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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个个是荡妇,现在,她的心情没那么轻松了,她总觉得她们都看出了她和丈夫有许久没做爱了。尤其是余简的老婆王淑,不管谈论什么,都要在后面缀上一句:小雪你说呢?听到这句话,夏小雪的自尊心仿佛遭受了侵犯,脸也阴沉下来。自从跟余简争执以后,她就对王淑有了另外的看法,在夏小雪的心里,王淑由没有心计因而值得信赖的大姐,变成了爱管闲事的长舌妇。每当王淑津津有味地说到性的时候,夏小雪就想:做那事,至少两个人都应该是懂情趣的吧,不然有什么意思?可她实在看不出面前这个肥胖的大嗓门女人懂什么情趣,也看不出余简懂什么情趣。余简比陈其光大两岁,由于肤色黑,又瘦,很老相,说他比陈其光大十岁也不过分;关键是他对什么都无所谓,没在人们可见的任何场合表现出他对老婆的温情。夏小雪认为,两个人果真是相爱的,彼此会情不自禁地表现出关不住的温情,哪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温情也会自然流露,但余简和他老婆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可那又怎么样呢,王淑把做爱说得如此香甜,仿佛咀嚼一枚芬芳香甜的果子,她夏小雪却有一个月没品尝过那种滋味了!
这天晚上,夏小雪躺到床上去后,陈其光还在书房里看书。陈其光看得很晚,当他疲乏地走进卧室的时候,听到夏小雪捂着被子在哭泣,哭得被子一耸一耸的。
陈其光怔住了,他把灯打开,看见夏小雪满脸是泪。怎么啦?没啥,夏小雪一面用手抹泪一面回答。
陈其光坐在床上,把夏小雪的头抱在自己腿上,问,到底怎么啦?真的没啥,夏小雪说。
陈其光脱了衣服上床,刚躺下去,夏小雪就猛地钻到他的怀里说,我想要个孩子,你给我个孩子吧……夏小雪的脸和身体都滚烫滚烫。
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涌上陈其光的心头,他说,不怕孩子把根扎在舟城啦?
不怕,夏小雪急切地说,只要我们好,我什么都不怕。夏小雪又说,我们本来就是舟城人,为什么不让孩子的根扎在舟城?来吧亲爱的,给我一个孩子!
可陈其光却偷偷地戴上了套子。夏小雪知道他在干啥,心里浮上一层无法化解的惆怅……
几天之后,陈其光把一份报纸递给夏小雪看。那份报纸是成都办的平原都市报。夏小雪看到有一版三分之二的版面都被一条广告占据了:平原都市报招聘编辑。该报是成都一家大报,不仅在成都有名,省内有名,在省外也很有些名气,何老师说的年创收过亿元的几家报社,平原都市报就是其中之一。
你什么意思?夏小雪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去试试,陈其光说。
夏小雪突然觉得有些伤感,有这个必要吗?
陈其光不回答,眼望窗外。
窗外是一条狭长的天空。
我看就不去了吧……夏小雪说。
陈其光没回话,眼睛依然望着窗外。
夏小雪勾住了他的脖子说,其光,说实话,我也曾动摇过,那时候我想,稍微有点儿办法的人都进大城市了,我们为什么不该去?但现在我已经不那么想了,生活到底是自己的,我们喜欢舟城,就在舟城呆下去吧。
陈其光内心的矛盾和痛苦也正在这里,他明显感觉到有一种力量把他往外面拽,他再不付诸行动,就会永远生活在矛盾和痛苦之中,因此他说:这可能只是个习惯问题,到了成都,过些日子以后,你就会知道成都毕竟是成都了。
已经决定了吗?
决定了。
夏小雪吻了他一下,动情地说,既然决定了,我就支持你,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三天之后的上午,陈其光在妻子的陪同下到了成都,来到平原都市报门前,只见人山人海。夏小雪说,哇,这么多人!陈其光说我们出去逍遥一下,下午再来应聘。夏小雪说既然来了,就把正事办完再逍遥吧。陈其光心想,原来夏小雪还是很想来成都的。
直到此前一分钟,陈其光还在犹豫,现在他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应聘者都领到一张表格,表格上有身份证号码、年龄、毕业学校、工作简历、联系电话等等,填完表格,就交给考官。
实话说,前来应聘的,能够达到陈其光这种水平的人屈指可数,因为多半是大学刚毕业或者快毕业的人。陈其光不屑于跟他们比,只仔细地看了看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夏小雪也觉得没一个入眼的,她悄悄地对陈其光说:要是你不来的话,人家又可以多一个机会了。这是她的内心话,她觉得三十多岁的人抛家别子地出来让人挑选,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怜,他们都畏畏缩缩的。她丈夫就不一样了,不仅有老婆陪着,而且他是那样优秀!他不是在让人挑选,而是给平原都市报一个面子。
交了表,陈其光就和夏小雪到杜甫草堂喝茶去了。招聘方说,他们将加班加点看完各位的表格,明天上午八点左右通知被选上的人前来参加考试(如果九点还没接到通知,证明已经落选)。由于是星期六,草堂内喝茶的人很多,但都像害怕打搅了杜甫老先生的诗兴,举止文明,说话细声细气。在陈其光夫妇的茶桌旁,右边古木森森,左边的浣花溪静静流淌,陈其光突然产生了一种沉醉的感觉。连最细微的神经,也发出音乐般的颤动。夏小雪被他的情绪感染,脸上春山隐隐,显得越发的漂亮迷人。她禁不住向丈夫感叹:你说得太对了,成都毕竟是成都。
他们不像是夫妻,而是像交往了一辈子的朋友,边喝茶边聊天,话题扯得很远。黄昏时分他们从草堂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比以前干净些了,甚至伟大了。
次日一觉醒来,陈其光摸出手机一看,已七点五十。他正把手机往裤兜里塞,手机就响了。
通知他去平原都市报大楼,九点半钟准时参加笔试和面试。
那么多人前来应聘,有资格参加笔试和面试的,只有二十人。
报社腾出了两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放了十张桌子。陈其光走进二考室的时候,发现只有两张桌子是空着的。考官发试卷的时候,一个左脸上长块紫色胎记的人刚走进来,占据了那最后一个空位。
笔试时间是两个钟头,题目不算多,无非是为一条消息拟标题,修改一则导语,为一篇通讯写简评,阐发自己对现代新闻的认识。笔试完毕,分四个办公室进行面试。对陈其光的面试不到十分钟,考官就面带赞赏的微笑让他走了,考官叮嘱:回去等消息吧,不会超过十天。
夏小雪在楼下的大厅里等陈其光。见陈其光第一个出来,而且喜色盈盈的,知道事情顺利,忙跑上去挽住了他的手。两人走到大街上,都觉得这里的一切以前是属于别人的,不久的将来,也会有自己的一份了。
他们乘坐晚上的火车回了舟城。
第八天,平原都市报的电话来了。
然而,这电话不是让陈其光接,而是让武小强接。
平原都市报对武小强说,你来上班吧,今天就可以来,最晚别超过后天;跟以前招聘人才一样,试用一段时间,试用期满,如果双方都觉得满意,就留下来。
武小强接到这个电话,实实在在的有些懵了。八天前,他也去成都参加了应聘,也参加了笔试和面试,可他是一点也不抱希望的,因为他参加笔试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陈其光!他本来跟陈其光一道分在了二考室,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看见陈其光正准备坐下。他立即退了出来,向考官说,希望能换一个考室,理由是二考室有人抽烟,他闻不得烟味。考官满足了他,让那个脸上长胎记的人跟他调换了。虽然认认真真地完成了试卷,可武小强真的不抱希望,因为都市报这次只招两个编辑,陈其光肯定能中,如此,就只剩下一个名额了,武小强想,就算我仅次于陈其光,平原都市报也不可能在同一家报社招两个人吧?
难道真的把我和陈其光都招了?第二天一早,武小强走在去主任办公室的路上,又想,万一没招他只招了我呢……他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才进去。
陈主任,满脸绯红的武小强结结巴巴地说,陈主任,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自从那篇暴露稿出来并惹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之后,尽管武小强多次向陈其光表达他的歉意和感激之情,尽管陈其光因为说了瞧不起武小强而多次自责,但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的关系事实上不是在缓和,而是更趋于紧张。一种微妙的紧张。武小强对陈其光的敬意淡了一层,陈其光也不再动不动就拿上司的口气跟武小强说话,他要么同意武小强的意见,要么不同意,总之不是以前那个味儿了。
武小强进来的时候,陈其光正处在遐想当中。他想的是自己进入平原都市报之后,应该如何尽快进入角色,就像当初来舟城晚报一样,让领导和同行很快认识到他的价值。从读幼儿班开始,沐浴在别人关注的目光中,就成为了陈其光的习惯。由于正想着这些事,他的情绪非常好,听武小强要跟他商量事,他以少有的平和语气说:但愿这件事不会又让我们挨打。说罢他就笑起来。武小强也笑。武小强边笑边想:他肯定也被聘用了。于是,武小强的胆子大起来,说:陈主任,我昨天接到平原都市报的通知,让我今明两天就去上班,希望你能放我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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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光不再笑了。其实他还有半声笑没有发出来,就喑哑了。但他只静默了几秒钟,就说:好哇!接着他问:你什么时候去应聘的?武小强已经看出些苗头,他说:三个月前他们招过一回,我就是那时候去的,过了这么久,我以为没戏了,没想到又让我去上班。陈其光知道他在撒谎,三个月前成都的报社是招过人,有四五家,但绝对没有平原都市报;他从武小强回避的眼神中也得出了判断。他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