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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能挣钱是好事,冒冒险也值得。”女邻居说:“现在麻木都快有自行车那么多了,想将别人口袋的钱掏过来,做小偷都难。上个月你送我的一本杂志我全看了。怎么就不见有写下岗工人的文章?”我说:“过几期就会有。”女邻居说:“你愿不愿意写我同老马谈恋爱的故事?可比杂志上登的那些精彩。我可以将素材卖给你们。”我说:“你们自己也可以写嘛!”这件事,他们两口子已同我说过多次。一想到夏天时,两个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不能再少的衣物,坐在门口的街边上各自拿着一瓶啤酒往嘴里灌的样子,我便难以相信他们的故事还值得让别人看。我抽身走开。
女邻居小声嘟哝:“别以为只有上过大学的人才会谈恋爱。”我往胜利街方向走,同以往一样,我要找家酒吧泡一泡,然后拿了发票回去,让韩丁报销。拐过一处街口,一股熟悉的香气从身后飘过来,我向右边扭头往回望,左边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女孩说话的嘴唇几乎挨着我的耳垂,她说:“先生,这么寂寞,要人陪吗?”一阵温软的感觉爬上我的腰间。我将头复位后再扭向左边。一怔之后,我停下脚步大笑起来。
我大声说:“师思,你这样子比真‘鸡’还专业!”我不由分说地将师思拖进最近的一家酒吧。师思一开始不大挣扎,进门之后她开始使劲了。我拦了几把,见有保安走过来,我只好放手。
回到街上,师思才说:“这儿不是我们呆的地方,他们偷偷地往饮料中掺白粉。”我说:“这是‘猫头鹰’说的,他们老是哗众取宠!”师思一跺脚说:“蓝方,怎么说我也是在六渡桥长大的,武汉的事,我做梦也比你看得清。”一辆警车呜呜地从我们身旁驶过。师思见我不说话,便又说:“告诉你一句真话,我不愿见到你在武汉搭错车。”这话一入耳,我心中就升起一股暖流。我们走进一家名叫“往事温柔”的酒吧。坐下后,我声明自己保留买单权。师思知道我会拿着发票回去找韩丁报销,所以她马上说在这儿消费至少要比去饭店开房间便宜一半,而且安全。我同师思聊过韩丁的事。师思曾经说过,我们之间是否在相互给予方便。
碰上师思的原因不必去问。这是我同她之间慢慢地形成的一种默契。起因还是那次触摸了她的手。我想象中认为,如果下一步她问我同沙莎约会的事,那么韩丁的电话一定是她接的,然后特意来住处附近来等我。师思迟迟不问这个,她老同我谈杂志社的事。当然,主要议题还是主编。她越来越不喜欢主编这人。她觉得在同“猫头鹰”大战中屡屡失利,其关键是主编这人不行。他一天到晚总想着同上面的头头脑脑交往,这一期,硬要将局里的半年工作总结发出来,并且还配上局长们的照片。我马上建议师思,干脆将局长的照片同获得“武汉小姐”的那女孩照片一起印在封面上。师思为我这恶毒的主意笑起来。在我进一步设想局长的照片应该放在“武汉小姐”身体的什么位置时,师思发现门卫老赵的妻子领着老赵正从门口走进来。
我们还要同老赵打招呼,离老赵更近的地方,王婶同她丈夫出乎意料地站出来,将他们截住。我问师思过不过去。师思质问我,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文革”心理。我说自己是没做贼更心虚。
穿过半个酒吧,师思身上的香气,让几个正陪女伴说话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扭头看过来。
王婶和老赵看见我们后,连忙将自己的配偶介绍出来。王婶的丈夫在一家酒店里当副总经理。他比王婶多了三点水,姓汪。老赵的妻子从洗衣机厂提前内退后,同几个人合伙在江大路附近办起一家婚姻介绍所,成了钱主任。
钱主任说:“这地方本不是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能来的,但经不住汪总和小王的诱惑,就同老赵来开个洋荤。”汪总说:“我喜欢这酒吧的名字。”王婶温柔地瞪了丈夫一眼说:“别在他们面前说这个,惹得他们肉麻。”师思忙说:“王婶你是说我们没有往事吧,可我们有温柔呀!”在我们笑的时候,钱主任追问:“小王这么年轻,怎么就当婶子了?”我说:“这是同事们对她的尊称。”他们这两家住在花桥小区一栋楼一个单元,而且还是同一层楼。同他们一起的还有局财务处的牛会计。那三套房子是五年前局里买下来,分给他们的。刚分到杂志社时,正赶上王婶结婚,我去她那新房看过。当时心里羡慕死了,想着自己如果能在这么好的房子里结婚,那一定比到天堂还快活。
老赵在钱主任的影子里默默地看着我和师思。钱主任像是极明白似的,带着一脸祝福的样子,让我们回去玩自己的,别误了美好时光。
我同师思回到座位上坐下后,有一阵一个字也没说。酒吧里越来越浓的酒香,掩盖了师思身上的气息。我们彼此都明白对方现在想的是什么。有两次,两人的目光都在酒桌上空碰撞出声音来。
我终于打定主意告诉她,同沙莎约会的内容。开场白是说局里又要分房。师思听了立即换了一样神情。见她有几分惊喜,我又告诉她这是千真万确的。
本想将她的喜悦锁定了,哪知这添足的话一出来,师思反而冷笑一声说:“不错,又提供了一次纯洁群众队伍的机会。”我说:“我准备腐败一次,再不腐败就没有机会了!”顿了顿后,我又说:“当然,我搞的是阳谋。”师思马上说:“是不是沙莎告诉你的。”我点头说:“你的第六感觉很到位。”师思说:“如果我和沙莎不经常向你透露点什么,你比老赵都迟钝。”我不能否认这一点,局里也好、杂志社也好,多数消息都是她俩告诉我的。有些事绝对不会在文件上出现,但从各方面来看,它们比文件上说的东西要关键许多。
当我张嘴欲说又止的样子出现一次后,师思马上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她说:“你还没有告诉我,有什么好消息哩!”我望着旁边的老赵说:“分房规定中有一条,只要我同沙莎搭伙,就可以达到。”师思说:“一定是沙莎出的主意,做人事工作的,就会算计!”我说:“别怪她!这样的算术,幼儿园小朋友也会做。”师思突然大声说:“谁怪她了?你心疼了?”王婶她立即投了目光过来。
我伸手拍了一下师思说:“我们这样子像是真的有那么回事。你算一算,我俩的工龄加在一起是多少?”师思将手举向空中,酒吧小姐马上碎步走来。师思说:“给我来杯白开水!”酒吧小姐去了又回。看着师思面前那杯冒气的白开水,我说:“还以为要伏特加哩!”师思说:“才不会。我要到你和沙莎的婚礼上去喝茅台。”我说:“连我都快懵了,你怎么就当真!”师思说:“想不想同我打赌?你会答应人家的。”我说:“如果输了,你就嫁给我!”师思说:“人可以输给你,但我不会嫁给你!”我说:“真想不通,不就是住六渡桥吗,怎么你就有那么多的优越感。”师思一本正经地说:“听着这样的话,愈发觉得你不懂武汉,不懂城市了!看来你同沙莎确实该做一对。你是初中生,沙莎是初中老师,正好教你。我是大学老师,水平高,但教不了你!我只能教沙莎。”我说:“这正是你为自己挖下的一条防坦克壕沟。”师思说:“错了!这是城市生活的基本规则。不像黄州,只有田园风光。”我反驳说:“你也错了,黄州是文化古城!”师思说:“二十年前,沙莎的父母还是菜农,所以你同她的感情要容易交流一些。”我生气了,冲着她说:“小市民心态。”说完,我起身去了卫生间。
秋天雨小,武汉的排水系统特别地通畅。可惜我在卫生间除了吐过一口痰以外,什么液体都没排一点。我一直不习惯哪怕是天安、亚酒这样卫生得够可以的地方公共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把手,怀疑那上面会沾着要命的病菌病毒。每一次见到这样的水龙头,心里总要认真犹豫一阵,才能决定是否使用它。在我发愣时,老赵进来了。他毫不客气地冲着我大声咳了五声。直到将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我说:“赵爹爹,你咳的声音不对劲!”老赵说:“很好很好!”老赵的前列腺一定有问题,但他挺能沉住气,抽空还对我说:“好好活。要是我能退回去,哪怕是五年,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说着,他又咳起来。
我上去给他捶了捶背,他要我别在钱主任面前多嘴,提他咳嗽的事。我是不喜欢婆婆嘴脾气的,我当然理解同样作为男人的老赵。我只是建议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肺部。
还没回到桌旁,我就发现师思人不见了。通过对酒吧小姐的询问和王婶的主动通报,我知道师思到外面去打长途电话去了。我很清楚,她已经一去不回。
付完账单,要过一张发票后,我同汪总握了一下手。钱主任不失时机地劝我,对女孩子要谦让点,不要动不动就来一通大爷脾气。我真想问问她,在武汉有几个没有房子却成了大爷的人,也给我介绍一下。
外面的雨很大,我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正要钻进去,忽然看见师思在街边站着。没待我叫,她自己跑过来,抢在我的前面钻进车里。司机问我去哪儿,我问师思。
师思说:“去你那儿!”我给韩丁的呼机上留言,让他五分钟后将门打开。五分钟后,韩丁真的将门亲自打开了。
师思望着韩丁枕头上一蓬金色的头发,对我说:“今晚我只能住在你这儿!”我将师思领到床上坐下,回过头来再同韩丁商量。韩丁挺潇洒地说不用回避,这样睡,彼此都像看顶级碟片一样。我骂了韩丁几句,情知他也没地方去,只好转身问师思愿不愿同那女孩睡一起,这样可以空出一张床来,让我和韩丁睡。师思想也没想就将我的意见否决了。她还小声告诉我,那女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