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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令威一怔,不记得自己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会连醉两天不清醒呢?这是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事情,他有些不敢相信,还想再问,不想恰在此刻,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凌轩见状一笑,骑马走开,不久就有兵士送来早已备好的食水,秦令威虽有满腹疑问,还是觉得先顾全了肚子要紧。
吃了一顿平生最有滋味的饭菜后(因为太饿,觉得那些面饼、卤菜比平日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好吃百倍),秦令威再找凌轩,却有兵士告诉他,大将军已经先一步赶往龙昌城去了。秦令威十分纳闷,好在此时,其他两辆马车上的梁赞、陈贵两人也先后醒转,三个人一路谈谈说说倒不寂寞。
因为从京城带来的侍卫们都跟在左右,身边那一小队骑兵也显然对自己一行人十分恭敬,服侍周到,秦令威不久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和梁赞、陈贵两人一起在轻松赶路之余,悠闲地观赏起四周的景色来了。
龙昌郡不同于龙华,整个郡内除了不算宽广的道路外,到处都是分割得大小不一的池塘、沟壑。路旁杨柳依依,玲珑别致的小桥连接了一处处沟渠,到处可见成群的野鸭、水鸟在浮动的荷塘里嬉戏,清幽的池水中偶有鱼儿跃出水面,让人不时感到惊喜。
秦令威是陇西人,看到如此景致,不由大发感慨,道:“果然是秀雅别致的好地方,不到龙昌,怎明白水乡之美,一美如斯。”
陈贵一笑道:“秦大人,龙昌景物虽美,但比起龙华,流仙,就好比小家碧玉比之大家闺秀,还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过龙昌的美女甲天下,倒是名不虚传的,无论是相貌姿色,还是床上功夫都是一流的,秦大人,到了龙昌,我好生替你挑上几个,保管你满意。”
梁赞听得大笑,秦令威也只好唯唯应诺,心里却替龙华、龙昌的百姓不值,这国舅眼里心里一天到晚似乎除了女人,再装不下旁的东西了。也不知龙华、龙昌两郡到了此人手中,会变成什么样子。
又过数日,一行人来到龙昌城。龙昌城没有高大的城墙,只有几道低矮的城围,城中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整齐干净。有一道护城河环绕城市,但那道蜿蜒狭窄的清流,与其说是为了护卫城池,不如说是为了让城市更添风采。这是一座内敛丰韵的文化名城,不久前的流血似乎丝毫没能影响它祥和宁静的气息。秦令威一行到达的时候,正是黄昏,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落日的光晕中,显得如此美丽,似乎正在召唤远道而来的旅人:“到我身边来吧,歇歇你的脚,休憩你的心。”秦令威为这座城市深为感动。
“几位远来辛苦”凌轩率领在龙昌城驻扎的几员战将迎出城来,照例又是接风的酒宴,不过这一次大家吸取前次的教训,没有人醉倒。
龙昌城内驻军不多,总共只有一万骑兵在此驻防。这是因为龙昌城本身并不太大,城内资源有限,驻军数量自然受到影响。而且从传统上来说,这座城市从来不是重要的军事要冲。
从第二天开始,凌轩开始把军中事务一一向梁赞说明。驻守龙昌的骑兵统领名叫任肖鹏,原是京城禁军中的百夫长,如今已是偏将了,梁赞原本就认得他,交接起来出乎意料地顺利。
至于政务,凌轩一向交给吴嘉处理,所以这次吴嘉也随凌轩到了龙昌。吴嘉把有关公文账册向陈贵呈报清楚。陈贵也只看个大概,而且双方在提到有关大将军敕令内容时,都有意含糊其词,这么一来,倒也省事,不过三两日的功夫,政务交接也告完毕。
秦令威则置身事外,整日忙于寻幽访古,沉迷其中,不亦乐乎。直到这日凌轩设宴款待众人,说是交割已毕,明日就可以启程返京,秦令威才如梦方醒,心头怅然若失,想到即将回京复命,他有些烦躁,酒宴上也显得心不在焉。
“秦大人,你不高兴吗?”坐在他身边的吴嘉问他“哦,不是”秦令威支支吾吾“我只是觉得这次来龙昌时间太短,还没尽兴就要回程,有些遗憾。”事实上,他是瞧着正在敷衍梁赞和陈贵的凌轩,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无耻。
凌轩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转头笑道:“秦大人,你这么喜欢龙昌,何不多呆些日子,父皇圣诞总要在一月之后,只需在此之前赶回就行了。”
秦令威很想马上回答说:“好,”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说:“这个,耽搁久了,恐怕陛下悬念。”
凌轩与吴嘉对看了一眼,道:“说得有理,既然如此,我们明日一早就起程吧。”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十夫长打扮的兵士不顾门口卫兵的阻拦,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向凌轩禀告道:“大将军,永兴六万大军从凤仙郡出发,已朝龙昌郡来了。”
凌轩微微变色:“哦,竟有此事,是何人领兵?”
那探子道:“是叶谋全的侄子,永兴王子叶凌亲自带兵,据说叶谋全也已回到凤仙,这六万大军不过是叶谋全的先锋人马。后续人马也将陆续赶到。”
凌轩又问:“叶凌离此地还有多远?”
探子道:“大约两天的路程。”
凌轩沉思片刻,一回头看见梁赞和陈贵,忽然道:“我几乎忘了,此间军政,已归属两位统管了。两位看,该怎么办好?”
梁赞一脸郑重,犹疑不绝,陈贵却道:“龙昌城只有一万人马,如何守得住,我看只能撤回龙华再说了。”
秦令威道:“这万万不可,龙昌已经遭过一次大劫,若是再被蛮人占去,城中百姓不是又要遭难了吗?”
陈贵道:“如今我们自己自保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秦大人,你不要太书呆子气了。”
梁赞此时也道:“龙昌不适宜坚守,看来也只好撤军。”
秦令威道:“还未交锋,就弃城而逃,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皇上就是让你们来做这种事的吗?”他转头看见凌轩一言不发,道:“大将军,你辛苦取回的城池,就甘心这样拱手让人吗?”
凌轩点点头,对梁赞道:“梁都督,秦大人说的不错,龙昌城内兵力虽少,但都是精兵强将,勉力一战,未必便败,若能坚守几日,等龙华援兵一到,也就无需惧怕了。”
“这…。”梁赞有些迟疑。
“秦大人和大将军明日就启程返京,自然是事不关己,说这些风凉话,要我们俩人在此守城送死,未免太过分了。”陈贵气恼不已。“我是一定要走的,梁都督,你派兵护送我回龙华。”
“国舅,回龙华路途不近,未必保险。”凌轩仍然劝道。
“我不管,总比留在龙昌城内保险些。”陈贵道:“大将军愿意守城,自己去守好了”
凌轩问梁赞:“梁都督,你做何打算?”
梁赞沉默良久,终于道:“敌兵势雄,避其锋芒,乃是用兵正道,我意还是撤军为好。”
凌轩冷冷道:“既然如此,梁都督可带七千骑兵护送国舅回龙华,剩余的三千骑兵随我留此守城。”
“好,好”陈贵大声叫好“其实大将军一人足以抵得雄兵百万了,有没有这三千骑兵,大将军都是必胜的了。”
凌轩转过头不去理他,径直走到窗边抬头去看天边那一轮丰盈的明月,凌轩这罕见的无礼举动,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陈贵却顾不得计较了,拉了梁赞两人匆匆退席,准备连夜离开龙昌。
“陛下所信任的竟都是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吴嘉和秦令威两人互相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秦大人,你不一同撤离吗?”吴嘉问道,秦令威道:“我不走,我虽是文人,不能冲锋陷阵,但至少可以在城头擂擂战鼓,鼓舞士气,能为龙昌而死,死得其所啊。”秦令威忽然有一种异样的冲动,书生意气,笑傲生死,能将热血洒在龙昌这座美丽的城市,为它添一份悲壮之美,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个大好结局呢?总强过浑浑噩噩,在那勾心斗角的官场中斯混一生吧。
吴嘉微微一笑,望向依窗而立的凌轩,道:“秦大人,有大将军在,龙昌城万无一失,你根本不会死。”
秦令威一愣,瞧吴嘉说得自信满满,将信将疑。此时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室内,从侧面看过去,凌轩的脸部若隐若现,令人感觉有些神秘莫测,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一道幽冷的光芒在闪烁,秦令威觉得自己的后背忽然冒出阵阵凉意。
第九节
“秦兄,请用茶”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照着龙昌祥和的街市。吴嘉硬拉着秦令威到街头一处茶馆喝茶,吴嘉悠闲自在,秦令威却有些坐立不安:“吴兄,大将军为何还无动作,敌兵旦夕将至,你不帮着大将军调兵,还有闲情来此喝茶?”他与吴嘉深谈之下,引为平生知己,相见恨晚,所以称呼也开始亲昵起来。
吴嘉道:“城内只有三千骑兵,还要怎样调动?况且大将军亲自带兵,又有什么放心不下,你我只管安心观战就是了。”
秦令威见吴嘉如此镇定,不由有些怀疑:“吴兄,莫非那军情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蛮兵大军来袭?”
吴嘉一怔,哈哈大笑道:“秦兄想到哪里去了,军情大事,哪会有假?”
似乎是为了给吴嘉这句话做证明,不远处的城头忽然想起了急促的战鼓声。吴嘉长身站起肃然道:“蛮兵到了。”
吴嘉和秦令威两人携手走上城头,恰好来得及看见成千上万头扎血红头巾的蛮兵正迈着大步向龙昌城方向拥来。他们形成了一道红色的人流,所到之处腾起漫天的烟尘。声势之大,令人怀疑龙昌低矮的城墙可能会被这几万人的脚步震塌。
“红巾!”吴嘉也感到震惊,蛮兵中的红巾部队就好像大渝的禁军一样,直属于国王的统领,据说是蛮兵中最有勇气和斗志的部队。此前,大渝军在战场上从未遇到这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