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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被迫辞职出走,不是个简单的问题。大家请看,我这里有一份东西,是今天
早上新闻界的朋友送来的,是徐世昌在蔡先生递交了辞职书以后紧跟着签发的一份
所谓要将闹风潮的学生重新逮捕严惩的《大总统令》。”
犹如一阵狂风又卷起了巨浪,屋子里的学生和老师们都愤然地骚动起来。
李大钊把手中的徐世昌签发的《大总统令》高高举起,抖动着,愤激地大声说
道:
“很明显,蔡先生被迫辞职离京的主要原因,是北洋政府把我们五月四日爱国
示威大游行归咎到了蔡先生头上。蔡先生被迫辞职离京,绝非仅仅是我们北京大学
一个学校的问题,而是整个北京学界、乃至整个全国学界的问题!而且,再往深一
点看,看看这份《大总统令》,蔡先生前脚辞职,徐世昌后脚下令严惩学生,把刀
枪又对向了学生,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北洋政府是要彻底扑灭我们外争国权、内
除国贼的爱国热潮!是要以蔡先生为靶子,杀鸡给猴子看,彻底把我们寻求救国救
民的革新之路的新文化运动镇压下去!”
“是这样的!同学们,李主任所讲,完全是事实!”陈独秀也慷慨激昂地大声
讲道,“大家知道吗?北洋政府一心想撤掉蔡先生,教育总长傅增湘就因为替蔡先
生说了几句公道话,北洋政府就想把博增湘总长也撤掉,想让他们安福派系的极力
主张尊孔复古的田应磺来当教育总长。特别令人愤慨的是,在蔡先生决定辞职之前,
徐世昌他们就已经内定准备让咱们学校的胡钧当咱们北大校长。”
屋子里的同学们和老师们又一次愤起而哗然了。
胡钧,何许人也?北大学生和老师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此公的。此公名为北大教
师,但其师道师德均很低劣。他一直也主张尊孔复古,段祺瑞、徐世昌的安福国会
开幕之始,他当即投靠了安福系,成了安福俱乐部的“小跑腿儿”。五月四日学界
爱国示威大游行后,他竟第一个偷偷跑到曹汝霖、章宗祥那里卖好问安,在曹章两
卖国贼跟前破口大骂北大爱国的学生老师。此小人之劣行曾在北大校园里引起公愤。
一段时间里,学生各寝室及饭厅和道路两旁的墙壁上,到处都贴有勾画此公卖身投
靠、向曹章两卖国贼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的讽刺画,望其无不捧腹大笑,并对此公
嗤之以鼻。徐世昌一伙竟准备让此公接任北大校长,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又是什
么?!
陈独秀接着又说道:“北洋政府把矛头对准蔡先生,如李主任刚才所说,项庄
舞剑,意在沛公,对向蔡先生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在对准我们的力求国家与民族进
步振兴的新文化运动!把我们的新文化运动镇压下去以后,他们便可顺利地在巴黎
和约上签字,便可随心所欲地卖国求荣,把青岛、山东以至整个中华神州拱手送予
东洋日本倭寇和其他洋人列强之手。对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能仅仅只看作是
蔡先生一个人的问题,我们必须针锋相对地予以痛击!”
刘半农赞同地大声说:“对,陈学长所言极是!我们必须奋起反击!”
许德珩望着李大钊、陈独秀,建议道:“不行,我们再一次实行罢课。通过北
京学联向各大中学校发出通告,再一次实行整个学界的全面罢课,迫使政府请蔡校
长回校复职。”
李大钊沉吟了一会儿,深沉地说:“实行罢课,这也是向反动势力进行斗争的
一种方式。目前,我们也只能是采取这个办法。但我们现在所进行的斗争,外争国
权,内除国贼,反对在巴黎和约上签字,要求收回我们青岛和整个山东,以至提倡
科学与民主,主张社会进步,主张革新,以新思想、新文化反对腐朽没落的封建专
制主义旧思想、旧文化,这都已经超出了我们学界的范围了,都已经包含了广泛的
社会内容了。尤其这一次蔡先生被迫辞职出走,北洋政府更在磨刀霍霍,使得我们
斗争所包含的社会内容,更加明朗化,也更加尖锐,社会各界也势必不会坐以待视,
所以,我们想办法把学界的罢课引深向更广泛的社会斗争,把单纯的学生风潮引发
为广泛的、整个社会的抗争运动……”
李大钊深沉地讲着,一字一句都深沉而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屋子里回旋激
荡着,也更在每个人的心头强烈地回旋激荡着……
二
大总统府里又一次焦灼不安了。
徐世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他的书房里背着个手转来转去着。
本来,蔡元培主动辞职,正中他徐世昌的心意。一块心病去掉了。他看着蔡元
培的《辞职书》,欢悦和畅快充满了他的心房。可没想到,这才还不到一天时间,
各方面的连锁反应这么快而且这么强烈、这么凶猛地朝他袭来。什么各大学教授的
请愿书,各大中学校校长的请愿书,社会贤达名流的请愿信以及全国的电报……都
像雪片一样向总统府他的办公室飞来。那些大学教授们和各大中学校校长们明确表
示:政府如果不下令挽留住蔡元培,他们都将集体辞职。就现在,教授推举出的请
愿团,还在外面会议厅里等候着要见他,要再一次向他面陈请愿内容。
“他妈的,面陈个屁!”这位进士出身的前翰林院编修,撕去了读书人的斯文,
恼羞成怒,也粗野地骂起娘来了,“教授,教授嘛,以教导学生识文通理为本,何
以这样来随意干涉政府的大事?他妈的,简直统统混蛋透顶!”
徐世昌心里就像燃烧着一团火。
尤其是,在刚才教授请愿团到来之前,北大那个教师胡钧送来密报,说北大那
些学生又在煽风掀浪,准备要联合京城所有大中学校,再一次进行大的行动。
什么样大的行动?不会又是一个五月四日吧?
徐世昌心里有点发毛。
“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徐世昌转来转去着,侧过脸问了问恭立在旁边的参议
院副议长田应璜和教育次长袁希涛,“你们也给我老徐出个主意吧!”
回应磺轻声地说:“不行就先下个劝留蔡某人的令吧!”
徐世昌停下步子,盯视着田应璜:“怎么?你是说让我下令把姓蔡的劝留在北
大?”
“只是表面上先这样作个样子。”
“噢?”
“在这同时,大总统还可以再……”
徐世昌手一挥,释然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
徐世昌嘴角漾出一丝阴险而得意的冷笑。
三
就在北京大学的爱国师生们商量着如何迫使北洋政府下令劝挽蔡元培校长归校
返任的时候,从日本东京又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日本军警血腥镇压中国留学生、制造
了“五·七”惨案的噩耗。
原来,北京的爱国学潮一浪高过一浪地奔卷涌腾之时,在日本东京的中国留学
生们也情绪激昂亢烈,闹得很起劲。他们自从在火车站没有能美美地痛打上卖国贼
章宗祥后,心里面一直都憋着一团火。北京五月四日的示威大游行、火烧赵家楼、
痛打卖国贼,令他们振奋,而爱国学生的被捕,又使他们激愤。他们决定:五月七
日国耻纪念日,召开声援大会。留学生们向日本各处借用会场,谁知那些东洋人早
已接到他们政府通知,一律拒绝借用。没有办法,留学生们只好去找中国公使馆,
借用一下会场。谁知道章宗祥走后代理中国公使的庄景坷是个大滑头,他表面上含
含糊糊地答应了把公使馆的会场借给留学生们用,但暗地里去日本警厅,请求派来
大批日本武装军警把守住了公使馆门口,等留学生代表正式来接洽的时候,那些东
洋人武装军警把刺刀枪口直对准留学生代表,不让进去。留学生代表无可奈何,正
在苦苦想办法之际,忽从公使馆内传出一阵热闹欢庆之声,伴随着飘出声声悠扬的
丝竹乐曲,向旁边人一打问,方知是庄代公使在设宴请客,特邀来了名伶唱《贵妃
醉酒》,给东洋“友邦”的客人们开心取乐。留学生代表怒火燃胸,这帮无耻的卖
国贼官僚,国难之时,恰又是国耻之日,居然宴请东洋倭敌,听戏赏曲,寻欢作乐。
留学生代表当即返回学校,向同学们痛哭流涕地讲述了情况。同学们一个个也都义
愤填膺,决定五月七日国耻日各大学留学生联合举行示威游行,并写好了几份请愿
书,准备游行时向各国驻日本公使馆递送,希望他们对于中日问题,能主持一下公
道。
第二天,五月七日,东京各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两千多人,分成两队,一队从葵
桥出发,一队从三宅报出发,各都手执白旗,上写着纪念国耻、力争国权之类的标
语,高呼口号,浩浩荡荡,排山倒海,以不可阻挡之势游行前进。
从三宅报来的那队中国留学生,行至中途,被一队日本军警拦住去路。留学生
们与军警辩论,军警不依。留学生们高举旗子,奋臂疾呼:“打倒东洋帝国主义!”
军警扑上前去,抢夺留学生手中的旗,拳打脚踢留学生;在此同时,又一大队骑马
巡警扑来,横冲直撞,马刀狂舞乱砍,许多学生都被砍倒在地,鲜血淋漓,呻吟声、
惨叫声响成一片。一些学生冲出重围,到英国、法国、俄罗斯等各公使馆递交了请
愿书后,向日比谷公园方向走去,准备在那儿与葵桥那边来的第一队学生汇合。不
料走到半路,又被一大队东洋人军警拦截住,对留学生们大打出手,把学生们手中
的旗子抢过来撕碎。领队的姓龚的学生手里是一面中国的国旗,一日本军警蛮横地
要抢去,姓龚的学生死命不肯放手,大声疾呼道:“这是中华民国的国旗,你们东
洋人不准侵犯它!”那日本军警凶狂地吼骂说:“胡说!什么破烂裹脚布!”一把
抢过来,撕得粉碎。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