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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女子,但若论识人的眼力,不说梁王、魏王不及她便是满堂朝臣能赶上她的也不多……”
唐松点点头,上官婉儿转过身来,双眼紧盯着他道:“太平自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正因如此,其生性乖张,行事也极为大胆。当世除陛下之外,她再无忌惮之人。便是这样一个人,嫁给薛绍后却是安分守已由此可见出她对薛绍用情之深……”
“后薛绍之兄薛颁参与到宗室李冲的谋逆案中,薛绍因受牵连亦被陛下杖责一百后饿死狱中。此后陛下先杀定王武攸暨之妻,继将太平下嫁于武攸暨,太平虽勉强承命,但心中实深拒之。她现在正是心性极为不稳之时,万万招惹不得唐松你可要切记之……”
“我招惹她干吗”唐松笑笑。太平的声名太盛,这样的女人出于好奇当然是想见见的,但说到括惹,那还真是敬谢不敏了。
这是个属蝎子的女人,而且现在还正处于暴蝎状态,极度危险。;
“嗯,此事切切你牢记住最好……”上官婉儿说完,转身过去取了大氅与雕胡帽开始穿戴起来,“陛下早朝后是往太平府上的,如今太平既已到了此地,陛下定已回宫我也该回去了……”
唐松走过去将上官婉儿拥进怀中,“来何匆匆,去何匆匆!”
上官婉儿停止了动作,在唐松怀中静静的依了片刻,不过却没说儿女情长之事,“我已让那六个族亲到了清心庄有他们在总能护住你的周全……”
闻言,唐松不曾说话,只是将上官婉儿拥的更紧了些。
“不过,这终究不是治本之道。士族门阀何其势大,唐松你一个白身孤人,如诃与他们抗手我意你还是该与士族门阀和解才是正理……”
“便是我欲和解,世家门阀又岂能愿意?”
上官婉儿沉吟良久,猛一抿唇沉声道:“近日时机不便,且待八老还乡之后,我来安排此事。郑知礼、卢明伦等人不足惧,那崔元综虽为相公,总还要卖我几分颜面保你一个全身而退当无问题……”
“若答应和解则清心庄必然不存……”,看着怀中上官婉儿一脸的忧心,唐松终究没将这句话说出口来,“便是我答应,崔元综也能答应,陛下岂能相容?”
“陛下对你……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处。总之,你若肯退料无问题……”上官婉儿前行两步后反身过来双手捧住了唐松的脸,就如同一个姐姐面对着总是爱惹出祸事,又吃了许多苦的小弟,满眼满脸的爱怜,“人生天地间,急如远行客!又诃必自苦如此?有我在,断少不了你的钱财花用,以你的才情,何不漫游名山,泛舟五湖,做一个富贵风流的清闲山水郎!”
唐松整张脸都被包在上官婉儿的掌心里,感受着她这一片情意,唐松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温暖,“我走了,你怎么办?我在京中,若想与你独处片刻都如此艰难,一出神都何日方得复见?”
“你先去总有一日我会与你相聚于江湖……”
江湖是一个早在《史记》里就曾出现的词汇,乃“草泽”之意,在古人语境中是一个与“庙堂”相对的概念,宋范仲淹名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具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可谓显证。
“江湖?”听到上官婉儿口中说出这话,唐松忍不住笑了,“庙堂何尝不是另一个江湖。尤其是你这等身份,进去了再想出来,谈何容易。”
说完,唐松也不再多言,“此事以后再说不迟,你且先走吧莫要迟了……”
上官婉儿低头转身,毅然远去。
她既已走了,唐松便不愿一人呆在这雅阁。索性向马老三寻了一顶低檐的帽子,又在酒肆的大堂内安排下一处最偏的座头。
随着八老今日讲学完毕,这家附近最大的酒肆中随之涌入了大批国子学生,唐松趁着这股乱劲儿进去,又带着低檐的帽子遮盖住了大半张脸,一路行到座头处时感觉还真没人注意到他。
唐松坐下后也没有取了帽子,静静的闲看着大堂里热闹的喧哗。
随着国子学生的到来,话题先是转到八老今日讲学的题目一一孟子的“五伦”学说。
说完五伦,大堂内随即就说起了唐松与八老出书的事情。
国子学生自然是力捧八老,贬抑唐松。这本也没什么,随着八老进京,近日来这样的说辞实在并不新鲜,但随着那些年轻气盛的国子学生将八老越捧越高,将唐松越踩越低,就引起了普通士子的插言。
这些普通士子们说的话其实也算不上过分,只是说八老固然学高望重,诗名久播,但唐松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否则他也不会名满天下,每有诗词必能轰传神都,广为传唱。
这本是持平之论,奈诃国子学生们因为出身以及此时的身份不同,优越感太强,遂就份外听不进与自已意见相左的言语。;
少年气盛难免如此,酒肆大堂又是个谁都能说话的随意地方,如此你一言我一语,双方火气越来越大,争执喧闹之声也就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简直就成了一场大论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聒噪的满堂不宁。
正在这争吵最热闹的时候,蓦然便听大堂角落处“啪”的一声脆响,一条威猛大汉摔了手中的酒盏猛的 站起,“吵什么,似你们这般能争出什么结果来让人酒都吃的不爽利……”
唐松应声看去,见这大汉就是从太平公主身边座头上站起的。而随着适才国子学生的涌入,太平也戴上了一顶覆有面纱的雕胡帽,此时难以看清她的面容。
众士子们的争吵声小了些,那大汉也不就坐,向着天堂朗声道“尔等之争要分出胜负也简单,某是个好博戏的,你等可敢一搏?”
大汉此言方罢,顿时就有人高声问道:“如何搏法?”
大汉哈哈一笑,伸手从座头上拿起两部书来,“这两本书卷一出于八老,一出于唐松。稍后某自去寻几个能识文墨的歌女,在酒肆寻一间雅阁,将这交予她们,任其自选。而后,召来当众歌之,歌女们唱谁的歌诗多,自然就是谁胜。如此岂不比你们空口白牙强争不出结果要好……”
这是唐人斗诗时时常喜欢采用的一种方式,说来也算不上新鲜。但相比众人的没个根据的争辩,这却是当下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加之满堂的士子们见过这两本书的着实是少,此时也想听听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是以大汉刚一说完,顿时就有许多人附和。
那大汉倒也爽利,起身与同伴们很快就腾空了两副座头,一人出去传召歌女的时候,另外的人则开始张罗着士子们下彩头。
少年气盛谁肯让谁?不过片刻功夫,两副并在一起的座头上就堆满了钱财,终究还是国子学生家底更厚实,是以仅从押注的钱财看来,八老的声势就远胜唐松。
后世里唐松曾在史书中看到过“旗亭画壁”的记载,说的是玄宗开元年间,诗人王昌龄、高适、王之涣齐名,却难分高下。某一雪天,三人相逢于道左,遂同往道旁之旗亭共饮。
旗亭内有富贾宴饮,中有四乐伎歌诗助兴,唱奏的都是时下有名的曲子。三人私相约定:“你我三人俱有诗名,然一直难分优劣。今天且悄悄地听这些歌女们唱歌谁的诗被唱到最多便为优胜……”
片刻后一乐伎首先排众而出,唱道:“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闻听此曲王昌龄微微一笑,就用手指在旗亭墙壁上画了一道印记:“绝句一首先拔头筹……”随后一歌女唱道:“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夜台何寂寞犹是子云居……”高适伸乎画壁:“我一首绝句……”
又一歌女出场:“奉帚平明金殿开,强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王昌龄惬意而笑,复又伸手画壁:“两绝句矣……”
三人中王之涣自以为出名很久可是歌女们竟然没有唱他的诗作见高王两人如此真是份外尴尬。遂对二人说道:“适才三人皆是潦倒乐伎,所唱皆巴人下里之词耳!岂阳春白雪之曲,俗物敢近哉?”因指诸妓之中最佳者曰:“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诗,吾即终身不敢与二子争衡矣!脱是吾诗,子等当须列拜床下,奉吾为师!”
片刻后,四乐伎中容貌最为风流的上前一步放声一歌正是:“喜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诃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一闻此曲王之涣大笑出声,揶揄高适王昌龄曰:“田舍奴,我岂妄言哉!”
这是诗史上一段广为人传唱的佳话,不成想今日不仅目睹了一场唐朝版的旗亭画壁,却还成了其中的主角之一。唐松正自兴致盎然的看着眼前的热闹时,有一大汉悄然到了他面前低声道:“我家主人邀公子前往共饮,请”;
“你是公主府的?”那天汉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那大汉口中说请,举止之间却没给半点拒绝的余地。唐松不愿在此露了相,也想看看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遂就起身跟着那大汉而去。
头戴雕胡帽的太平一人独居一副座头,唐松到后背对着堂中众人,径直在她对面坐了。
唐人,尤其是男子出行非帽即冠,因由此风习,唐松与太芈公主此刻的装扮也就并不显眼。
坐定之后,唐松伸乎顶顶帽檐,将整张脸露了出来,“见过公主……”
太平没有掀起覆面的轻纱,这就使得她的面容隐隐约约的,“果然是你,来呀,酒”
唐松的酒应声送到。
“续。
唐松小饮了一口后放下酒樽,“未知公主传召所为何事?”
“等”
唐松茫然。
“等结果出来之后我再与你好生说说过往……”
过往?都没见过能有什么过往?而且这话怎么听着还有些杀气腾腾的感觉。正在唐松疑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