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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马 作者:凌九九-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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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通敌书信。凌将军的亲笔字迹,还有鲜红的帅印。
  她戛然止声,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良久,才轻声说:可是你说,你说他是清白的。
  皇上闭上眼,轻轻点一点头。
  她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我不懂……
  皇上直视着她的眼睛:朕说他清白,是因为他的为人,是因为朕的信任,是因为他当着文武百官将那所谓证据撕得粉碎,仰天长笑的豪气。凌将军为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会不会卖国求荣,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这几句话,说得坦荡而真诚,忧止听着,听着,忽然就流下泪来。一滴,两滴,泛滥成河。是欣慰还是憎恨呢,这么久以后,她终于亲口听见他还给父亲的清白,可这句话,却迟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里,物是人非,十五年里,覆水难收。他是天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可以把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可是她的人生已经无法再改写,她死去的爹娘永远无法复生。这句话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她擦了擦泪,低声问:既然信任他,当时又为什么要杀?
  他看着她,缓慢地,沉重地吐出一句话:
  悠悠众口,社稷江山。
  这句话只有八个字,却字字仿若千斤,太重,太重,重得她无法反驳、无法承受,却也无法怨恨。是的,他的信任又有何用,他面对的是满朝文武,面对的是如山铁证,堵不住这悠悠众口,又如何稳固这万世基业?一名小小的武将,换来整个大东朝的稳定与太平,那么,牺牲一个凌远,又有什么不可以?
  她终于明白他的话。皇上有皇上的无奈,他虽然贵为天子,可有些事却是远远大过了天,比如社稷江山,比如黎民百姓。他想留的,留不住,他想救的,救不了。亲手杀死自己忠心耿耿的爱将,这些年来,他又何尝快乐过了?若是要恨,便该恨那始作俑者,恨那伪造书信陷害忠良的小人,而不是眼前这无奈又哀伤的君王。至少他对父亲,有着最执著而坚持的信任,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为这份信任安慰和感动吧。
  在这一刻,她多年来的委屈与痛苦,都随着眼中的热泪一起奔流而出。这些年来,她一直谨记着母亲的遗言,再苦再怨,从来不想报仇,可她心里,没有一刻是安宁的,每一次面对皇上,一边是情不自禁地尊敬、亲近,一边却又在压也压不下地疑惑着、自责着。这像把沉钝的匕首,割得疼痛,却不见鲜血,而终于在这一刻,化为虚无。
  外面仍然喧闹混乱,没有人知道,在这茂密的树丛里,她在默默经历着怎样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终于安全地回到乾和宫时,已经到了下午。
  找到他们的是少陵。他身上的白衣已经被浓烟熏成了灰色,好在没有受伤,如今紧紧拉着忧止的手,眉头紧锁地立在龙榻边。皇上轻轻合着眼,几个太医轮流诊治,皇后又是关切又是愤怒,来回踱着步子。榻下跪满了瑟瑟发抖的侍卫与官员。
  皇上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刺,这是多么严重的疏忽与罪过。
  太医终于说:皇上只是受了些惊吓,好在龙体无碍,休息一下即可。
  此话一出,下面一片吁气之声。皇后怒道:你们以为皇上无碍,你们的脑袋就都保得住吗?
  一干人等全都变了脸色,微臣不敢之声此起彼伏。
  皇上咳一声,皇后快步回去,扶着他坐起身子,靠在枕上。皇上摆摆手:罢了,别难为他们了。
  皇后柔声说:皇上,您宽厚仁慈,可他们如此疏忽,不得不罚呀。
  皇上神色黯然道:罚了他们又能如何?
  皇后不再说话,轻轻叹一口气。皇上沉默一会,抬头唤:沈棠—
  一人站起身来,沉声应道:臣在!
  黑衣长衫,黄铜带扣,手中一把长剑,正是忧止在树丛里见到的那名侍卫统领。当时烟雾弥漫,看不清样貌,此刻却看得分明。虽然是名武官,却丝毫没有卤莽毛躁之气,肩膀很宽,背很直,握剑的手指很用力。已经不再年轻,三四十岁年纪,目光深沉,神情冷漠。
  那些刺客,抓到了没?皇上问。
  启禀皇上,先后抓到刺客七名,全部咬舌自尽,沈棠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皇上猛地坐直身子,脸上充满惊讶,良久,重重地靠回去。
  都死了吗?他闭眼问道。
  是。
  皇上点点头,苦笑道:果然是批死士,看来那要杀朕的人,倒是调教有方。
  没人再敢接话,四下鸦雀无声。
四十四
  皇上睁开眼看着沈棠,忽然挑眉:你受了伤?
  忧止顺着皇上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到沈棠低垂着的左臂上,早有一片衣袖被浸得湿透,血顺着手臂向下淌,经过指尖,不断地滴落在地。地上一摊血水,鲜红刺目。
  她一惊。
  受了这样重的伤,流了这样久的血,竟然完全不动声色。眉头不皱,眼神不乱,声音不虚,身形不晃。忧止忽然明白,为何宫中这些侍卫,偏只有他一人能做到统领,除了武功高强,恐怕还要靠这无人能及的忍耐与定力。
  皇上大声道:还站在这干吗?还不快下去治伤,想这条手臂废掉吗?
  沈棠跪下谢恩,这才下去。直到走,仍然是脊背挺直,步子沉稳。
  皇上看了看满地的官员侍卫,长叹一声,挥手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满室均是谢恩之声,皇上轻轻闭着眼,置若罔闻。直到百官走得干干净净,少陵这才带着她来到皇上跟前,开口轻唤:父皇……
  话还没说,眼睛已先湿了。
  皇上摆摆手:你们也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后轻叹一声,拉一拉少陵的衣角,下去了。
  少陵走得很慢,三步一回头。忧止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担忧和心疼,心里就软了一软。她一直以为帝王之家是没有真情的,只有争权夺势,只有勾心斗角,就算是生性淡泊之人,恐怕也只剩下了漠然的冷眼旁观。一切都是冰的,是冷的,是没有温度的。
  她本以为少陵也是一样的冷漠。父子之间,礼貌得过了分,自然就生出些疏远。
  可是一场行刺,一下就把他的感情勾了出来。他红了的眼眶,让她心酸,也让她心安。
  到底自己爱着的,是一个真性情的男子。
  快到门口时,她忽然将手从少陵手中挣出,飞快地跑回皇上身边。
  皇上,她脱口轻唤。少陵愣一愣,便在门口喊:忧止。
  皇上微微睁了眼,轻轻吐出口气:是太子妃啊,还有事吗?
  皇上,您是个好皇帝。
  皇上一怔,看着她。她神情坚定,目光坦荡:您在树丛里问我,您是不是个好皇帝,我现在想告诉您,您是。
  皇上静静地看着她,良久,轻声说:那么,为什么有人要杀我?
  只因为您是皇上。不是因为您不够好,而是因为这身份,太尊贵,太威严,太令人虎视眈眈。古往今来,谋权篡位之人比比皆是,未必是不满于统治,而是一己私欲,贪恋荣华。皇上心里想的是社稷,是苍生,是黎民百姓,别人却未必如此,皇上您如此自责,实在不该。
  皇上盯着她,又是良久,最后沉声道:你这些话,可是发自真心?
  她重重点头。
  皇上又问:你不再恨我?
  她低下头,又点一点,泪水扑地落下来。
  皇上长长地叹一口气,闭上了眼:朕想一想,你走吧。
  她擦一擦泪,刚转了身,皇上忽然说:等等。
  她回过头,皇上真诚地看着她,轻轻说一声:谢谢你。停了一停,又加了一句:对不起。
  竟然是这句。
  她把嘴一捂,泪就汹涌而出。这句话,她等了多少年,外公又等了多少年?如今虽然不是昭告天下,却总还是等到了。
  回到少陵身边时,仍然满面狼藉,少陵一惊,想来追问,她便拉着他出了乾和宫。前脚刚出,后脚他就急切地转到她面前来:
  怎么了?父皇责骂你了吗?
  她再也忍不住,一下便扑到他怀里,哭一个肝肠寸断。
  他更是着急: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你这一哭,哭得我的心也疼了。
  她哽咽说:抱住我好不好?
  他伸了手,牢牢将她圈住。
  她又说:什么也别再问,就这么永远抱着我,好不好?
  他怔一怔,终于轻叹一声,手臂更加了几分力气,豪气地说:好,什么也不再问,就这么抱着你,永远都不再放手!
  他的胸膛厚实而温暖,他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她被他这样牢牢地抱着,心里忽然无比塌实。
  她终于懂得了什么是幸福。
  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四十五
  行刺风波渐渐地被人淡忘,虽然也有人私下里议论纷纷,可是皇上下旨不再追究,这样地宽宏与淡然,反而让人失去了兴致。
  任何谈资都是要本人放在心上,若人自己都不在意,别人谈起来也只是悻悻。
  那日之后,少陵对她更加体贴。极尽呵护,极尽温柔。似乎以为皇上对她有何不满,让她受了委屈,于是想尽办法给她补偿。那日兴冲冲告诉她,因着她成长环境的特殊,皇上已经恩准,每月可有一次机会,去围场骑马狩猎。
  她大喜过望。想着宫里规矩森严,这个小小特权,定是少陵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多少时间才争取得来。这样一想,忍不住眼眶泛红,满眼潮湿。少陵搂着她说:你看你,不过是想让你开心,怎么反倒哭了。
  这才破涕为笑。
  将遇刺那日的经过讲给茗姨,她也是同样的泪流满面,一边感动着皇上的那句道歉,一边憎恨着那诬陷忠良的小人。忧止后来曾经问过皇上,是谁将那伪造的通敌书信交到他手里,皇上却摇头说,当日那信,就在早朝时放在龙案之上,和奏折堆在一起,却没有任何人看见是谁所放,他后来追查过数次,终也无果。
  该是极周密的部署吧。既然是陷害,又哪能轻易露了马脚。
  也就只能这样认了。至少皇上承认了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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