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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对基地组织首轮袭击的回应秘密行动（4）
这种辩论带有一些学术气氛，因为可利用司法权力的限度没有得到验证。克拉克跟伯杰说：“尽管给中情局参与直接行动的权力‘扩大’了，但他们并没有想这样做的倾向。”他又补充说，中情局认为部族人员不可能对本·拉登采取行动、因此依靠他们是“不现实的”说法给克拉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因为1999年期间部族人员没有采取攻击本·拉登及其同僚的行动。
部族人员都是活跃的情报搜集者，但是他们提供的关于本·拉登下落的信息都是不可预测的。中情局也在努力改进关于本·拉登的情报报道，这种努力被特尼特情报搜集助理局长——不知疲倦的查尔斯·艾伦称为“全力以赴，全体出动，夜以继日”。这种努力也许会产生效果。1999年1月12日，克拉克给伯杰写信说中情局对部族人员的情报报道的信任程度上升了，现在确实比去年12月份时高多了。
1999年2月，艾伦建议驾驶U…2侦察机前往阿富汗执行任务，在部族人员占领区域的外沿建立情报原始站。克拉克因这个任务而感到紧张，因为他还在担心本·拉登会离开并找一个难以触及的地方。他写信给副国家安全顾问唐纳德·克里克（Donald Kerrick）说，据可靠消息报道，本·拉登已经会见了伊拉克官员，他们“可能愿意为本·拉登提供庇护”。其他情报资料则说，一些塔利班官员，虽然不是奥马尔，敦促本·拉登前往伊拉克。如果本·拉登真的去了伊拉克，克拉克说，他的网络将处在萨达姆·侯赛因的保护之下，要想找到他“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克拉克宣称，最好能在阿富汗找到本·拉登。伯杰建议派U…2侦察机，但克拉克仍然表示反对。他写道，这需要巴基斯坦的支持，“巴基斯坦情报部门”和本·拉登“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会告诉本·拉登美国已经准备好轰炸行动，“知道这些之后，老谋深算的本·拉登很可能会挪动身体前往巴格达”。虽然国家安全委员会官员布鲁斯·里德尔（Bruce Riedel）也说萨达姆·侯赛因希望本·拉登去巴格达，但伯杰还是有条件地决定派出一架U…2侦察机。而此时艾伦发现了获得他所需情报的新方法，因此U…2侦察机前往阿富汗的行动始终没能成行。
第四部分：对基地组织首轮袭击的回应寻找新的选择（1）
“靴子踏在地上？”
1998年秋天袭击行动发起的当天，谢尔顿将军发布了一个计划性命令：准备后续攻击，思考巡航导弹之外的其他策略。首次袭击行动被称为“无限延伸行动”。后来出台的计划的代号为“无限决心行动”。
那时，任何可能的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都应该由津尼将军的中央司令部指挥。因此这个司令部是制定大部分计划的场所。对后续袭击行动，津尼甚至比科恩和谢尔顿更缺乏热情。他知道“战斧”巡航导弹并不能总是击中预定目标。8月20日袭击行动之后，克林顿总统不得不给巴基斯坦政府总理谢里夫打电话，为导弹过境炸死的几名巴基斯坦农村平民表示道歉。虽然谢里夫评论美国政府“矫枉过正”，但还是对此表示了理解。
津尼担心本·拉登将来会隐藏在城市里面，这样美国的导弹就会杀死数以千计的阿富汗平民。他同时也担心巴基斯坦当局没有得到足够的提示，而认为导弹来自印度，然后采取让每个人都后悔的行动。在讨论他的军事管辖区的潜在反应时，津尼说：“在华盛顿发动袭击很容易，然后再逃脱也很容易，但我们得在那里生活。”
津尼独到的选择会进一步加强邻国（如乌兹别克斯坦）的反恐能力。但是他告诉我们他不会对此抱太大的兴趣或者从华盛顿要求更多的资金，他在很大程度上认为这些国家是独裁政府。
1998年12月决定不使用导弹打击坎大哈的政策——担心造成间接伤害是重要因素——出台后，五角大楼的谢尔顿及其官员提出了用AC…130武装直升机代替巡航导弹的计划。这种飞机是专门为特种部队设计的，被誉为“幽灵”，可以在高空高速 飞行而不被雷达发现，可以在复杂电子设备的指导下到达指定区域，可以快速给精确制导的25、40和105毫米炸弹点火。因为这个系统比巡航导弹齐发更能够精确地命中目标，因此伤及无辜者的危险性降低了。给克拉克发了简报并得到允许后，谢尔顿正式指示津尼和彼得·斯库梅克（Peter Schoomaker）将军（他们领导特种作战司令部）制定用AC…130打击本·拉登指挥部及其在阿富汗的基础设施的任务计划。联合参谋部人员则准备起草调用特别行动飞机的纸上决定。
尽管伯杰和克拉克继续重申这种方案的好处，但始终没有调用AC…130飞机。克拉克写道那时津尼反对他们使用这种飞机，而且联合参谋部负责作战的副主任约翰·马厄（John Maher）也证实确实是津尼反对使用这种飞机。津尼本人已经回忆不起来阻止过这个方案。他告诉我们，他了解到特别行动总部永远都不会认为情报工作可以好到精确判定AC…130进入预定位置的程度。相反，斯库梅克却说AC…130方案是切实可行的。
对两位将军截然不同的回忆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他们两人都认为慎重准备任何这种行动都需要长期调用特种部队前往中东地区或南亚地区。派遣AC…130需要有基地，因为这种飞机飞行2000英里后必须重新补给燃料。他们还需要搜寻—救援支持，这需要在更小的范围内进行。这样，调用AC…130就被放到了一个更大的政治和军事背景中，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巴基斯坦和其他邻国是否同意提供基地和过境飞行的问题。没有人曾经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因此，津尼对草率派遣AC…130执行快速攻击的任务持慎重态度；斯库梅克认为他的攻击方案切实可行；而且还有很多隐藏的问题没有解决。因此，联合参谋部的纸上决定永远都没能转变成跨部门的政策性文件。
使用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地面部队的方案同样是这样。在总部内，一些官员——如斯库梅克——希望用“靴子踏在地上”的方案接近本·拉登和基地组织。当时，特种作战司令部被定性为“支援性司令部”，而不是“被支援的司令部”。也就是说，它们对一个战区司令官提供支持，而不会自己制定针对基地组织的计划。斯库梅克给谢尔顿和科恩提建议，特种作战司令部应该变成被支援的司令部，但建议没有被采纳。他说，如果这个建议被采纳的话，他就会接手对付基地组织的任务，而不必听从津尼的指挥。威廉·博伊金（William Boykin）中将——负责情报的副国防部长助理，三角洲部队创始成员之一——告诉我们“由于不愿意承担风险，缺乏远见和理解力，很多机会都被错过了”。
克林顿总统相信谢尔顿将军的建议，谢尔顿告诉他，没有关于本·拉登下落的情报，派突击队进行袭击的失败率很高。谢尔顿对克林顿说如果总统同意的话，他会试试“靴子踏在地上”的方案。然而，他必须确保克林顿总统彻底意识到与军事行动密切相关的后勤补给问题。
特种作战计划很显然变成了另一个快速打击方案——美国政府收到可采取行动的情报后派出军队。克林顿告诉委员会“如果我们已经掌握（本·拉登）”在哪儿的准确情报，我会这样做。津尼和斯库梅克确实已经为抓捕、杀死恐怖分子的全面行动会造成的可能风险做了准备。科恩告诉委员会，把军事人员放到现场的思路缺乏一些理性的确定性因素，即本·拉登在一个专门的地方藏身的话会导致任务的失败、人员的伤亡，而且会毫无结果。这些官员中没有人意识到几个月以前由一些低级国防部官员制定的那份野心勃勃的计划。
第四部分：对基地组织首轮袭击的回应寻找新的选择（2）
在我们的采访中，一些军事官员反复拿“沙漠一号”与1980年营救伊朗人质事件的失败做对比。他们对用特种部队突然发动袭击的办法表示怀疑，他们认为这种做法太复杂也太危险。这样的行动需要在那个地区有基地，但所有的方案都没有吸引力。巴基斯坦军队的前塔利班基地或许已经把这些即将发生的行动告知了本·拉登及其同僚。鉴于附近基地的选择有限，从阿拉伯海的军舰上起飞或从波斯湾的陆地上起飞（就像9·11以后做的那样）都是很好的选择。这种行动那时还需要长距离的支持，一些国家或许不支持飞机飞越它们的领空或对 美国的做法表示不解。
然而，如果这些障碍得到解决，而且军队在那个地区采取正规行动，或许可以秘密地收集一些情报，并在那里等待机会。一位特种作战司令官说他对可采取行动的情报的看法是如果你“给我行动，我会给你情报”。但这种过程仍旧具有危险性，原因是已经提到的那些困难和美国将遭受悲惨失败的危险性。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表明行动小组对在该地区使用特种部队的长期的政治—军事方法提出了建议或作了分析，虽然国防部内部已经为这种能力等待了至少10年的时间。
因此，这种争论在有些人看来好像集中在一些来自文官会议的大胆建议和来自军官方面的过渡小心上。克拉克也看到了这一点。他对我们说，关于军队，“他们非常非常，非常不愿意”。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没有充足情报就建议采取盲目行动与有经验的专业判断不符。那是国防部长科恩看问题的方法。他对我们说：“我将不得不根据情况做出我的判断：难道我不相信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特种作战司令部前总司令要比克拉克先生处在一个更有利的位置来对计划的可行性做出判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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