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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欢北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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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马上回了话,依旧是少少的、红色的字:〃我是叫夏天,但不在南宁,在长沙。〃     
    原来是认错人了,我们却相识了,和她聊天让人快慰,我猜她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一直聊到天快亮了我才爬上自己的床。第二天撑着眼皮去上班,刚坐到办公室里,就收到一条短信:〃懒虫,该起床了,我是夏天,长沙的夏天。〃我回过去:〃我哪儿那么懒啊,早就坐在办公室里开始新一天的炼狱了。〃     
    就这样,每天都会收到她的短信,短,却让人心里感到暖暖的,一如夏天初临时的那份温热。     
    一天打开信箱时发现了夏天写给我的第一封邮件,很短,大意是说在榕树下无意中找到了我的名字,读了我的一些文字,没想到我还会写东西,问我除了榕树还有哪里可以看到更多的我的文字云云。我回了信,发了几个常混的BBS地址和我在BBS里的ID,再收到她短信的时候,是这样的内容:〃在看你的文字,很喜欢那篇《月光下的城》,像是写给我的一样。〃我问她是否和我文章里的女主人公一样漂亮?她说她现在老了,不漂亮了,但至少曾经美丽。     
    三天后的深夜在珠江电影制片厂的一个剪辑室里跟一个广告片的后期制作。剪辑室闷热并且没有窗,我蜷缩在椅子里昏昏欲睡。想找个人聊天,于是编了一条短信发给我手机里能找到的所有移动电话号码。有人回信息过来说:〃两点了,你丫还不睡发什么神经?〃更多的人连理都不理,正当我快要绝望了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异地号码,接了,是夏天。     
    我站在剪辑室外空旷的走廊里和她聊了很久,一直到我的手机没电。     
    她说,她整夜地睡不着,正好收到我的短信,想找个人说说话,就冒昧地打了过来。     
    她说,这几年,她内心里一直在挣扎。     
    她说,她结婚已经六年,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和丈夫感情不和,分居已经一年之久。没有离婚,一方面是觉得分居是她提出来的,离婚应该由丈夫提出才好,多少要给男人留着点尊严。另一方面想想孩子,想想将来,她不知道等在将来的是怎样一片暗夜。就这么在进与退之间挣扎着,不知道怎么才好。     
    她说,她今天无意间在市场上看到丈夫牵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尽管她已经不再爱他,但毕竟还没有离婚,还是觉得心里紧一阵的难过。恍然间,又觉得,自己老了,青春不再。     
    我说你才28岁,还很年轻啊。再说年轻有年轻的美,成熟有成熟的魅力……总之,那天晚上我把曾经在电台做谈话节目主持人时在书上抄下来的话重又温习了一遍,说到她笑,我不知道她是否真正的开心,只是记得她不断地说着谢谢,说我让她明白了很多。     
    电话断掉,我却陷入深深的思索。我并不突兀于她的已婚,她身上有一种东西是没有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女子所无法企及的,或许我早该觉察。     
    之后便经常通电话,内容多是关于感情。男女之间的交流一旦到了感情的层面,就好似吸食了毒品,迅速在我身体里蔓延。     
    我时常问自己,爱情是什么?或许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稍纵即逝的、把握不住的感觉,你无法用文字去形容它,没有任何一个概念可以将它无憾的完全表达,在时间的荒野里,最终它将变成一个浓得化不开的颗粒,忽又幻化成万千个同样的颗粒,最终沉淀在心底。     
    我无法解释它,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完全的认清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到哪里。     
    夏天在给我的一封邮件里说,她曾经去过北部湾附近一个海滩,在那里像渔民一样的生活,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但她却获得了一生中最难忘记的快乐。回长沙的列车上,她是多么希望列车一直开下去,永远不要停下来,可是那趟列车最终还是将她带回了现实的丑恶里。     
    我告诉她,人生下来就注定了有一天是要面对死亡的,重要的不是生命的最终结局,而是结局来临之间的整个过程带给我们的不同体验。人生而自由,于是你拥有了许多选择的权利,然而,人们自己又制定了一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住自己的自由,于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要在这无数个自由与不自由之间挣扎,直至筋疲力尽,失望而死。其实大可不必,只要你明白这个道理,把眼前的所有束缚都当作是幻象,然后深入其中,才能挣脱这束缚。     
    从电话里我知道夏天有一个阳台,可以看到满城的月光,雕栏画栋只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而她,身着白衣斜倚在阳台上和我聊电话。我知道这只是我主观上想象的样子,长沙或许根本没有那样的房子,没见过的东西,我喜欢把它想象得很好。     
    关上灯,窗外透进来的光映照着CD光盘缓缓地滑进碟仓,我喜欢这样的背景音乐: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我总是微笑地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生平第一次放下矜持/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于我和你……〃


第二章第17节 美丽故事的结局(2)

    我知道她会喜欢这首歌,而我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深夜里听这首歌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奇妙的挣扎沉浮在这样的网恋故事里。     
    我只知道我爱,可以不去计较什么容貌、家事以及现实中一切被人看得十分重要的东西,甚至不在意最终的得失,我只要这感觉,紧紧的抓着,别失去。     
    最后我还是在照片里看到了夏天的样子,惊讶极了。她是那样的美丽,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湖南的女孩子都要美丽,美丽让我找不到文字形容,甚至对自己的文字失去了信心。照片是在那个北部湾附近的海边拍的,背后是湛蓝的海水,她身着一条长裙,笑得那么灿烂,看得出,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足以让艳丽的花花草草黯然失色。     
    忘了从哪一天起,我开始出现在夏天的日记里,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她每写完一篇日记都会在第一时间里E…mail给我,也忘了哪一天,我开始写日记,在本子上,用我很久未曾提起过的笔,我喜欢这感觉。     
    夏天终于答应和我见面了,我的日记已经记到了第六十九篇,她的电子版日记写到了第一百零七篇。     
    抵达长沙后在机场附近的花店买了一大束白玫瑰捧在手里,另一只手里小心翼翼的拿着我写了六十九天不曾给她知道的日记。坐在出租车里,一直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再过十几分钟,我就要见到我朝思暮想的夏天,见到我久违的美丽。     
    我已经可以看到我们约定的宾馆的名字了,我突然想起了我该准备一份礼物,在宾馆对面的马路停了车,我进了宾馆对面的商场,一份用粉红色包装纸包裹着的礼物拿在手上时,夏天的短信响了又响,拿出电话,回了简短的几个字:〃我在楼下,就到。〃     
    抑制不住洋溢于心底的兴奋,甚至觉得过马路这个过程都显得那样漫长,我多想有双翅膀,可以从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飞过,甚至可以带着爱我的人,到我们想要抵达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逃出这尘世的束缚,可以……     
    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我的脸已经重重的摔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我听到一些破碎的声音,身体里涌动着的血液和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冲破身体,梦想在一瞬间失去,连同脉脉含泪的灯,一双渴望的眼,我在黑暗里看见,火一样的天堂,看见虚幻的美丽,我无法企及……     
    历经了一世的美丽,直到最后一瞬间,我才知道,世上本没有美丽,有的只是盛开的花,和离去的雨,当涉过岁月的脚步,否定幸福的谎言,苍老在一瞬间完成,而死亡,并不以诗意的方式,向我接近……     
    散落的玫瑰花瓣在风中舞蹈,在川流不息的街路上挣扎,随风而起,又随风飘落,最终幻灭在飞驰的车辙里。日记平躺在马路上,被风一页页的翻过,种种过往幻灯片一样在空中掠过,直到一切都静止,静止,静止……     
    振西问我这样的结尾会不会感动很多人?我看完小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说别傻了你,现在喜欢看琼瑶小说的人已经不多,更何况你这种三流小说,三流的结尾。振西不悦,我连忙讨好的补充道,不过这样的结尾看起来倒是很体面。     
    振西忍不住也笑了。     
    振西第一次和我提起夏天这个名字是在半年前,半年后他为了这个女孩子去了次长沙。从长沙回来他一直郁郁寡欢,这次长沙之行振西一直不愿在我面前提起。我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消息是,为了那次长沙之行他足足准备了一个星期,没成想刚出长沙车站就被抢了包,手机、钱包、甚至夏天的联系方式都不翼而飞,剩下他自己无助地看着这陌生的城市。后来几经辗转才回到居住的城市,那段维持了半年的网恋也在荒唐的遭遇后无疾而终。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网恋就是网恋,就像小说就是小说一样,很多时候,我们只不过是在透过磨砂玻璃看世界,正是因为这种朦胧和好奇,才会有吸引与靠近。     
    然而真相背后,并不总是尽如人意,通常朴素得让人乏味。     
    假使换了是我,或许还是会期待着在长沙的街头和夏天有上一场艳遇,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总是让我们充满期待。就像小时候看山,若不是亲自走过,绝然不会相信山的背后还会是山。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看似荒唐的过往,我们的生活才显得丰盈而圆润。     
    爱情鸡零狗碎     
    曾经以为永远     
    她从不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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