一个淡褐色头发,都像大人那样,默默地抽起烟来。她俩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噘起下唇,吐出一道烟雾来。

  别洛谢尔采夫吃惊地看着这场搏斗。扎着头巾的男孩没有介入。他一脸的负罪感,似乎在别洛谢尔采夫面前感到歉疚,露出了加加林式的笑容。

  那个在孩子们中间年龄最大的、额头上有一绺头发的男孩,像成人一样一摇一晃地,用牙齿咬着香烟,走到了戴头巾的少年身边:“喂,谢廖加,我们把水龙头打开吧!我们把‘加斯捷洛’洗一洗!要不,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开着脏车上路,多别扭啊!”

  水从龙头里喷了出来。有额发的小男孩嘴里仍然叼着烟,用四溅的水流冲起汽车来,冲了挂有大元帅像和圣母像的挡风玻璃,冲了那颗红星,冲了画在凸凹不平的车身上的那个飞机尾翼。女孩子们一边躲着水花,一边用海绵擦着汽车。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放下疲倦的胳膊,站在一旁,温情、忧伤地看着这些擦车工人。

  这位戴着三角头巾、被称为“谢廖加”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把改锥,他用一团抹布擦着改锥,对别洛谢尔采夫解释道:“那个皮肤黑的女孩叫莲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儿。好像是来自坦波夫。皮肤白的是维尔卡,她妈妈被火车轧死了,她又没有其他亲人,就在这里闲逛……这个红头发的叫索恩卡,父母都是酒鬼,把她卖给了茨冈人,而她逃了出来,跑到了这里……男孩叫列什卡,他的父母都是小偷,都在监狱里,他是从孤儿院里逃出来的……”

  孩子们将擦车变成了一场游戏。他们相互喷水,相互涂抹白色的泡沫,大声地尖叫着。小男孩把水龙头时而冲着这个女孩,时而又冲着另一个女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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