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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帐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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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令我想起多年以前,当我们在御花园的桑树下初次相逢,他自顾自地看书,而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他带来的点心。他临去时转身,指着远处露出一角的宫殿说,“那便是我住的长垣殿,明天记得过来。”第二天我如约而至。我们谈天说地,下棋斗马,觉得饿时才看见案上早已摆好的点心,最多的竟是我前日吃得最香的雪片丝糖玫瑰糕。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他每一次转身时的淡淡吩咐,其实是默默不宣的悉心照拂。    
    多少年来雨横风狂岁月惊心,但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我正戎马倥偬,抑或身陷囹圄,我心中从未停止听到这样的声音。    
    他是我的皇上,更是我的三哥,世上终有些东西是如这般经久不变的吧。    
    下午我陪皇上下了一路的棋,互有胜负,到达清河驿时天已全黑。    
    皇上在用膳后便即休息。我会同方奇巡查了驿馆防卫,也回房睡下。    
    然而我无法入睡。    
    这是在牢中三年留下的毛病。    
    刚刚入狱时我彻夜不眠是因为千思万感心意难平。很快我开始受刑,再不能奢望完整的睡眠,即便痛昏过去依然会再次痛醒。那时生命便是在清醒与迷茫之间忍受无穷无尽的痛苦。当我觉得痛时才确知自己仍然活着,然后下一刻我便开始奇怪那样的剧痛为什么还不能置我于死地。    
    我出狱时全身上下几乎再没有一块完整无损的皮肤或骨骼。    
    出狱后疗伤圣手叶如居为我治了三个月的伤,仿佛一切又归于正常。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已经大不如前。    
    我常常失眠。即便睡着了,也会毫无来由地惊醒。醒来时大汗淋漓心胸狂跳,很久才能确定所处的不再是暗无天日的监牢。    
    此外还有我的旧伤,它时常会防不胜防来势凶猛地发作,那时候我全身的骨骼似乎都裂成碎片,而千百片碎片便是千百把刀。    
    今夜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更交五鼓时,我知道失眠已成定局。而我的四肢关节正隐隐作痛,那是旧伤发作的前兆,我的心直落下去。    
    雪光透过窗纸,照得床前地面一片凄白。    
    尘封往事蠢蠢欲动似要涌上心头,我索性启门下楼,希望院中冰冷的空气可以令我心平气和。    
    夜很静,似乎雪下得太多,天地都耗尽了气力地安静下来。空气里飘着冷香,一片一缕,忽来忽往。我想起白天看见西墙脚下种着梅花,便朝那里走过去。    
    就在那时,忽然起了一阵微风,柔和得似乎不忍乱了这般静夜,但不知哪棵树上依旧折落了一根枯枝,啪地一声,回音空洞凄然。    
    另一阵风就在此时忽起,令我身心一凛。    
    回头,见一道极淡的人影正飘向楼前大树,而树旁五尺正是皇上寝室的长窗。    
    我不及拔刀投身直追,却已眼见不及。    
    当那道黑影击破了长窗时,我离他尚有丈余。    
    破窗的响动彻底摧毁了静夜,霎那间锣声大作,侍卫们呼斥奔走,乱作一团。    
    我踏上树枝,又逼近了那道黑影,却心急如焚地看见他即将翻窗而入,毫厘之差仿佛已注定无法挽回。    
    我再也没有料到他竟会在那时突然回身。


第一部分暂时逃脱了一切痛苦

    他的眼睛亮如星火,然而更亮的是他手中乍起的剑芒。    
    剑气直逼胸前,割破了我身上重裘。我胸口的肌肤甚至已感到剑锋的凉意。    
    电光石火间我忽然明白,他要杀的是我而不是皇上。    
    这发现竟令我觉得一阵轻松。    
    我踏断树枝,飞身疾退。    
    而剑光如影随形,带着一生一次一意孤行的决绝杀意,不死不休地纠缠。    
    我的手早已放在刀柄之上,却始终无法拔刀。我知道拔刀时身形的微微一滞已足够他的利刃贯穿我的胸膛。    
    侍卫们已随后追来,但根本无法跟上我们的身形。    
    我只有退,尽我毕生所能地退。我要等他的锐气终于出现一丝漏洞,那才是我拔刀的机会。    
    在侍卫的惊呼声中,我的背触到了院墙。我终于退无可退。    
    刹那间我看见他的眼睛迸出耀眼的光芒,他倾身向前奋力直刺,却忘记了聚力的一霎身形必受阻滞。    
    我所要的正是这一眨眼间。    
    当他的剑以无坚不催之势刺入院墙,我已自他头顶掠过,出刀,以刀尖封住他背心穴道。    
    侍卫们高擎着火把赶到,我才发觉自己已汗湿重衣。    
    我从未如方才一般生死一线。    
    楼门忽然洞开,皇上在众人环绕下步出。    
    我迎上前去。    
    他摆手让我免礼,凝视着我被剑气割裂的衣衫。    
    “老七,你没事吧。”    
    “皇上过虑,所幸当年的功夫还未搁下。”    
    这时刺客已被扭送而来。    
    他的面罩已被揭去,火光映照下的脸年轻俊秀得令我微微讶异。    
    他嘴角有血迹,是使出那种玉石俱焚的剑法所致的内伤。    
    而他此刻的神情平静恬和,像刚刚放下的是画罢梅花的笔而不是杀人饮血的剑。    
    “是谁派你来的?”皇上问道。    
    他轻轻一笑,却不回答。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令我一阵恍惚。    
    我从旁排解道:“皇上明日还要车马劳顿,此人不如由臣弟带回京城审问吧。”    
    皇上凝视他良久,终于点一点头。    
    我走到刺客身边,略提一下内力,伸手解开他的穴道。忽然之间,一阵剧痛从我的脊椎窜起,我心胸狂跳,明白我的旧伤就将在这时发作。    
    那年轻刺客看见了我脸上霎时的扭曲,眼中满是疑惑。    
    剧痛已经开始弥漫,我几乎抑制不住全身的战抖。    
    我挥手命人带他下去,听见皇上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    
    “老七,你很冷么?”    
    我勉力回身,点一点头。    
    我用尽全副精力抑制着自己不露出痕迹,待皇上终于回房,在我的感觉仿佛已是百年。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一步步地走回自己房间的,因为我的神智已被无处不在的剧痛拆得支离破碎。当我终于走进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我力不能支地瘫倒下去。在我最后的意识里,一道亮丽的刀光似真似幻般燃起,然后我失去知觉,暂时逃脱了一切痛苦。


第一部分这报仇的一刻

    我从未见过苏唯施展出那样的剑光。    
    我从不知道向来淡静自若、煦如和风的他也可以如此惨烈决绝地孤注一掷。    
    我冰冷的手分明仍有他握过的余温,他叮咛我时温暖的气息仿佛依然在侧。我想要不顾一切地跟着他去,无论生死都和他一起,一如我们过去共度的十八年的岁月。    
    但我不能。    
    也许早在追踪我而来的路上,他已决定用他的性命一搏换取我全身而退的机会。    
    他明知明目张胆的行刺难以成功,所以率先出手佯装行刺皇上,要我在他引起的混乱里潜入萧采的卧房。他知道当他踊身跃下,我已别无选择。    
    他从不曾勉强过我任何事情,惟一一次逼我,竟然是用他自己的性命。    
    当所有的侍卫都护拥着皇上的时候,我设法进入了萧采的卧房。    
    我已结成寒冰的眼泪在温暖的房间中融化,而那时侍卫们正将苏唯押走。    
    我隔窗听见皇上回房,侍卫统领重新布置巡逻岗哨。然后我听见走廊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廊上恢复了巡逻的侍卫低声礼唤,“王爷!”以及萧采低沉而模糊的回应。    
    我静静隐身在门后,紧握着我的刀。我已不再觉得冷,我被内心的火灼烧得燥热难挡。我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颤抖,我要紧紧咬牙才可以制止我牙关打颤,我甚至怀疑我沸腾的心跳隔着门板都可以听到。    
    从走廊到这扇房门此时如天涯一般遥远,而萧采的脚步竟然那么缓慢,一种无比绝望的折磨。    
    当脚步声终于停在门前,我疯狂跳动的心忽然静寂。我屏住呼吸,高擎起我的刀……    
    我的头脑一片澄明,或者只是空白。    
    七年的等待仿佛只为了这一刻,我从未设想过这以后的生活。    
    当我终于失去苏唯,仇恨便已彻底淘空了我的生命。    
    而当我连仇恨都了结,我将一无所有。    
    这报仇的一刻其实也像是我自己生命的终结。    
    门被缓缓推开。    
    我不动声色地等。    
    一道人影慢慢走进,缓缓转身掩上房门。    
    他是否看见了隐身在门后的我已经不再重要。    
    我劈落了手中的刀。穷尽我毕生心力,以一了百了自戕般的快意,劈落了我的刀!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耳中充斥了琴毁弦断一般凄厉的铮鸣。我几乎已提前感受到刀刃切入人体时,起先势如破竹然后势衰力竭艰涩切进的过程。似乎有无数鲜血迸溅在我的手上脸上身上,带来腐蚀般的热与痛苦。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原来报仇雪恨的终结不过是这样自一具血肉之躯攫走他的生命。    
    我用力如此巨大,以至当那一刀出乎意料地走空,我几乎要栽倒在地。    
    直至我耳中的幻音渐渐平息,眼前变得清明,我才明白我去势万钧的一刀根本不曾砍中我的仇人。因为在我出刀以前,他已颓然倒地。    
    我仿佛一人抱定必死之心自万丈楼心一跃而下,却赫然发现楼外三尺即是坚土。我有歇斯底里狂笑的冲动,又想要号啕大哭。但我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的精神和肉体已变得虚脱,再不容我思索或者移动。    
    


第一部分昏迷在地的正是我的仇人

    我终于晃亮了火折。    
    第一眼我竟没有认出昏迷在地的正是我的仇人。    
    我从未见过那么面无人色的脸,那么痛苦难耐的神情,几乎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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