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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马 作者:凌九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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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味道仍在淡淡飘散—那奇异的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气息。
  她靠在墙上,久久不能回神。
  那双眼。
  她认得那双眼。
  那样纯粹,那样清澈。
  像天空,像湖水,像,不解世事的婴儿。
  她不知什么时候才昏昏睡去,第二天大早,仍在蒙眬之中,便听到有下人在院子里抱怨,说是昨天流离不知犯了什么邪,不停地嘶叫,一声接一声,整整一夜。
  她清醒,起身去找马夫,马夫惊讶:难道不是小姐你来看它?见她否认,便连连摇头说:奇怪奇怪,真是奇怪,这流离平日暴躁得很,见人就踢,可昨夜的叫声欢快,我还以为是小姐夜里睡不着,起来找它玩,也就没去查看。
  她心一动—他们只道她是流离唯一亲密的人,却不知还有一个人,与它出生入死,患难与共,那份感情,恐怕远比她要深厚得多。
  昨夜的那个身影,又在她心头轻飘飘地荡过去,她眼前不停地晃动着那双纯净的眼,久久不散。
  一直到午饭时分,她仍然神思恍惚,几次将菜掉在桌上,茗姨以为她不舒服,特地熬了碗鸡汤端到她房里,笑着说:过了及笄礼,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再不是过去的小女孩。从此后,日常起居、小病小痛都要格外用心,这样才能调理好身子,嫁个如意郎君。
  忧止羞了:茗姨在拿忧止消遣,什么如意郎君,没影子的事。
  茗姨见她嘴上说的强硬,脸却羞得通红,心里好笑,故意板了脸继续说:怎么是没影的事呢,过了十五便可成亲,你又不是不知。我们忧止小姐美貌无双,早就艳名远播,说不定昨天刚过了及笄,今天便被求亲的踏破了门槛。你若有了心上人,一定趁早对茗姨讲,也好让茗姨去找你外公说个明白,否则哪天你外公自作主张帮你订了亲,反倒成了棒打鸳鸯。
  茗姨!忧止跺脚。到底不同往日,如今举手投足,都流露着一股娇态。
十八
  从前的忧止也是美的,美得纯净,美得脱俗,即使童年再怎么刁钻精怪,却也难掩身上的那份超然出尘。
  后来懂了事,这份脱俗里又融进了一丝忧伤,更是飘然若仙,楚楚动人。大家都说,忧止小姐真是越发的清丽,倒不像是我们草原女子,而像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
  可茗姨却始终觉得,这样的美貌里面,总有些不真实,像是空中楼阁,水中明月,是假的,虚的,缥缈的。她常常看着忧止凝神,总觉得她说不定哪一天便展开了羽衣,飞到天上去。
  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忧止,红着脸拧着身,会跺脚会撒娇,仍然是美,却多了丝凡尘味,多了丝娇憨,这让她猛地站到现实中来,触手可及。
  忽然,外面传来噔噔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笃笃地敲门,声音急促。茗姨打开门,一个下人站在门外,急声说:忧止小姐,老爷要你到堂前接旨。
  茗姨回头看看忧止,她的表情一样惊愕。
  接旨?接什么旨?忧止问。
  下人笑笑:小姐呀,这普天之下,还有谁的话能称为旨?
  这话说得明白,茗姨脑子里猛地一震,嗡嗡作响。
  堂前早已跪满了人,丫鬟下人乃至马夫,均跪个齐全。
  众人对面站着一位男子,双手托着圣旨,眼皮低垂,表情严肃,看起来明明已有五六十岁,可皮肤光滑细腻,较之二十几岁的女子,竟然犹有过之。
  忧止知道,这便是宫里的公公了。心里好奇,忍不住又多看几眼。
  谁知那人明明闭着眼,此刻却忽然睁开,与她目光对个正着。她只觉得那眼神犀利又明亮,还有股沉稳老辣的寒光,竟然让她打了个冷战,连忙低下头去,在最后面跪下来。
  那人冷冷看她一眼,知道人已到齐,便清清喉咙,缓缓将圣旨展开,一字一顿宣读起来。一开口忧止就是一愣,原来这就是宦官的声音,虽然不尖不利,字正腔圆,可听在耳里,不知怎的就有股说不出的怪异。虽然音量不大,但是吐字清晰,忧止即使跪在最后,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知水家牧场有女凌忧止,性资敏慧,娴雅端和,立为太子妃。水仓鸣教养有方,赏黄金万两,丝绸百匹,一月后护送凌忧止入宫,择日完婚,不得有误。钦此—
  最后一声钦此,尾音拉得极长,忧止猛地抬起头来,惊得险些坐倒在地。
  太子妃?
  谁?
  谁?!
  堂中一片寂静。
  那位公公轻咳一声,抬高声音唤:水场主。外公回过神来,跪倒在地,口呼领旨谢恩。公公将圣旨送到他手中,亲手扶他起来,缓颜笑说:恭喜你了,水场主。
  外公也笑,却笑得勉强,笑得苦涩。他轻声说:喜从何来呢?
  公公脸色一凛,冷冷道:水场主,这话说得恐怕有些蹊跷,难道和皇上攀了亲家,这还不算是喜么?
  外公一怔,这才苦笑起来,将手里的圣旨攥得紧些:喜,自然是喜,是我老糊涂了,喜公公带来的消息,又有哪一件不是喜事?公公路远辛劳,就在牧场多住些时日,晚上我设宴庆祝,咱们不醉无归。
  喜公公笑着,忽然慢条斯理说一句:水场主怕是过谦了,我看你一点也不糊涂,老当益壮得很,将军府一别十几年,竟像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十九
  外公脸色一变,顷刻又恢复正常。这变化虽迅速又微小,忧止却是看得清楚,她心里又惊又怕,快走上前,轻轻拉一拉他的衣角,低声叫:外公。
  喜公公抬眼看一看她,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想来这就是忧止姑娘,果然秀丽脱俗,美貌无双,难怪我家太子爷口口声声说,非凌忧止不娶。
  这位公公,她忍不住说:是不是您传错了圣旨?我从来就不认识你家太子。
  忽听外公大喝:忧止,不得无礼!
  这一声又响亮又突然,忧止吓得后退一步,怔怔看着外公,不明所以。她从小在牧场长大,外公和茗姨极少对她提及皇宫里的事情,她自然不知假传圣旨是杀头的大罪。
  况且这牧场不入世,不流俗,天高云淡,干净简单,她整日与牧民直来直去地打交道,自然不懂得心计,就算是知道这罪名,恐怕仍然不知道避讳。
  喜公公却笑了。先是诧异,紧接着便笑出声来,边笑边用手掩了嘴,只看见肩膀不住地抖动。原本那样严肃的一张脸,衬了这样矫情的动作和表情,任谁都觉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他笑得够了,这才说:忧止小姐果然是剔透伶俐,等过些日子进了宫,你我自然要多多走动亲近。
  忧止看一眼外公,对着喜公公垂下头施了个礼,口里说:喜公公,小女子不懂规矩,公公莫怪,况且我确实没见……
  话没说完,喜公公却一揖到底,硬生生让她收住了口。直起身子的时候,他淡淡说:凌姑娘,您可不能对我施礼,我担不起。出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要给您磕头问好,恭敬地称一声太子妃了,老奴的命运全掌握在您的手里,还得请您担待才是。
  这话说得不冷不热,忧止竟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讽刺,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接应。
  喜公公笑说:我得尽早回去复命,迟了怕万岁爷怪罪。说完深深地看了外公一眼,掸了掸袍袖,转身就走。身后几个人跟上去,一行扬长而去。
  忧止回过神来,快步追过去,外公却伸手将她拦住,她急道:好歹要问问清楚,什么太子,我根本见都没有见过,他怎么会选我?我又怎么能嫁给他?
  你见过。外公缓缓凝视她,他就是三皇子,秦少陵。
  忧止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终于通一声坐在椅子上。
  她终于想起那句话:我姓秦,名少陵,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凌忧止,你要让自己平平安安地长大,我以后会再回来找你。
  她至今仍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温柔、郑重、一本正经。她原本以为那是戏言。先是没相信他是皇子,后来外公作了证,她又不信他真的会回来找她。
  本来也是,那是什么时候,五年前,她才十岁,他也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做出的承诺,谁会当真?
  他果然没有再来找她,却是要娶她!
  娶她,他怎么会娶她?
  只见过那一面,若是交谈,你来我往一共也只说了不到十句。
  过了这么久,她连他的模样都已记得模糊,他却毫无征兆地送来一纸圣旨,像是道诡异的闪电,凭空将她的天劈得零零落落—不止是她的天,还有外公的天,还有茗姨的天,整片牧场上空的天。
  牧场早已乱了套,不明所以的牧民欢呼雀跃,为她骄傲着,替她兴奋着。只有外公和茗姨,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整整一天。
  她知道他们的感受,若能选择,他们宁可她穷困潦倒、露宿街头,也不愿让她去宫中做那万众艳羡的太子妃。
  那是娘的遗愿,也是娘的教训。
  伴君如伴虎,这经验太惨痛,她已经没了爹,没了娘,不能再亲自送到虎口里去,眼睁睁让它将自己的脖子齐崭崭地咬断。
  可是,他们能选择吗?
  天暗下来的时候,外公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说:不行!
  忧止在他身边,将桌上被震翻的茶杯立起来,重新盖好,淡淡说:什么不行?
  入宫不行,嫁太子不行!
  忧止笑起来:外公忘了吗,那是圣旨,行与不行,都写在那一卷黄绸子里,我们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哪有权利选择?
二十
  外公看定了她,像是不认识一样。茗姨犹豫着,还是说:忧止,你一点也不怕?
  怕?为什么怕?她睁大眼睛,天真地看着茗姨,皇宫多好呢,住得豪华,穿得高贵,吃尽天下美食,赏遍世间奇珍,听说皇宫里的人,穿着的都是苏州的丝绸,那是多好的料子……
  住嘴!外公大吼。她立刻噤了声,外公愤怒地瞪着眼,眼角通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你忘了你爹娘吗,忘了是谁让他们含冤而死,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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