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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当时,敌文同夫妇反对,可是敌家健却禁不起女朋友的娇嗔,对他父母说,有他
在身边,不要紧的,而且乡间的大路宽阔,不会开车,也不要紧。
敌文同夫妇扭不过儿子,但还是对王玉芬极度不满。他们眼看著王玉芬开车,敌家
健坐在旁边,车子歪歪斜斜地驶向前去,驶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王玉芬和敌家健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车子驶出了不到一公里,就失去了控制,
冲出了公路,跌下了五十多公尺,王玉芬和敌家健,身受重伤,若是立刻得到抢救,两
人可能还不致丧生,但是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等到被发现,把人救出来,已经过去了
二小时,伤重,流血过多,两人奄奄一息,等到双方家长赶到,王玉芬先死了,敌家健
只向他的父母,看了一眼,也停止了呼吸。
这种惨剧,时有发生,局外人,看到报纸上有这样的新闻,至多长叹一声,说这是
惨剧,但是失去了亲人的,内心的惨痛,真是难以形容。
敌文同夫妇,于是一口咬定,自己的儿子被无知任性的王玉芬杀死,将王玉芬恨之
切骨。
我听到这里,不禁苦笑了一下:“王玉芬自己也死了啊,还恨甚么?”
陈长青摇头:“他们还是一样恨,而且连带也恨王玉芬的父母,听说,当时在医院
的急诊室外,敌文同就几乎没把玉芬的父亲掐死,骂他生出这种害人精的女儿,唉,也
难怪他伤心,而王家却怪他们不阻止,反怪家健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我可以想像,两个丧失了儿女的家庭,如何互相埋怨对方的情形。有这样的一段往
事在,难怪敌文同夫妇刚才对陈长青的态度如此恶劣。
我想了一想:“你认为那个几年前曾出现过的小姑娘,和如今登广告的是同一个人
?”
陈长青点头:“有可能。”
我又道:“她,你认为是王玉芬转世?”
陈长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向敌文同夫妇提出这一点,几乎没给他们用扫帚拍
打出来。敌文同还说,如果那女孩真是王玉芬转世。他拚了老命,也要把她掐死,替他
儿子报仇。”
敌文同的态度如何,倒可以不论,那登广告的少女,的确耐人寻味。她的行迳十分
怪异,有一点很难想得通:她为甚么要找敌家健?
就算她真是王玉芬转世,她明知敌家健死了,怎么还会去找他?
我一想到这里,陡然之间,豁然开朗,想到了整件事的关键,不由自主,“啊”地
一声,叫了起来。由于我平时不大惊小怪,是以这一叫,把驾车的陈长青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停住了车,向我望来。
我立时道:“我明白了,那少女的前生是王玉芬!”
陈长青忙道:“是因为那小姑娘,或者那少女的年龄,十分吻合?敌家健十周年忌
辰,那小姑娘看来十岁左右,如今十七年了,那登广告的少女,看来十七八岁,她一定
立即转世再生。”
我道:“这固然是因素之一,还有那广告上的用辞,看起来很普通,但是辞意十分
有含意,看起来,是一双男女,在若干年之前分手,但是又相约在日后再聚,而到时,
却有一方失了约。”
陈长青“啊”地一声:“你是说,当年王玉芬和敌家健,临死之前,相约来生相会
?”
我点了点头:“如果承认如今这个少女的前生是王玉芬,那么,就一定是这样,他
们的车子失事,受了重伤,被困在车中,最后死亡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他们必然会有一
段极其可怕的经历:知道自己伤重要死,但是神智却还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来生预约
,一定在这种情形之下约定。”
陈长青听得神情十分激动:“相约来生,何等动人的爱情故事!玉芬已经有了来生
,家健是怎么一回事,为甚么还不出现?”
我道:“作一些假设看看。”
陈长青兴致勃勃:“好,第一个假设是,家健的来生,在一个相当远的地方,所以
无法取得联络。”
陈长青的话,令得我陡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我听说过,有
一个印尼科学家,和他的好朋友,相约了他死之后,一定会有再生,结果,他降生在新
畿内亚,深山的穴居人部落之中。”
陈长青张大了口:“不会吧……不会这样悲惨吧。”
我吸了一口气:“另一种可能是,由于两生之间,通常来说,都会不记得前一生的
事,所以今生的家健,根本不记得有这样的一个约会了。”
陈长青道:“那何以今生的玉芬记得?”
我道:“这十分罕见。据我所知,即使今生的家健没有了前生的记忆,但是由于某
些因果,今生的家健,如果见到了今生的玉芬,一定会爱上她。”
陈长青松了一口气,他十分重感情,我提出了玉芬和家健在自知必然难逃一死,有
著“来生之约”,他一直希望这一双男女,在今生会再续前缘,有一个美满的结果。
他道:“那就简单了,只要我们可以找到今生的玉芬,问问她有没有热烈追求她的
青年,这个青年,就可能是今生的敌家健,有趣,有趣。”
我摇著头:“这只不过是我们的想像,而且,也不是那么有趣。”
陈长青“哼”地一声:“相爱的男女,能够缘订来生,而且,又有美满的结果,怎
么不有趣?”
我叹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必有美满的结果?”
陈长青固执起来,真是无理可喻,他用力一下拍在驾驶盘上,大声道:“一定有的
。”
我要是再和他争论下去,那真是傻瓜了,我道:“快开车吧。”
陈长青还在嘀咕,我也不去理会他,他驶出了没有多久,又在路边停了下来,指著
路旁的悬崖:“就在这里,车子失事,翻了下去,详细的情形怎样,敌文同不很肯说。
”
我笑道:“当年,这宗交通失事,一定轰动社会,到图书馆的资料室去查一查,比
听敌文同流泪叙述好得多。”
陈长青“哈”地一声:“真是,我又没有想到,这就去,这就去。”
本来,我对这件事,并不是十分热切,但是推测起来,事情可能和前生的约定有关
,那就变成了一件十分值得深究的事,所以,对陈长青的提议,我立时点头答应。
陈长青看来比我还性急,把车子开得飞快,到了图书馆,就直奔时事资料室。
陈长青是这家图书馆的熟客,职员都认识他,不一会,微型软片,一盒一盒找了出
来,我和他各自分据一架微型软片的显示仪,查看著当年这宗交通意外的资料。果然,
当年的报纸,对之记载得十分详细,非但有新闻报导,而且有特稿,有几份杂志,更是
一连几期,都详细地记载著。
不但有文字,还有敌家健和王玉芬的照片。
才一开始看资料,我和陈长青两人,已经呆住了说不出话来。令得我们惊愕的原因
,自然在后面会写出来,先说整件事的经过,比起陈长青复述,敌文同告诉他的,详尽
了不知道多少,而且还有极其感人的经过,是当年这件交通意外,引起公众广泛注意的
原因。
原来,车子失事,冲出了路面,跌下悬崖,敌家健和王玉芬,两人都身受重伤,同
时被震出了车厢。当时并没有立即的目击者,而两个当事人又没有留下话就死了,所以
真正的情形如何,无由得知,但是按首先发现他们的一批郊游归来的青年学生描述:车
子搁在悬崖的大石上,被几株树阻著,毁烂不堪,两个伤者,敌家健和王玉芬,满身是
血,处在一种十分罕见的情形之下。
敌家健的左臂,紧紧勾住了一株打斜生出来的树干,双脚抵在岩石上,支持著他的
身子,不致跌下几百公尺深的悬崖 在悬崖之下,是波涛拍岸的海。
敌家健的右手,紧握著王玉芬的右手,两人的十只手指,交叉著,紧握一起。王玉
芬的左手,还紧抓著敌家健的手腕。王玉芬如果不这样子,她的身子就会无所依靠,直
向悬崖下的大海中跌下去,她身子悬空,全靠敌家健抓住了她!
根据这样的情形推测,很容易得到结论:他们受了伤,被震出车厢,王玉芬本来曾
向悬崖下直摔下去,可是,同时被震出车厢的敌家健,却及时抓住了她的手,同时,又
勾住了树干。
王玉芬单是一只手抓住敌家健不够,所以才又抓住了敌家健的手腕。
敌家健虽然抓住了王玉芬,使玉芬不至于跌下悬崖去,可是由于他自己受伤他很重
,一手拉住了王玉芬,一臂勾住了树枝,已经使他用尽了气力,再也没有力量把王玉芬
拉上来,他自己自然也不能攀上去求救。
于是,一切就在那一霎间停顿,他们两人,眼看著鲜血迅速地离开自己的身体,完
全没有别的行动,可以解除他们的厄运。
这情形,和敌文同告诉陈长青的经过,大不相同,敌文同并没有说出这种情形来。
敌文同不说出真实的情形,只说是救援者来得太迟,以致流血过多而死,原因也很
容易明白。死者的确因失血过多而死,但是却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失血过多而死!情形
绝不普通,而且十分感人。
我和陈长青一知道了当时的情形,互望了一眼,想起了一个相同的问题:如果敌家
健松手,放开王玉芬,他应该可以攀上悬崖去,他如果能攀回公路,自然有经过的车子
会发现他,他就有很大的机会获救。
自然,他如果放开了玉芬,玉芬万无生理 重伤之后,跌下悬崖,如何还有生望
?
敌文同夫妇那样恨玉芬,理由也更明显,他们认定王玉芬害死敌家健,不单是由于
王玉芬坚持要驾车,也是由于出事之后的情形,出事之后,如果玉芬肯牺牲自己 敌
文同夫妇一定这样想:如果王玉芬肯自己松手,敌家健可以攀回路面。
这自然也就是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